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聽就等一會兒，你要聽不了就出去！”德雲社相聲演員孫九香這一番“懟觀眾”的言辭，近日在網上持續發酵。

事件經過

在7月27日的德雲社廣德樓小劇場晚場，德雲社演員秦霄賢和孫九香作為第二組演員上臺表演相聲《下象棋》，但是上臺後的兩人沒有立刻開始表演相聲，而是讓粉絲先來送禮物和信。在送禮環節持續將近一分鐘的時候，一位男觀眾要求演員們趕緊說相聲喊道：“美女們你們可以撤了吧”，這時送禮和拍照的觀眾們才稍有散去的跡象，但這位男觀眾依然嫌慢，連聲喊道：“趕緊講呀”。臺上孫九香回答道：“您買票了我們就會讓您聽相聲的，到哪兒都是”，在聽到這位觀眾依然用方言嘀咕了一句之後，孫九香又補充說：“沒事，您要不想聽可以出去”。

事情若是發展到這兒就結束，似乎還不見得有什麼值得討論的地方。但是孫九香接下來又說了一句：“想聽就稍微等一會，您要是聽不了就出去”，引發現場部分女觀眾鼓掌叫好，甚至有少數女粉絲連喊了幾句“好帥”。

事件過程經過截取的部分視頻片段流出後，引發了網友熱議。

秦霄賢的態度

終於收完禮物的秦霄賢，開始了節目的表演。搭檔孫九香眼觀鼻鼻觀心，似乎還有著一肚子的氣，而秦霄賢似乎有些不安，表示以後會盡量把收禮環節的時間縮短，並說道：“您各位買票是為了聽相聲的，我們呢儘量把這個時間（送禮、拍照環節）縮短，也別影響大家。其實大家都是開開心心過來聽相聲的”，然後又解釋了一番小劇場的氛圍，表示希望來聽相聲的觀眾們都開開心心的。

對於這件事，該怎麼評價呢？作者@伍脊六獸 這麼說道：

“對於這位觀眾的催促，以及秦霄賢與孫九香的懟觀眾的行為，只能說都有錯。首先說這位觀眾，雖然花錢就是為了來看相聲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但對於送禮物一事，德雲社也開始逐漸嘗試做出改變，但對於這種粉絲自發行為，秦霄賢與孫九香也無法強硬拒絕，如若因為一個觀眾而未照顧到眾粉絲的心情，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且凡事還因以大局為重，因一個人擾亂秩序，這種行為屬實有些欠考慮。”

小馬很懶，而剛好@伍脊六獸 的這番話小馬大體認同，所以在此冒昧引用。

另外，在網友@天在水一方 上傳的視頻中，當那位男觀眾催促臺上演員開始表演節目的時候，一位女觀眾在盡力幫忙解釋，“德雲社基本會有拍照的行為”，在男觀眾繼續發飆之後，依然在努力勸他“您稍微等等”，而在其他女觀眾發瘋似的喊道：“好帥好帥”的時候，這位女觀眾保持著沉默，直到掌聲停歇之後，這位女觀眾才略帶委屈地說道：“這不開始了麼”。

至於網傳的秦霄賢后來又和搭檔孫九香一唱一和諷刺那位男觀眾的說法，不知是否出現在正式“入活”之後，但作為“作品粉”的小馬，未能聽完那一整段相聲。但小馬依然傾向於認為，送禮環節之後放低了姿態的秦霄賢，應該不至於傻到自己主動觸雷。

懟“私生飯”護搭檔

早在上個月，孫九香就曾經在線上“懟”過一次觀眾。

也是在接近月尾的時候，有網友爆料稱秦霄賢交上了一個比他年齡大不少的演員，拋開真相不談，這一個消息同樣也引發網友的熱議，有人嘲諷道：“相聲演員也靠炒作出名了”；有人則認為已經有了女朋友的秦霄賢，不該再在臺上賣單身人設；更有女粉絲聲稱要因此“脫粉”。

針對這個事件，孫九香發佈微博，說道：“臺上的真話就是：他叫秦霄賢、我叫孫九香。其他言論請勿當真，希望大家理解。同時，也希望大家能把關注點放在作品上”，獲得了不少支持。

郭德綱怎麼應對臺下鬧情緒的觀眾

作為德雲社班主郭德綱九字科的弟子，孫九香在處理觀眾催促表演這件事的做法上，確實不夠圓滑，甚至有些令人難以相信這是一個2012年入科，2015年出科並完成拜師儀式的相聲演員。

早在2006年，在小劇場相聲逐漸迴歸人們的視野，老郭的相聲和他的小劇場逐漸出現一票難求的現象的時候，老郭也曾經面對過觀眾鬧情緒的場景。

那一天的觀眾來得特別多，以至於有些觀眾只能站著聽相聲。郭德綱和于謙表演《我要幸福》的中途，大概由於站立時間過久，一位觀眾開始鬧情緒，表示自己要坐著看，甚至影響到了臺上的演出。老郭不得不停下表演，詢問原委。問清原委之後，老郭先跟這位觀眾開了一個玩笑，說道：“您上這兒來，躺著看都行”，隨即又說道：“實在抱歉，因為咱們劇場小，您多包涵，（工作人員）看有座沒有，給他找一個。（問觀眾）在哪呢您？您先出去，到後臺來找我來”。這位觀眾又強調了自己的訴求，老郭隨即說道：“行咧，有工作人員過去記一下身份證什麼的”，隨即引爆了臺下觀眾的掌聲。

有人評價這件事情，說“記一下身份證”的意思是從此拒絕這位朋友入場。然而總的看來，這應該也是一句玩笑話而已，畢竟直到現在，德雲社也不曾有過憑身份證入場，或者禁止某人入場的規定。而這件事的原委，也是這位要求坐著看錶演的觀眾影響到了其他觀眾，所以老郭的態度獲得了其他觀眾的支持。

而令一場演出，因為當時有新浪的直播，影響度也不小。當時一位觀眾煙癮犯了，正準備上廁所，而臺上的老郭剛好說到舊社會相聲藝人“撂地”演出時“圓粘子”的術語（指舊社會的民間藝人在路邊演出的時候，使用話術聚攏觀眾），為了讓觀眾們不敢輕易離開，正說到“這位急著要走，是因為家裡有事，他是這個（右手手指併攏，做類似於藥店抓藥的手勢，暗指男人被戴原諒帽）”，那位觀眾一下急眼了，罵了一句髒話。這突然的狀況甚至連於謙都變臉了，老郭說道：“誒？好聰明呀你呀這是，你還敢跟這罵街，你這能耐大了啊，因為什麼呀，彆著急，怎麼直抖楞呀，為什麼我們聽聽，怎麼了？（這位觀眾的同伴在臺下解釋喝了點酒）喝酒了是怎麼著？有原因嗎？（于謙同問：有原因嗎？）沒有原因呀，沒有原因就是想罵一句，痛快了嗎？得嘞，接著聽相聲，誒，你別走，等會完了咱倆好好聊聊，行嗎？你要走就不合適了啊，他準不走，他也走不了了現在（指剛剛臺上的那個包袱），給家打一電話吧你今兒回不去了，好吧？”

而在2011年7月2日，北展劇場的《百年相聲史專場》中，《百年相聲史》相聲劇演出開始不久，由於臺下有人煽動觀眾情緒，局面一度幾乎失控。匆匆結束相聲劇之後，老郭說道：“于謙老師，您趕上過80年代往下轟演員嗎？”看似無關痛癢，但顯然比起“不喜歡您可以出去”要高明得多。

有人分析說，鬧事的那幾位觀眾是同行派來搗亂的人，這樣的說法似乎站不住腳。但在“懟觀眾”這件事上，老郭顯然更懂得如何處理。

不想聽你可以出去

而無需逃避地說，老郭在臺上也曾經發表過和“不想聽您可以出去”之類的言論，而這樣的情形，大多出現在商演的場合中，節目單上的節目表演結束之後，在依然戀戀不捨的觀眾們的掌聲下老郭開始返場的時候。

這時候，往往已經進入深夜，老郭打趣：“導演把機器關了，說點電視臺不讓播的”，“不想聽您就出去” （這句話說到後面越來越小聲）。但不同的是，到了這時候，留下來的大多是德雲社多年的觀眾，“不想聽”的觀眾們基本上早已離去。而且，從老郭的語氣和動作表情就可以輕易判斷出來，這是一句玩笑話。

而更多的時候，老郭更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觀眾們是衣食父母；“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間造孽錢”，經歷過相聲市場無人問津的時代的老郭，更容易體會到觀眾的重要性。但這樣的體會，即使常常向徒弟們回憶當年小劇場冷清到臺下只有一個觀眾的艱難，也顯然很難直接灌輸給徒弟們。

“有些人還沒等學會他就紅了”，這是早年的老郭抨擊某些相聲演員的話；這句話，小馬曾經引用，評價德雲社的一部分演員的名氣與他實際的表演水平不符的現象。但小馬仍然願意相信，他們依然年輕，有著足夠的時間去學習，去改正。

只要他們願意迷途知返。

“上貨”

郭德綱曾經調侃觀眾送禮是自己上貨的時候。不可否認地，曾經出現過比如張鶴倫收到活龍蝦、尚九熙收到冷凍雞頭這類的，少數觀眾給相聲演員們送去他們害怕的東西的現象，但更多觀眾還是為了通過德雲社“上貨環節”來表達他們對相聲的喜愛，以及對相聲演員的演出的認可。

在相聲市場逐漸開始復甦的時候，早期的德雲社，甚至即使是老郭，也很少有幸收到花籃。應該是直到2006年開始，觀眾贈送花籃的熱情才高漲起來。老郭調侃道：“別再送花籃了，又擱不了幾天（埋怨語氣小聲嘀咕）”。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久就出現了玩具公仔、相框、零食等“更實用”的禮物。那時候觀眾們贈送的禮物，顯得格外有心，曾經有十幾位在不同的城市工作、生活的粉絲，合作繡出一幅巨幅的十字繡，雖然作為商品的價值未必能有多高，但觀眾們的那一份心意，顯然不是靠金錢能夠輕易衡量的。

而即使現在，也有著不少觀眾給她們喜歡的相聲演員們送出她們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有些是“交作業”一樣的，她們在閒暇時間自己抄寫的京劇唱詞或太平歌詞；有些是她們努力學習繪畫之後畫出的相聲演員們的肖像。

即使某些人是因為演員的長相而不是他們的作品被“圈粉”，似乎也無可厚非，但“收禮”顯然不能成為他們怒懟觀眾的藉口。

在主持人報幕之後，郭德綱要收的禮物可並不比誰少，而他在收禮的時候依然氣定神閒地砸出現掛，並且在收完禮物之後的“謝謝，謝謝，還有沒有！”和“你們沒有送禮物的觀眾，也不臊得慌”，因為他開玩笑的語氣，儼然成為一個包袱。如何在收禮的環節砸出現掛，讓其餘觀眾們心甘情願地等待，是一門技巧，一門“高科技”。

後續

7月30日，德雲社官方微博發佈消息，更改了秦霄賢和孫九香所在的德雲社七隊的節目單。從節目單上，我們可以看出，秦霄賢和孫九香將面臨至少一週的停演處罰。

“觀眾是衣食父母”，這一句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從處理這次事件時的速度和程度來看，我們應該能夠稍微體會到德雲社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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