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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故地重遊,本公主雖極力隱忍,卻還是免不了的感嘆唏噓!
一個人在那梨花樹下愣神發呆地站了許久,終到後面一聲:“丫頭?“
才收回飄浮的神智,轉身。
看著那一花白鬍子仙桃腦袋的土地仙。
他依舊笑的一派春風喜悅,手掠了掠那一把花白的鬍鬚:“萬里千山的飄遊了數百年,還是覺著這地兒最好吧?這次回來,可是打算就此常住不走了?”
我搖頭,看著眼前那一幕幕在本公主夢中都沒變化一分一毫的花草樹木,輕聲開口:“不知道,也許會常住不走。也許,就只是住上幾日而已。”
老土地點頭。
“長住也好,幾日也好。總之我老頭都是高興的很,高興的很吶!”
夜裡更是搬來了當年讓他幫照管的幾壇花釀。
“當年你離開之時,讓我老頭兒幫忙照管。可無奈這東西太招惹饞蟲,我老頭實在忍耐不住,倒是先喝了幾壇。如今你回來,那這剩下的幾壇便還是由你保管吧。免得我哪一日饞蟲再發,給全部灌下了肚裡。”
我平靜看著那幾壇紅綢飄拂的百年花釀。
“還是留在老仙府上吧!洗塵洞府百年,我已習慣了那些陳年老釀辛辣的口感。如今這清淡的百年花釀,到是喝不慣了。”
聽此話,他卻一片感嘆!
直說時至今日,他還記得當日那鳳凰小兒為我開荒耕地,種下滿山花海的情景。
我卻打斷:“過往之事,我記不大清了,老仙也莫要再講了。”
他半堆話卡在喉嚨裡,終還是什麼也不提了。
只說既然回來,那就好好住上幾日。至於是常住還是短住,就看我自己的心意了。
我心裡也是這樣想,便又同他叨叨了幾句,看著他老人家再一次把那幾壇花釀收回了乾坤袋裡,才打著哈欠回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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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清清靜靜地太虛山上一住就是十幾日。
直到幾日前那山腳突然來了一直鳳凰,負荊請罪般長跪於地,只求見上我一面。
我心中唏噓,想著百年前他是如何護那琴鳥取我心肝傷我性命之事。
人說當局者迷,本公主那時當真是陷入其中不能開竅,竟還活生生取了自己心肝讓他去給那隻琴鳥續命。
然洗塵洞府裡百年,本公主終日無事閒想,便實在覺得當年自己所作所為,不說大度,完全可以稱之為愚蠢!
是以最後本性大發地殺了那琴鳥打了他入谷底,也都是不為過錯的。
因至始至終,全都是他欠本公主的。
本公主何時何地,又欠他什麼?所做之事也只不過是寒心過後,氣急之時的人之常情罷了。
自然今日他這樣負荊請罪般求我原諒,本公主怕也是沒那麼大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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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土地仙又看了眼那山腳已跪了不知多少個日夜的鳳凰。
“見還是不見,你發句話。若是不見,本土地這就頂著這張千年老臉,嚇也把那小輩嚇出這太虛山。”
我回頭望了望那鬍子花白的土地,卻是半分相信的成分也沒有。
要知他當日幫著那鳳凰在我母壽宴上說的那一段話,可也確確實實是讓本公主記恨了許久的。
且如今這句話,從那隻鳳凰第一日跪于山腳至今,這隻仙桃腦袋花白鬍子的土地就說了數百次不止。
可要真去攆人走,這老土地卻又是雙眼燦燦地打了退堂鼓。
直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好歹做夫妻做了許久,當年在這山上恩恩愛愛傾傾我我的時候,可沒少把他嫉妒紅眼。如今卻要這樣你死我亡的針鋒相對,他這顆心肝是怎麼也轉換不過來。
然他轉換不過來,本公主也是轉換不過來。
沒那麼心善大度,忘記他當初為了他琴鳥,是怎樣傷我害我取我心肝。
所以要說原諒,想來這一世,也是絕對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