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喝了老道士一碗水，病好大半，他卻嚇得拔腿就跑
原名：獸麵人心
講個小故事。
話說舊時，鈞州有位大商賈，姓馮名禾，年逾四旬，頗有些手段，無論販賣什麼，都能賺來銀子，人們當面管他叫馮爺，背地稱他為“金眼狐狸”，全因他眼光夠準，看得夠透，稍有個風吹草動，總能先知先覺。
一日，路過監縣，山道崎嶇難行，馬兒正喘著粗氣走著，突然一聲鳥啼，受了驚嚇，將馮禾從車廂顛了出來，似滾地葫蘆，馬伕則來不及跳車，和那兩匹瘋馬一起，瞬間沒了蹤影。
馮禾跌入谷中深林，不辨南北，無奈之下，深一腳淺一腳，走了良久，見前面有幾株怪樹，樹冠色彩斑斕，好奇前往。離樹尚有三十餘步，一股似有非無的煙氣從樹幹裡飄出來，吸入後，馮禾頓時頭暈目眩，足心似火炙一般，暗叫不妙，急忙撤離，而後脫了鞋襪一看，大吃一驚，卻有兩道黑線沿著足心湧泉位置緩緩上行，眼下已至腳踝處。
馮禾心裡發怵，林中踽行多時，總算走回山道，已是金烏西墜，天漸漸暗了，他便靠在一棵樹下休息。再瞧那黑線，竟行至胯處，兩條腿又麻又痛，馮禾再無氣力，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山上傳來人聲，心裡一喜，掙扎起身，沿著聲音又走半柱香時間，眼前現出一個道觀，有個老道士盤坐而坐，正在念經，也不知是哪卷經典。
老道士聞得腳步聲，回頭看到馮禾，“咦”了一聲，站起來稽首道：“這位先生請了，我觀你似是中了屍瘴之毒哩。”
馮禾連忙施禮道：“道長慧眼，在下白日于山中深林，聞得一股怪味，其後雙腿就成了這樣，”攬起褲腿，兩道黑線，觸目驚心，在月光下越發可怖。
老道士說道：“這乃是屍瘴樹發出的瘴毒，中毒之人，先是兩足有灼燒感，而後自湧泉穴出現兩條黑線，漸行漸上，待行至胸口，大羅金仙難救，幸好你來得及時，逢到了我。”
說罷，領馮禾進屋，但見三清祖師案前擺著一個石碗，盛著滿滿一碗水，老道有些得意道：“這碗水別的作用沒有，恰恰可以治這屍瘴之毒，你將它一滴不剩的喝下，瘴毒方可盡祛。”
馮禾也是渴極，接過碗，咕咚咕咚喝了兩口，但覺甚是冰涼，入腹後渾身打顫，再瞧那黑線竟然下去了。
馮禾又喝一口，碗裡的水還有兩指來深，透過碗邊傳來的絲絲寒意，令他幾乎難於捧住，再瞧那老道，正笑吟吟地盯著自己，大禁疑心大起，不肯再喝。
老道見狀，有些不悅，催促道：“先生快快將它喝完。”
這一催，馮禾越發不敢喝了，思忖道：“我看這老道尖嘴猴腮，不似善良之輩，再者，我與他非親非故，他卻因何救我？保不準另有所圖，這老傢伙一個勁的催促我喝水，難道水裡有文章？”
老道哼了一聲，臉色越發難看，聲音也尖銳起來，“你這廝，道爺我還能害你不成，快喝快喝！”
他比馮禾高一個腦袋，馮禾料想不是對手，將剩餘的水吸入嘴裡，卻不嚥下，放下碗後，趁老道不留意，一口氣噴在他臉上，然後抱頭鼠竄。
朝山下狂奔一陣，不見老道追來，馮禾驚魂稍定，忽地瞧見路邊樹下睡著一人，頗為眼熟，湊近一看，這不是自己麼，這時，似有一股力道，將馮禾吸入這人體內。
馮禾哎喲一聲，醒來，原來做了一個怪夢，此時天已大白，昨日累極，走出深林後，靠著路邊大樹睡了一夜。
想到一事，撩開褲腿，發現那兩條黑線已經不見了，力氣也恢復如常，馮禾心中暗喜，沿山路前行。
走了半柱香的時間，看到旁邊峭壁有個山洞，隱約聽得有水滴聲，馮禾渴極，便走進去觀瞧。
洞並不深，幾縷陽光灑下，馮禾一眼看見有隻老猴盤腿而坐，已安然入眠，旁邊有一個石碗，從泂頂一個倒懸的石筍上時不時滴下些水來，馮禾大駭，這碗竟然跟夢裡所見一模一樣。
登時明白，昨夜那老道定然是這老猴所變，騙他飲下這碗水，幸好自己沒有上當，當時就覺得這老傢伙言行舉止不似人樣，果然有蹊蹺！
馮禾冷哼一聲，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一刀刺入猴子脖頸，老猴還不知發生甚事，就氣絕而亡，馮禾又一腳踢翻那個石碗，心道：“想謀害我馮禾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出洞又走半個時辰，碰到一座草廬，馮禾渴得嗓子冒煙，敲敲門，裡面走出一個老漢，老漢見他袖口有血，訝然道：“這位員外請了，我瞧你似中了那屍瘴之毒哩。”
馮禾哼了一聲，亮出短刃，道：“你這老頭，土埋脖子了，也來詐我，昨夜那隻說我中了瘴毒的老猴，已經被我殺了，老鬼，你想步它後塵不成？”
老漢張大嘴巴，怔道：“那個老猴，你竟然把它殺了？它可是救你了一命呀。”
馮禾道：“它若是救我，何故不懷好意催我喝水，還扮成一個老道模樣，我馮禾闖江湖幾十年，什麼人沒有見過，這般伎倆，不值一哂。”
老漢嘆了口氣，道：“那水，你喝完了沒？”
馮禾乜了一眼老漢，不耐煩道：“自然沒有喝完，喝完了恐怕現在就不是站著了。”
老漢搖了搖頭，道：“員外，你冤枉老猴了，它確是救你。”
他說道，這老猴子吸食日月精華，年久歲深，已有成精跡象，因時常有人迷路，誤入深林，吸入屍瘴之毒，此毒甚是厲害，一般活不過十二個時辰。這山中曾有位真人常年誦經，猴子聽經多年，心念三清，真人仙逝後，教其一個咒法，趁人睡時，念此術咒，熟睡之人便會生魂離體。那生魂不被肉體所抑，與肉眼所見，自然略有不同，這也就是為何馮禾的生魂視山洞為道觀，視老猴為老道的原故。那山洞含有地氣山精的涼水，是解屍瘴毒的唯一靈藥，老猴子晚上盤腿誦咒，將中毒之人的生魂引入洞中，然後讓其服水，解去瘴毒，卻是少喝一口都不行。
馮禾聽得瞠目結舌，半天才說道：“眼下我雙腿黑線已除，自然沒有什麼瘴毒了。”
老漢道：“你再瞧瞧足心。”
馮禾又脫了鞋襪，兩足心皆有一個黑點，一時語塞道：“這個……”
老漢道：“員外你常年涉足濁世，過慣了爾虞我詐的日子，自然瞧誰都不是好人，瞧誰都有加害你之心，那老猴子用此法救了多人性命，偏偏這次，栽於你手裡，還丟了性命。”
馮禾方寸大錯，道：“我現在再去喝那山洞的水，如何？”
老漢道：“晚矣。”
馮禾暗道：“我卻不信這老鬼的話，”兩腿不停，一路狂奔，回到山洞，撿起石碗，接石筍滴出來的水，近一個時辰，才接了半碗，而後一飲而盡。
這時，聽得山道有馬蹄聲，出洞一看，正是走散的馬伕，馮禾上了馬車，折回鈞州。
一路上，看了無數次腳底板，如老漢所說，那黑點又漸漸變大。返家後，馮禾請來無數良醫，吃了無數方子，只是那兩道黑線，雖說較之前緩慢許多，卻依然上行，十天後，升至胸口，馮禾心死意冷，將錯怪老猴精之事也透露給家人，是夜，已是油盡燈枯，捂著心口，慘嚎不止，聞者無不心懼，到了卯時，馮禾才斷了氣。
（故事完）
相關推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