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許世友下連當兵:戰士稱呼“許老頭子”

許世友 中國近代史 政治 時政 莫邪青鋒 2018-11-30

文章摘自:中國共產黨新聞網,作者:韓丹 趙佔豪。文章版權歸作者所有,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許世友上將是我軍中最富有傳奇色彩的高級將領,也是從戰士成長起來的優秀軍事指揮員。他馳騁沙場,出生入死,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和革命建設奮鬥了60餘年。有關他的革命經歷,人們已有不少了解,而他在1950年代末下連當兵的故事,卻鮮為人知。

一個師政委下連當兵

引起了毛澤東的注意

1955年我軍實行軍銜制度後,由於一些幹部誤把正規化理解為等級差別,出現了脫離戰士、粗暴管理等不良現象,部隊內部產生了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的問題,導致了官兵關係緊張,也引起了黨和軍隊領導的關注。1958年2月,昆明軍區13軍37師政委何雲峰大校、副師長張化民中校身著戰士服、佩戴列兵銜,分別前往該師紅軍團(109團)八連一班和四班當兵。他們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和戰士同吃、同住、同勞動、同操練,一起摸、爬、滾、打兩個多月,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密切了相互關係。何雲峰和張化民在當兵過程中,也進一步摸索了一些政治工作、軍事訓練的經驗,指導了全師的工作。他們的事蹟報道後,引起了毛澤東的注意。

上將許世友下連當兵:戰士稱呼“許老頭子”

許世友和毛主席

1958年8月21日,毛澤東在北戴河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講話指出:“我們的軍官,像雲南的一個師長,一年當一個月兵,我看這是好辦法。……這樣,我們的軍隊就是永遠打不散的軍隊。”8月30日,毛澤東進一步提出:“我看所有的‘長’———軍長、師長等,都至少當一個月的兵,頭一年最好搞兩個月,要服從班長、排長指揮。一年你管人家十一個月,人家管你一個月還不行嗎?有些過去當過兵的現在多年不當兵了,再去當一下。”9月20日,總政治部根據毛澤東的指示作出了《關於軍隊各級幹部每年下連當兵一個月的規定》。規定下發後,各級軍官積極響應,全軍上下迅速掀起了幹部下連當兵的熱潮。

許世友笑著說:“怎麼,看我老了?老兵能打仗,有戰鬥力!”

總政通知下發時,南京軍區正在召開黨委擴大會。第二天,毛澤東來到南京接見黨委擴大會代表,他非常關心地詢問軍區司令員許世友:“世友同志啊,現在地方上規定每個領導幹部要有一段時間進工廠當工人,下鄉當農民,你們部隊幹部可不可以下連當兵?可不可以作個決議?”一向對毛澤東指示說一不二的許世友堅定表示:“完全可以!”毛澤東走後第二天,南京軍區黨委擴大會就作出了各級幹部下連當兵的決議,全體代表都報名申請第一批下連當兵。9月23日,南京軍區黨委批准了許世友等30名將軍第一批下連當兵的申請。當晚,被批准的幾個將軍興奮地舉行了一次“士兵座談會”。許世友在會上說:“三十年前我當過兵,那時官兵不分你我,不分老少,都像親兄弟一樣,生活在一起,戰鬥在一起,個個心情舒暢,精神愉快。正是這些優良傳統和作風,培育了戰士的成長,培養了我們成為軍官。今天,我們當了高級幹部也不能忘本,在我五十一歲的今天,又第二次下連當兵,我真高興。我這次下去一定要把兵當好。”

10月17日,上將許世友頭戴船形帽,身穿士兵服,來到海防前線某步兵六連七班,當了一名“上等兵”,他的直接領導是中士班長張吉生。許世友剛到住處時,房東老大爺站在門口驚奇地打量這位老戰士,孩子們也從窗口伸出頭來看。許世友笑著說:“怎麼,看我老了?老兵能打仗,有戰鬥力!”放下揹包,許世友馬上參加了班務會。他對大家說:“我這兵很老,1927年就當兵。這次到七班來當個老兵,希望同志們多幫助我。共產黨員嘛,能上能下,能官能兵。”

消滅官架子

許世友知道,連隊的幹部、戰士對他這樣的人在班裡當兵是有顧慮的。見到連長高立山的第一面,他就問:“連長,我到連裡來當兵,你有顧慮嗎?”連長說:“沒有。”許世友說:“沒有是假的。首先我向你表示態度,我這個兵好領導,一定聽黨支部和行政上的話,叫做什麼就做什麼,絕不會找你們的岔子。”為了消除大家的顧慮,他還經常向連隊幹部、戰士交心,要求他們大膽管理,強調自己是來鍛鍊的,不是來行使首長職權的。他對班裡同志說:“我們這些人做幹部做了幾十年,管人管了幾十年,已經養成了管人的習慣。甚至說話聲氣、生活習慣、走路的樣子等等都有這種表現。這種習慣勢力是很頑固的,只要稍不檢點,就會流露出來。希望大家以後從這方面經常督促我,幫助我拿下官架子,搞臭官架子。”排裡組織政治學習時,許世友又發言說:“我們要把官氣消滅掉。我們共產黨員,不管你職務有多高,都要平等待人,連我在內,要下很大決心做到這一點。”

第一天吃飯時,班長和戰士爭著替許世友舀水盛飯,許世友謝絕道:“班長同志,我在你們班當兵,你就是我的上級,就要大膽管教我,不要太客氣了,要讓我拿下官架子。一個戰士要班長盛飯,這還了得!” 週末晚上,駐地村莊放電影,請連隊去看。許世友已經看過那部片子,但為了遵守集體活動制度,也為了和戰士同娛樂,他還是隨隊前往。臨走,班長張吉生要替許世友背步槍,許世友不肯,兩人把著槍爭來奪去,最終還是許世友獲勝。揹著槍的許世友幽默地說:“我要打掉官架子,你不能培養我的官架子。”還有一次,許世友和班裡的戰士一起鋤草、掃垃圾。有個幹部拿著照相機在一旁請求許世友停下來照個相。許世友沒有停,他邊掃邊說:“人民公社五六十歲的老社員,一天干到晚,也沒有人給他照相。我們幹了一點活,就要照相,我看還是不照。”許世友還利用一切空隙時間和戰士們談心,談自己的全部經歷以至家庭開支、兒子的工作等情況。班裡的戰士本來還有點拘束,但是看到許世友那樣平易近人,那樣誠懇,他們很快消除了顧慮。開始,戰士們稱許世友為許同志,後來稱老許同志,最後索性叫老許,個別愛開玩笑的戰士甚至叫起許老頭子了。

不當特殊兵

下了連後的許世友嚴格要求自己,堅持不搞特殊,堅決不要照顧。雨後天涼,班長怕許世友著涼,就悄悄對戰士說:“大家快穿上棉衣,咱們不穿他是不會穿的。”戰士們很快穿上了棉衣。許世友身上穿著毛衣,本來並不覺得冷,但是見大家都穿上了棉衣,為了不顯得特殊,他馬上脫下毛衣,換上了棉衣。

許世友知道,只有主動刻苦地毫不特殊地去做士兵的各種工作,才能使班裡戰士感到你是普通一兵,從而很快建立平等友愛的同志關係和革命感情。他常對大家說:“我年紀大了,過一年少一年,今後當兵的機會不多了。你們青年同志應當多讓我幹一些戰士的活。”

為了學習打揹包,許世友請戰士邵世好教了一遍,然後解開揹包重打。邵世好說:“老同志歇歇吧,看你頭上的汗!”許世友說:“我不歇,我重打一遍,學會它。打錯了你們不要吱聲,等我打好了再指出不對的地方。”戰士說:“你在紅軍時代就打揹包,還用學?”許世友說:“那時背的是毯子,不是背這種揹包。”說著揹包打好了,邵世好滿意地說:“打得對。”許世友這才歇手。

晚上開班務會時,班長宣佈了新的站哨名單。許世友問:“班長同志,怎麼把我的名字漏了?”張吉生說:“你年紀大了,不要你站。”許世友說:“我放哨最拿手,什麼樣的緊張情況下我都站過。”張吉生出了個點子說:“同意老許同志不站崗的舉手!”全班除許世友外都舉起了手。張吉生說:“不是我不叫你站,是大家一致通過的。”許世友說:“你們早商量好了,我有意見。”在他的堅持下,班長最終給他排了崗。由此,許世友也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切工作要主動去做,如果不主動搶著做,那自己就什麼也做不到。一天上午,全連下河練習游泳。秋雨初晴,河水冰冷,班裡同志都勸許世友不要下河。許世友說:“不,我不游泳,只洗個澡。”其他人也來勸說,許世友爽朗地笑道:“你們不要看我年紀大,力氣不比你們青年同志小呢!”他到底下河了,並且和小夥子們一樣,一直游到河中間。下午,班長知道勸許世友不下河很難,於是就提出讓他在岸上做觀察員。許世友笑著說:“不,我的眼睛不行!”

10月25日,連裡組織勞動。上午,許世友去山邊參加積肥。山很陡,大家不讓許世友挑擔子,可許世友一把搶過了一條,說:“上山挑擔子我最有經驗。年輕時我挑過二百多斤糧,走三十里路,還翻一座大山。”說著,讓戰士往筐里加滿碎草和土。許世友挑起擔子走下陡峭的山坡,腰不彎,身不晃,扁擔在肩上吱吱嘎嘎響。同來當兵的幹部看著他的背影說:“老頭子幹勁大,不能再讓他挑了。”但許世友一直堅持挑了三四擔才被別人奪下擔子。下午修水庫,年輕人早把扁擔搶光了。許世友就兩手提著兩筐土,直奔大堤,讓許多年輕戰士讚歎不已。

10月27日,連隊進行攀登絕壁訓練。一根粗實的繩子掛在絕壁上,年輕的戰士挨個爬了上去。趁大家不注意,許世友也抓起繩子攀登起來。戰士們急忙來保護。許世友邊爬邊說:“我能上去,你們別以為我年紀大了不行!”最終他順利登頂。晚上的班務會上,班長張吉生批評了許世友,說他年紀那麼大,不該攀登絕壁。許世友說:“我接受班長的批評。但要說明一點:你批評是正確的,我鍛鍊一下也是需要的。”班長說:“你年紀大,應該休息休息。”許世友笑答:“要休息何必來當兵?我來當兵就是要和大家同吃同住同操練,我不當特殊兵。”

第二天,連裡組織山地實彈射擊。由於山地射擊比水平射擊複雜,許多人都感到沒有把握。上午,連首長要許世友對一號目標進行試射。許世友幽默地說:“我眼睛不好,子彈打到地球上還是有把握的。”玩笑歸玩笑,拿起槍來的許世友動作非常老練。他瞄準很快,幾乎端起槍來就打,連續打了步槍、衝鋒槍、輕機槍和重機槍四種武器,全部命中目標。全連同志都深受鼓舞,說:“老同志都成了全能射手,我們也一定能打好!”大家讚揚許世友的射擊技術,許世友卻謙虛地說:“我是瞎子摸魚,碰一個算一個。”

10月31日下午,連裡去海邊挖工事。戰士孫承仕怕許世友太累,不讓他刨石頭,想把他的鐵鍬奪過來。許世友執著鐵鍬,把小孫逼到塹壕邊上,笑著說:“來吧,看誰的力氣大!”小孫只好鬆了手。許世友脫下外衣幹了起來,汗水一會兒就把他的襯衣溼透了。晚上開班務會時,許世友感到有些疲倦,但強打精神堅持參加。會議開到一半,南京派人送來一份黨中央的電報。班長張吉生知道是大事,再三勸許世友馬上到連部看電報。許世友說:“不,我現在是一個戰士,不能不參加班務會,等開完會再去看吧。”他一直堅持到底,這種普通一兵的觀念讓戰士十分感動。

除了勞動和訓練,許世友還積極參加連裡的娛樂活動。一次野訓的路上,三班的戰士拉七班的老兵新戰士唱歌,許世友等人就一起唱了首《游擊隊之歌》。唱完後許世友對別人說:“我有幾十年不唱歌了,在家裡聽到孩子唱歌還嫌吵呢,今後我自己也要唱歌了。”訓練間隙,戰士們知道許世友年輕時在少林寺習過武,武術功底深厚,就一致要求他表演武術。許世友站起來雙拳一抱,就虎虎生風地打了起來,許多戰士看後要拜他為師。

“永遠是七班的戰士”

許世友的平易近人換來了戰士們的真心愛戴。一次,連隊在海邊山頭上測試速爆杆的威力,人員坐在離爆點只有二十多米的山芋地裡。在即將爆破的一剎那,小戰士孫承仕突然一下坐到了許世友面前,擋著許世友的身體,原來他是怕石頭崩到老許身上。許世友讓小孫坐到後邊來,小孫死活不肯。許世友十分感動,他感到一個高級幹部只有平等對待戰士,戰士才會平等對待你,甚至會不惜一切愛護你。

11月1日,班裡開五好評比會。評到許世友時,他說:“我一好也沒有,提缺點我完全接受。”但大家都爭先恐後的發言,高個子機槍手邵世好說:“老許第一個優點是像個兵樣,沒有一點官架子,幹勁比我們年輕人還大。”孫承仕說:“老許比我們普通戰士還普通。”最後,全班一致評他為“五好戰士”。

轉眼間,許世友與戰士們在一起生活、學習、勞動、訓練的一個月過去了。在這30天裡,許世友瞭解了戰士們的生活、訓練和思想狀況,與戰士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將要離開連隊時,彼此間都戀戀不捨。班長張吉生代表班裡給許世友作了詳細的鑑定,許世友還成了連裡的榮譽戰士。後來,許世友專門給七班同志寫了一封信,談了他一個月來當兵的感受,並稱自己“永遠是七班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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