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詩詞《春光好·天初暖》

溫庭筠 詩歌 阿拉託斯 周穆王 版權印 2017-04-30

美文詩詞《春光好·天初暖》

《春光好·天初暖》

年代: 唐 作者: 歐陽炯

天初暖,日初長,好春光。萬匯此時皆得意,競芬芳。

筍迸苔錢嫩綠,花偎雪塢濃香。誰把金絲裁剪卻,掛斜陽。

花滴露,柳搖煙,豔陽天。雨霽山櫻紅欲爛,谷鶯遷。

飲處交飛玉斝,遊時倒把金鞭,風颭九衢榆葉動,簇青錢。

胸鋪雪,臉分蓮,理繁弦。纖指飛翻金鳳語,轉嬋娟。

嘈囋如敲玉佩,清泠似滴香泉。曲罷問郎名個甚,想夫憐。

磧香散,渚水融,暖空濛。飛絮悠揚遍虛空,惹輕風。

柳眼煙來點綠,花心日與妝紅。黃雀錦鸞相對舞,近簾櫳。

雞樹綠,鳳池清,滿神京。玉兔宮前金榜出,列仙名。

疊雪羅袍接武,團花駿馬嬌行。開宴錦江遊爛熳,柳煙輕。

芳叢繡,綠筵張,兩心狂。空遣橫波傳意緒,對笙簧。

雖似安仁擲果,未聞韓壽分香。流水桃花情不已,待劉郎。

垂繡幔,掩雲屏,思盈盈。雙枕珊瑚無限情,翠釵橫。

幾見纖纖動處,時聞款款嬌聲。卻出錦屏妝面了,理秦箏。

金轡響,玉鞭長,映垂楊。堤上採花筵上醉,滿衣香。

無處不攜弦管,直應占斷春光。年少王孫何處好,競尋芳。

蘋葉嫩,杏花明,畫船輕。雙浴鴛鴦出綠汀,棹歌聲。

春水無風無浪,春來半雨半晴。紅粉相隨南浦晚,莫辭行。

美文詩詞《春光好·天初暖》

益州(今四川成都人),在後蜀任職為中書舍人。據《宣和畫譜》載,他事孟昶時歷任翰林學士、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隨孟昶降宋後,授為散騎常侍,工詩文,特別長於詞,又善長笛,是花間派重要作家。

美文詩詞《春光好·天初暖》

歐陽炯詞,豔而質,質而愈豔,行間句裡,卻有清氣往來。大概詞家如炯,求之晚唐五代,亦不多覯。其《定風波》雲:“暖日閒窗映碧紗,小池春水浸晴霞。數樹海棠紅欲盡,爭忍,玉閨深掩過年華?獨憑繡床方寸亂,腸斷,淚珠穿破臉邊花。鄰舍女郎相借問,音信,教人羞道未還家。”此等詞如淡妝西子,肌骨傾城。歐陽炯所撰《花間集序》展現了花間詞的類型風格:“鏤玉雕瓊,擬化工而迥巧;裁花剪葉,奪春豔以爭鮮。是以唱《雲謠》則金母詞清;挹霞醴則穆王心醉。名高《白雪》,聲聲而自合鸞歌;響遏行雲,字字而便諧鳳律。《楊柳》、《大堤》之句,樂府相傳;《芙蓉》、《曲渚》之篇,豪家自制。莫不爭高門下,三千玳瑁之簪;競富樽前,數十珊瑚之樹。則有綺筵公子,繡幌佳人,遞葉葉之花箋,文抽麗錦;舉纖纖之玉指,拍按香檀。不無清絕之辭,用助嬌嬈之態。自南朝之宮體,扇北里之娼風,何止言之不文,所謂繡而不實。有唐已降,率土之濱,家家之香徑春風,寧尋越豔;處處之紅樓夜月,自鎖嫦娥。在明皇朝,則有李太白應制《請平樂》詞四首;進代溫飛卿,復有《金筌集》。邇來作者,無愧前人。今衛尉少卿自弘基,以拾翠洲邊,自得羽毛之異;織綃泉底,獨殊機杼之功。廣會眾賓,時延佳論,因集近來詩客曲子詞五百首,分為十卷。以炯粗預知音,辱請命題,仍為序引。昔郢人有歌《陽春》者,號為絕唱,乃名之為《花間集》。庶使西園英哲,用資羽蓋之歡;南國嬋娟,休唱《蓮舟》之引。廣正三年(940)夏四月大蜀歐陽炯序。”專文論詞,實始於歐陽炯此序。它不僅是詞集序文之濫觴,庶幾亦可視為詞論之權輿。此序介紹了《花間集》編著時間、文化背景、編選目的、風格特點,以及唐以來詞曲的演進軌跡。這無疑是花間豔詞的一篇宣言或自供,表現出以豔為美的詞學主張,用其“清豔之辭”以助歌妓演唱“嬌嬈之態”的創作功用,以及詞體在藝術方面的和律、香豔、富貴等特徵,同時也確立了溫庭筠作為“花間鼻祖”的地位,準確地把握住了花間詞人的創作心態和花間詞風的總體風貌,具有彌足珍貴的詞學思想史以及文學理論價值。《花間集》的命名,是對十八家詞的讚頌,揭示了花間詞人共同的風格傾向。本為美玉,猶加雕琢;本為鮮花,尚予剪裁。“白雲在天,山陵自出。道理悠遠,山中間之。將子無死,尚復能來”。清詞麗音的《白雲謠》曲,偏由神仙中人西王母唱出;美酒佳釀,又使周穆王怡然心醉。花間詞人的這類作品猶如歌於郢中的《陽春》《白雪》:或似鸞鳳之鳴,優美動聽;或如激揚清樂,聲遏行雲;而字字皆與十二韻律諧和。“昔郢人有歌《陽春》者,雖為絕唱,乃命之為《花間集》”。故“花間”者,喻美文也。《花間集序》指出了花間詞人所崇尚的審美追求及其詞所具有的風格特徵:富麗精工,美輪美奐,穠麗典雅。花間詞首先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幅幅綺麗的畫面。花間詞人多寫女性化了的香豔之情,描摹纖柔的心緒。花間詞人也以極大的專心和樂趣去描摹精美的物象,表現美人的冶豔。其情感是纖細纏綿的,這樣的情感憑籍細微精美的物象款款傳遞,往往把天地山川、鳥獸動物、居室用物、情狀意態等描寫得輕靈細巧,極盡精美之能事。他們用濃墨重色、鏤金錯彩、工筆細描、富麗精巧的筆調來塑造藝術形象。僅以溫庭筠為例,其詞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由綺麗華豔的辭藻染就的斑斕絢爛的色彩和風神旖旎的景緻。據《花間集》所收的六十六首溫詞進行統計,視覺方面用“紅”字多達十六次,如“豔紅”、“愁紅”、“紅袖”、“紅粉”等,嗅覺方面用“香”字多達二十次,有“香車”、“香閨”、“香腮”、“香霧”等,這些訴諸感官的穠麗藻匯,使得其整個詞作籠罩在金碧輝煌、暖香醉人的氛圍之中。生活於此種環境裡的富家女子,自然也是明豔動人的。溫庭筠在描摹這些女性形象時,特別注重對其頭飾、服飾的精雕細刻,僅只十餘首《菩薩蠻》中就有“翠翅金縷雙鸂鶒”、“寶函鈿雀金鸂鶒”、“藕絲秋色淺,人勝參差剪”、“翠釵金作股,釵上蝶雙舞”等處,真是雕繢滿眼,美不勝收,都是借物飾和環境的華美來烘托女性的雍容華貴。由溫庭筠之詞不難看出整個花間詞偏重藝術感知、風流華美、薰香掬豔、眩目醉心的綺麗美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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