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女神的時代，張敏該復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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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張敏或將復出”的消息上了熱搜，起因是媒體致電回港度假的張敏是否有拍戲打算，張敏鬆口說考慮。
微博上，“張敏或將復出”的話題吸引了2.9億的閱讀
她上一次宣佈復出是2017年，未見實際動作，最近一部作品還是2006年的《範府大院》，她飾演動盪年代的前衛女青年，扮相依然俏麗，戲與角色都無聲無息，距今已經十三年。
女神是否在接洽工作，不得而知，但看她一年年地表達拍戲願望，對舊時工作大約還有留戀。
觀眾對她同樣舊情難忘。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港片裡塑造的女神們，是眾多80後90後的女性審美啟蒙，情感上的親切度堪比初戀與老友。
所以當她們再出現——對活躍在幕前的皇后娘娘蔡少芬、因家庭事上頭條的洪欣等等——大眾的評論多是欣賞、憐惜與維護，甚至在與她們無直接關聯的新聞裡，她們時不時也會作為正面樣板，被用來襯托如今影視圈審美的無聊。
但集體懷舊的高峰期，是上一代女神迴歸演員工作的好時機嗎？
大家搜索“張敏”時，是搜索一個審美符號，還是一位女性演員？
01
比起同時代許多捱過十年苦的影星，張敏職業運很好。她11歲跟著父母從上海搬遷去香港，初中畢業報考了藝員班，18歲在路邊發傳單時，被向太發掘，進入永盛電影。
她的第一部戲，就和王晶、劉德華搭檔，在《魔翡翠》中飾演女主。後來，她加入永盛電影公司，獲得很好的資源與保護。同樣來自內地一口吳語的劉嘉玲，被歧視得日日在家念報紙改口音，被小報嘲笑許多年。張敏就能和周星馳搭檔，演喜劇中美豔而驕傲的女神；
《逃學威龍》劇照
和周潤發搭檔，演經歷悽楚但美得醒目的英雄妻；
《賭神》劇照
和劉德華搭檔，演他美麗潑辣的女朋友。彼時香港叫座的商業電影裡，處處是她的雪膚大眼。
《與龍共舞》劇照
紅是紅的，但在當時的香港電影中，比起敘事，女星的更多作用是承擔審美功能。當時審美多元，明星除臉蛋身材外，還要獨特的氣質加成。
張敏的美，是英姿勃發的那一種，她扮演的趙敏，英朗而傲氣。早年採訪中，她自陳性格從小中性，所以她的豔麗裡總帶著冷調，是雪山紅花。不知是機遇還是自我的選擇，張敏所挑選的角色，也多是對這一面形象的加固。
雖然在審美上已算標識醒目，也在喜劇中展現過收放自如的控制能力，但她依然沒有趕在香港電影式微前達到演員生涯的突破。
所以當舊時代落幕，她很快成為往日金曲中的一串符號，人們懷舊時重新念一句。
02
如今的集體懷舊情緒，與其說是思往事惜流光，不如說是對當代扁平審美的抵抗，在羅馬鼻、漫畫眼泛濫成災後，開始懷念個性美。
女神情結背後，是人們對更多、更有趣、更個性化的美的渴望，對真的懷念。
舊時代的女神們，面孔純粹來自父母，也不會把照片當油畫修改。她們的美，是自然的幸運，不是一份算計精明的商業諂媚方案。
人願意為美而買單，但並不願被盤算、勒索、綁架。所以當屏幕上只有塑料花和木偶時，人們自然會將對美的寄託送到記憶裡。
懷念、期待、渴望的情緒，當然是真摯的，但它依然是在將女星物化，物化為美貌的載體，甚至期待她們脫離自然衰老的規律。周慧敏幾次出街開演唱會，從媒體到網友最關心的永遠是：有沒有老。
所以在高熾的懷舊情緒裡，大家討論的不是演員張敏。
03
被負載了過度的記憶濾鏡，對女神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負擔？
林青霞說過，她曾經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免得破壞了大家的印象。看到這句話，覺得她內心實在太善良，那些只懷念你過去的美的人，是最不在意傷害現在的你的感受的。
前幾年王祖賢回港，被媒體拍到幾張近照，顯得狀態不復當年，瞬間那幾張照片被配上“紅顏遲暮”的驚歎號傳遍網絡。
彷彿所有人都第一次知道，人會老，容貌會變。惹得女神再露面時堅持遮臉擋面，事後還託友人補發照片來證明狀態並沒有那麼不堪。
如果不是足夠剛強與瀟灑，別輕易復出。
被捧得越高越如是。
04
那一代電影女神的淡出，雖然表面上是和香港電影黃金時期的結束同步的。但背後更深層的原因，是很少女性能有幸運可以把演員當做終身職業。
演員是極需要生活體驗作為表演支柱的，因為表演需要調動真實的經驗與感受。但大批積累了十幾年經驗的女演員卻在人過中年後，不得不離開鏡頭。
張敏退隱後成為商人，投資項目大到房地產，小到卡拉OK，許許多多。收益如何，媒體上報道總是前後矛盾。唯一能確定的，是她放棄了自己那幾十部電影的演技訓練，也再沒有機會把跌宕人生，融入角色裡。
我一直覺得，張敏是更豔麗一些的天海佑希和羅賓懷特，去掉港式濃妝，能展現女性的力量。
她們三人中，生於1968年的張敏，其實是最年輕的，但我們談起她，彷佛像是在談論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場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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