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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鄉，牛子祥很出名，不僅因為他得過國家攝影最高獎，還在於，61年來，他教出了10000多名“學生”，無償捐出近10萬張照片。在他的照片裡，藏著新鄉發展的“年輪”……
牛子祥在20世紀70年代的攝影作品，照片右上為平原商場。
初見
第一次拿到照相機
1958年，牛子祥22歲，在新鄉市委黨刊《支部生活》工作，為拍照需要，新鄉市委的主要領導同意他去購買一部照相機。
牛子祥首先去了北京，逛了幾個主要的賣場，都沒買到。聽說天津有，他又跑到天津，同樣撲了個空。不過，天津的一位商鋪老闆提醒他說，許昌有家生產資料公司剛剛從他那兒買走了4臺相機，讓他趕緊去。
牛子祥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許昌的那家公司，相機還剩2臺，他挑選了一臺“祿來福來”（Rolleiflex的音譯）牌的買下來，花了1200元錢（當時他一個月的工資是35.5元）。
年輕時的牛子祥 供圖：牛子祥
那時候，在《支部生活》負責採編工作的共有三個人，其中一個人眼睛近視，另一個一隻手不太方便，於是，拍照的任務就落在了牛子祥身上。
但，彼時的牛子祥還是“一摸瞎”，找不到一位啟蒙老師，也買不到一本“啟蒙讀本”。抱著一個人見人羨的“大金蛋”，但卻不知如何才能孵出小雞來。他作為新鄉攝影的“拓荒者”之一，孤獨著、無奈著、失落著。
當年，牛子祥跟隨新鄉市委組織部的一個工作小組去北京出差，領導又下了命令，要他一定要拍照。他只得再一次“趕鴨子上架”，為了至少達到“矮子裡挑將軍”的目標，他儘量多地拍照。那晚，工作結束後，牛子祥到王府井的一家店裡洗膠捲。
可當牛子祥去取照片的時候，洗膠捲的師傅卻告訴他：“你照的照片有三張能用……”
攝影：王嘉俊
雖在意料之中，但他還是覺得像被一道“霹靂”給打到頭上。為了找到“祕籍”，牛子祥就到各大書店找尋攝影方面的書籍，但忙碌一番下來，只找到一本蘇聯出的《少年攝影工作室》的小薄本。
“我前20年的照片，都是‘蒙’出來的，根本不知道怎樣拍……”牛子祥說，“從1978年開始，我參加了省裡舉辦的幾次攝影培訓班，攝影技術才突飛猛進，並逐漸從‘技術’上發現了‘藝術’”。
堅守
一顆熾熱的“攝影心”
“牛主任，論經歷和工作，你的職務該動動了”，一次，有位同志對他說。牛子祥笑了笑說：“這個問題的主要矛盾在我這裡。”
牛子祥在新鄉市委外事辦做了一段祕書（兼攝影宣傳和新聞報道工作）之後，領導想給他提一下職務，他卻找到市委領導，一口氣說出好幾條“理由”，而最根本的一條還是要求搞攝影。
20世紀70年代，牛子祥拍攝的新鄉市百貨大樓。
有一次，省裡已決定將他調走，提前看到《通知》的開車師傅打鬧著要他請客。
當時的市委書記把他叫到常委會上，熱情地讓他坐下說：“子祥呀，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講，我們可不同意放你走啊！”牛子祥感慨地說；“領導既然這樣器重我，我決心在這裡為新鄉的攝影事業幹一輩子。”
時過不久，市委組織部長又找他談話，要他留在機關或下去任職，而他卻說：“我酷愛攝影工作，讓我去新鄉晚報社吧！把我放在報社這個宣傳陣地上，也許更能發揮我的作用……只希望有個好照相機……”
供圖：牛子祥
牛子祥有一顆熾熱的“攝影心”。年輕工作時，他很少過節假日，也很少和家人逛公園、串親戚、看電影。每逢春節，他的足跡總是要踏上新鄉的山山水水、廠礦農村，從初一到初四，年年如此。
平時的星期天，更是他的寶貝“機動日”，辦班、講學、開會、修照相機（曾經，牛子祥一年為本地和外地的人免費修照相機達300多次）、洗相片……每到星期天，他的外孫女和小孫女，總要站在大街等他回家。
1983年，47歲的牛子祥到新鄉晚報社工作以後，向領導申請了一個小床，放在他那16平方米的辦公室裡，堅持晚上和星期天到報社加班、住宿。
有人問他，你那麼多徒弟，節假日你就不會讓他們幹？他總說年青人有愛人、孩子，正是受累的時候，還是讓年輕人歡樂吧，工作累不壞人……
傳承
一塊溫潤的“鋪路石”
曾經，新鄉市的攝影藝術在河南屬於倒數，怎麼辦？
牛子祥思索了許多，從1968年開始，他開始舉辦業餘攝影學習班。辦班的時候都在晚上和星期天，加上各單位自辦請他講課，常常使他“連軸轉”。
於是，牛子祥把各個學習班的上課時間錯開，採取“穿梭”講課。就是到今天，83歲的他還是按照課時要求，從牛村老家乘坐公交車到新鄉市老年大學講課，一個來回，就差不多兩個小時，但是，他風雨不改。
供圖：牛子祥
他教的學生，10年前的統計數字是8000人，如今早已超過萬人。有地方的，有部隊的，有機關的，也有農村的；有本市的，也有外地的，不少人成為了各條戰線上的攝影骨幹。在2017年全省的一次攝影比賽中，全省獲大獎的11人中，他的學生佔了6人。
他說：“我攝影水平再高，片子拍得再好，也就我一個人拍攝。如果把我的學生都培養出來，大家都來拍新鄉，宣傳新鄉，百花滿園總比一枝獨放要好。”
供圖：牛子祥
此外，在牛子祥和攝影界幾位老同志的倡導下，於1985年7月成立了新鄉市攝影工作者協會。僅1987年一年，該協會就在省以上報刊發表作品60餘幅，在圖片展覽比賽中發表作品80餘幅，其中入選中南五省作品數量名列全省之首，不少還得了大獎。
後來，牛子祥和影協的其他同志，又按照行業分別籌建了“職工攝影協會”“婦女攝影協會”“青年攝影協會”“老齡人攝影協會”等，使得新鄉市的攝影藝術百花齊放。
《中國攝影報》曾這樣報道：“牛子祥最大的特點是具有鋪路石的風格和對攝影事業無私奉獻的精神。他埋頭苦幹，默默無聞，託著人們前進。”
永恆
一次性捐10萬張老照片
牛子祥說，他在攝影道路上，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的，在這一點，也讓他始終保持著一顆感恩的、溫暖的心。
比如，他曾在新鄉市委的幾個部門工作，他一次又一次地“蹭”部隊的飛機到新鄉上空進行航拍。因此，他得以從比較宏觀的角度，為新鄉這座城市，定格每個成長階段的樣子。
青年時期的牛子祥 供圖：牛子祥
20世紀70年代，牛子祥航拍的原新鄉市委、市政府周邊區域，現為衛濱區委、區政府附近。
他還曾為40多位國家領導人和幾十個國家的國際友人拍照，他挎著一部相機走天涯、品世界，享受“光影人生”……
金燭獎 攝影：王嘉俊
1992年10月份，牛子祥被中國攝影家協會授予攝影組織工作最高獎項“金燭獎”；
2012年，他被河南省文聯、省攝影家協會授予“金像獎”“終身成就獎”；
2018年7月，中國老攝影家協會聘他為顧問（該榮譽全國僅有兩名）……
牛子祥展示侯波、徐肖冰夫婦為他題寫的書法作品。攝影：李青春
為人民領袖拍照的著名攝影家侯波、徐肖冰夫婦，曾為牛子祥題詞：“技藝超群，人品更高。”
近年來，牛子祥把家中的3間房屋整理成“牛子祥攝影作品陳列展覽館”，每週都要接待觀眾參觀，讓大家瞭解新鄉不同時期的發展變化。
攝影：王嘉俊
牛子祥在接受“相約新鄉”採訪時說，他的生命是父母給的，而他在事業上長達數十年的光芒和榮譽，卻是黨和國家給的。
攝影：王嘉俊
2005年4月30日，69歲的“老牛”將他的近10萬張照片無償捐給了新鄉市檔案館，內容涵蓋了新鄉政治、經濟、軍事、科技、文化、教育、城市建設、風俗民情、物產資源、名勝古蹟等方面，從攝影角度，藝術而全面地記錄了新鄉的“芳華四十年”。
時任新鄉市檔案局局長的李紅旗女士曾表示，牛子祥老師捐贈的照片數量之多、內容之豐富，開個人捐贈國家綜合檔案館的先河……
時任新鄉市委副書記的宋麗萍女士將嘉獎令送到牛子祥手中。供圖：牛子祥
如今，又是13年過去了，出自牛子祥鏡頭裡的照片已達近20萬張。
如果說，最常見的照片是5寸的話，每張照片的長度是12.7釐米，20萬張就是25.4公里，幾乎恰好是新鄉市區到輝縣市區的距離。
而且，在他的照片裡，藏著新鄉的“年輪”……
攝影：王嘉俊
一次，人民日報編輯夏景凡回老家探親，從家鄉給牛子祥帶了一件禮物——一頭鈞瓷製品“牛”。
夏景凡深情地說：“這就是你的象徵，老牛啊，我算服你了，你就有這個牛勁兒，有牛的品格和精神。”
如今，想想，當年魯迅先生的那句“俯身甘為孺子牛”，原來可以這般容易，在身邊就能感受到那條清澈、澎湃的精神的河。
也原來這般不易，竟需要一個人用執著和熱情，傾盡一生韶華……
【注】本文資料參考自《牛的品格 牛的勁頭——記老新聞攝影工作者牛子祥》（作者毛德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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