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很久以前,就聽過這句詩。當時想著能寫出這樣的詩句,應該是個情深不悔的痴心人吧。
直到後來才知道,原來詩人是唐朝最渣的花心男——元稹,始知花心薄情之人也有深情之時。
元稹字微之,中唐著名詩人,和白居易最為投契,合稱“元白”。
他是北魏鮮卑貴族拓跋氏後裔,按現在說法就是個混血兒。
他英俊不凡又寫得的一首好詩文,惹得許多女人為他神魂顛倒。
元稹有多花呢?根據史書記載,與他有瓜葛的女子有名有姓的就有6人,至於那些青樓歌技數也數不過來。
元稹的初戀情人應該算崔雙文吧,這人也許我們不熟,但她就是崔鶯鶯的原型。
元稹根據他和崔雙文的故事寫了一部唐傳奇《鶯鶯傳》,而元代的王實甫將它改編成如今我們所熟知的《西廂記》。
不知為何,元代那些大家總喜歡將悲劇改為喜劇,《牆頭馬上》、《西廂記》都是如此。
元稹和崔雙文一見鍾情,再見定情,你儂我儂地過了段甜蜜的日子。
不像張生和崔鶯鶯歷盡千辛,終成眷屬,元稹沒多久就為了所謂前途,拋棄了崔雙文。
後來人們都說元稹渣,主要是因為他在崔雙文嫁人,而他也另娶他人後,還跑回去撩人。
決絕的崔雙文回敬了他首“棄置今何道,當時且自親。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這才消停。
之後風流的元稹又相繼招惹了薛濤和劉採春。
這兩位和李冶、魚玄機並稱“唐朝四大女詩人”。
元稹出差四川的時候認識了薛濤,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姐弟戀”。
薛濤本是出身書香世家的小姐,天資聰穎,容色過人,只是後來父親去世,家道中落,淪為樂妓。
她遇到元稹的時候已經脫去樂籍,是個自由身。
當時的她已經42歲,人生過半,本已心如止水,卻還是被年僅31歲的元稹撩動了心絃。
兩人相見恨晚,如膠似漆。
只是對元稹來說,薛濤不過是一場豔遇,生命中的過客。
不久他就揮一揮衣袖,回了京城。
而薛濤則在成都的浣花溪“日日思君不見君”,孤獨終生。
後來的劉採春也是如此。她是唐朝的“鄧麗君”,一副好嗓音,名動天下。
當時的她已為人婦,卻還是為元稹所傾倒。
據說元稹給了她丈夫一筆錢,納她為妾。只是好景不長,元稹很快就移情別戀,拋下劉採春。
多年後兩人再遇,無法釋懷的劉採春投河自盡。
似乎他的每段戀情都轟轟烈烈,最後他都全身而退,徒留女子為他傷透了心。
他的生命中還有另外三個女子,是他的妻妾,韋叢、安仙嬪、裴淑。
韋叢是他的髮妻,也許也是他一生的摯愛吧,因為在韋叢去世後,他寫下了無數感人至深的悼亡詩,曾經滄海那句便是寫給韋叢的。
還有一首也十分有名,詩歌的最後一句“貧賤夫妻百事哀”至今傳唱不衰。
這首詩叫《遣悲懷》,全詩如下:
昔日戲言身後事,今朝都到眼前來。
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
尚想舊情憐婢僕,也曾因夢送錢財。
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元稹在拋棄崔雙文後,便搭上了於他仕途有益的韋叢。
韋叢是個白富美,她是太子少保(二品官)韋少卿的幼女,自小備受寵愛。
當時的元稹只是個校書郎(九品官),韋叢嫁給他絕對是低嫁。
雖是政治婚姻,兩人成婚後倒也琴瑟和鳴。韋叢也是識文斷字的大家閨秀,所以也能和元稹吟詩作對,互相唱和。
更加難得的是韋叢完全沒有“小姐病”。
元稹薪資微薄,出於文人和男子的自尊,註定他不會向老丈人伸手要錢。
因此,兩人的日子也是過得緊巴巴的,可韋叢毫無怨言。
縫衣做飯、打掃衛生、帶孩子……
現在看來很多家庭主婦都是如此,但韋叢原本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小姐,肯為元稹放下身份架子,也是難得了。
所以在她死後,元稹才會那麼傷心,他失去的是知心的愛人、賢惠的賢內助。
昔日戲言身後事,今朝都到眼前來。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
當年你還在的時候,我們曾經開玩笑說過身後的事情,沒想到現在都一一應驗擺在我的眼前。
不想睹物思人,我將你穿的衣服都施捨出去了,只是你做的那些針線活,我還保留著,一直不忍丟棄,卻也不敢打開。
這兩句主要寫妻子去世後,元稹對妻子一些遺物的處理。
他用消極的辦法,迴避著這些舊物。
其實若心中有情,沒有舊物,他也能時刻記著妻子。若是無情,就算舊物擺在眼前,恐怕也心中也無半點漣漪。
尚想舊情憐婢僕,也曾因夢送錢財。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因為懷念你,所以對昔日服侍的僕婢也多了幾分關愛;多次夢到你,我便為你燒紙錢,只願你在那邊能過得好點。
我明白這樣的死別每對夫妻都會經歷,只是我覺得像我們這樣的患難夫妻,在你去後,我想起往事,更顯悲哀。
第三句繼續寫在妻子去世後,元稹所作的一些事,他親近昔日的僕婢、為妻子燒紙錢,其實都是一種懷念的方式。
可是這樣的思念終是不可斷絕,所以才會發出“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的感慨。
韋叢去世時,元稹的事業已是蒸蒸日上,日子也是越來越紅火。
她和元稹共患難,卻無福共富貴,這樣的遺憾讓元稹終生難忘。
只是在韋叢臥病在床的那段日子裡,他和薛濤打得火熱。在她死後不到一年,又納了安仙嬪為妾。
雖然自古並沒有男子為亡妻守節的說法,但是一般原配去世後,就算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也不會馬上續絃。
可是元稹嘴上說著忘不了韋叢,實際還不是迫不及待地迎娶新人?所以這又是元稹渣的地方。
他將對韋叢的一腔情意寄託在詩中,倒是留下了不少膾炙人口的詩句。
就像這首詩中的“貧賤夫妻百事哀”,至今傳唱不衰。”
只是現在很多人都將它誤解為:夫妻若是貧窮,日子就會過得很悲哀。
都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確是萬萬不能的,很多家庭矛盾歸根究底都是“錢”的問題。
也許元稹也沒想到他一句懷念妻子的詩,居然會被如此曲解。
但是我們不能否認的是,這種理解更貼近我們現代人的生活,也更容易引起共鳴。
不知你怎麼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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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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