微小說：有些人的約，是不能負的……

他是京臨城內有名的公子哥兒，容顏無雙武功蓋世。

她是京臨城下無名紅衣小姑娘，不諳世事天真無邪。

如若沒有那日城牆上驚鴻一瞥，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他們也都會在自己生活的圈子裡各自安好。

茶舍門口拉二胡的老大爺不禁感嘆道，“想當年老朽也是縱橫江湖的浪子，大風大浪也闖過，什麼樣的美人兒咱沒見過，什麼樣的故事咱沒聽過。”說到這他長嘆一聲，“但是他們的故事若是拿來說的話，比老朽這壇混酒啊，怕是還要苦上三分。”

正是煙花好時節，清明初破玉生煙。京臨城中最近很不太平，不時有詭異事件發生。京中富豪多次請德高望重的道人來做法，但依舊收效甚微。

素以除妖濟世為名的八重閣聽聞此事，毫不猶豫地全盤接管，這便是那故事的開篇。

“哥你可知，京臨城最近熱鬧啊。”

“我知道。”

“哥，小姑娘也能除妖麼？”

“何解。”

“八重閣新納的殺手，是個紅衣小姑娘。”

城樓上凜冽的風劃過，見證著這初見的佳話。人群中她一身紅衣分外奪目，那一身冷傲的氣質卻與十五六歲的年齡近乎完美契合。

“可惜了這一個美人胚子啊。”他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眼裡是勝者為王的自信。

“怎的楚大人看上這妞兒了，放心她以後也是我們八重閣的人，還望大人憐香惜玉啊。”餘垣素來與他交好，慣會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卻未想到，上一瞬他還洋洋自得，下一瞬便與城下她的視線相撞。她冷哼一聲便隨人流往前去了，城上的他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好一個紅衣小姑娘。”

再見時卻是在無邊的殺場上，她一身紅衣如火，手中長刀翻飛間血液飛濺，深深淺淺的竟染透了那袍子。

可不知那血是妖怪的，還是姑娘的。

再也顧不得許多他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旁觀時不知就裡，入陣時發現也不過勉強不當個拖累。

手起，刀落，劍出鞘不見血不還。

“為什麼幫我。”剛經歷過戰鬥她微微有些氣喘，絕美的臉龐上掛了幾縷血液，更是平添些許妖冶。

“萍水相逢而已，不必客氣。望姑娘保重，在下告辭。”正欲轉身離開時卻被叫住。

“你也是八重閣的人！”她喊道。

“後會有期。”他嘴角微揚，幾分邪魅盡顯，飛身離開此地。

後來他們偶爾在夏日的晚風裡聊聊天，其實一直這樣也未嘗不好。

“小姑娘……”突然語塞的他笑起來。

“跟你說個事。”今晚她難得嚴肅，他倒也不急，吊兒郎當笑著卻字句入耳聽的真切。“嗯？”

“明日……你哪都不要去，可好？”她笑的勉強。

“為何啊？”

“千萬……千萬不要去……”

“去何處？”

“妖王宴！”她莞爾一笑。

“你怎麼會知道……”徒留他原地低語。

次日午後，妖王宴上。

她一襲紅衣似火，高臺上翩翩起舞，漫天花雨模糊了容顏，卻怎的也蓋不住那冷傲的氣質。

電光火石間袖劍已出手，方向直指妖王。

妖王冷哼一聲，輕描淡寫地擋下這凌厲一擊。妖冶的紅眸裡劃過一縷暗色，她的舞傾城人美豔，卻對他起了殺心，不可留。

一擊未得手她倒也不惱，漫天花雨片片作刀飛向那高座上的王。可是她卻忘了，王座下踩著多少白骨啊。

剎那間紅衣飛旋，妖王出手那刻暗處的他一個閃身替她擋下一擊，花雨中兩人相擁緩緩落地。

“你還是來了，本不想牽連到你。”她苦笑道。

“那你呢？我若不在剛剛只怕是要香消玉殞了。”語氣裡難得帶了些責備“我帶你走，大可不必如此勉強自己。”

“我走了，京臨城呢？今日這一命救百姓，我死不足惜。”眼裡的決絕竟讓他有一絲動搖。

“傾了天下換你一世韶華可好，跟我走吧。”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好，那來世你可別後悔。”驚鴻一瞥佳人笑，只笑他們今生有緣無分。英氣逼人的身影，凌厲的眼神，張揚的紅衣，一如初見。

只是……故事的最後她擋在他身前，鮮血湧出浸透了紅衣似火。在偌大的高臺上彷彿綻開的彼岸花。

“那完了呢？那紅衣小姑娘死了？”人群中一名少年著急的拉著老者的衣襟問道。

“然後啊，那公子散了八重閣，一生一世未出城一步。”老人苦笑道。

“為什麼？”

“因為這城啊，是姑娘用命為他救下的。”老人嘆了口氣“有些人的約，是不能負的。”

那時正是煙花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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