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曲張靜散文:兒子,我如此愛你

玩具 散文 傢俱 情感 河曲視窗網 2017-06-06

河曲張靜散文:兒子,我如此愛你

兒子,我如此愛你。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這一生註定會為你付出的比旁人更多,包括你的哥哥姐姐。你是如此的不完美,我把你天生帶來的缺陷深深地歸咎在自己身上,在整個月子裡,我抱著你哭了無數回,想象著你日後更為艱難的人生,心如刀絞,雖然你是個大家稀罕的男孩,可是你的爸爸、你的爺爺奶奶怪我把你生的不健全,從你出生開始就不待見你,這更加深了我的自責與痛苦,我被這種歉疚緊緊捆綁,於是下決心這一生一定護你周全,絕不讓你受任何委屈,我會讓你活得比別人更加漂亮和完美。

兒子,我如此愛你。看著慢慢長大,我的憂慮卻漸漸增加,你和其他小孩子一樣可愛,你的缺陷雖然不影響你的健康,但影響你的外貌,你慢慢地開始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不友好,這使你本來乖戾的性格因此變得越發暴躁,你會把媽媽辛辛苦苦包好的餃子打翻在地,你會為了一件媽媽不同意你買的玩具和媽媽糾纏打鬧一整天,你還莫名其妙的大哭為了把媽媽從你哥哥姐姐身邊奪走……可是因為你天生的小小缺陷,媽媽一次次原諒了你,包容了你,順從了你。我只希望從媽媽這裡能補償你可能失去的一些關注和愛,你的爸爸不喜歡你,你的哥哥姐姐因為你的性格不合群也不親近你,你只有媽媽,所以媽媽只會更加心疼你愛護你,對你身上存在的一些壞習慣、壞思想我捨不得很嚴厲批評你,相信“樹大自然直”。

兒子,我如此愛你。你長大了,上學了,可是為什麼你總有讓我操不完的心,你一次次考試不及格,一次次跟人打架打得頭破血流,一次次因為性格乖張欺負其他兄弟姐妹,我都恨不得打死你個小東西,可當我抬起手快要落在你身上的時候,看到你天生的缺陷,想到你孤苦的人生,我都選擇原諒你、寬容你,連小小的責備都不忍心給你。我知道因為你先天不足、能力不足,和你的其他兄弟姐妹比,無論從哪方面你都是最弱的,我不得不給予你更多關注更多的愛,彌補你天生的“短板”,因此無意間冷落了你的其他兄弟姐妹,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十個手指,肯定會偏愛那個容易受傷的指頭啊,你就是那個我放不下的手指。在你未成年這個階段,媽媽就已經開始為你的未來擔憂,你沒有了爸爸,我必須夜以繼日的工作、勞動,才能為你積累足夠的財富,好換你一個安穩的未來。

兒子,我如此愛你。儘管你已經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了,可是在我眼裡你還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你的兄弟姐妹都離開了家,學習的學習、工作的工作、打拼的打拼,只有你還在我的身邊。你也出去過,但是受不了苦又很快回來,況且你又是那麼不讓人省心,對各種工作都挑三揀四,不免被老闆和同事擠兌,在我身邊有我看著你我多少放心些。對於你的未來顯然我比你更擔心,我每天都在思索什麼樣的工作適合你,什麼的姑娘適合你,想的頭都快要裂開了,我多麼想讓你學一門手藝,找一個安穩又能養家餬口的工作,然後娶個媳婦,我幫你看看孩子,就此了卻我的心願。可是對於工作,你不是嫌這個累就是嫌那個髒,姑娘你這個嫌人家胖,那個嫌人家土,晃來晃去一年一年過去了,你還是一事無成。有的時候我真想不再管你,你的兄弟姐妹都說我偏愛你,唯有你視若無睹,總覺得我給的還不夠。有時我也在懷疑,這樣一次次的遷就你、扶持你到底值不值得,可是當我看到你無所事事混日子的時候,當我看到你因為你的缺陷自暴自棄的時候,我還是選擇再一次地幫助你,沒辦法,誰讓我生下你呢,我就得對你負責到底,況且比起你現在的頹廢,我更怕撒開手後你會變得更糟糕,於是,我又一次向你妥協。你想開店當老闆,我就拿出自己幾十年辛苦積攢的家底給你投資,門面房、傢俱、服務員都為你準備便意,讓你順順當噹噹上了老闆,看著你信心十足、意氣風發的樣子,為孃的我終於也笑了,覺得這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你談戀愛了,我好高興,你的其他兄弟姐妹們帶回來對象我都沒有這麼開心過,因為他們在我心裡一直都是最優秀的,他們肯定能找到自己合適的對象,對他們我只有“放心”二字。可是你性格不好,長相不英俊,能力又不強,你的婚姻大事是我最頭疼的問題,現在好了,你帶回來對象了。那段時間真是我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了。可是這樣的好日子太短了,你再一次血本無歸,脾氣也越來越大,戀愛也失敗了。你做生意時我傾全力幫助你,你談戀愛時我陪笑臉、做好菜、臨走還給姑娘塞滿錢,我自認為作了一個未來婆婆該做的一切,可是還是沒有挽留住你的對象。面對已經不止一次這樣的結果,我多麼希望你能長大懂事,體諒作為你的媽媽的一點辛苦,讓我少操點心,可是越是這樣期盼,越是失望。然而,抱著最後一點點對你的希望和期盼,我唯有更加小心的呵護著你那顆脆弱的心,默默地為你摸索以後的路。

兒子,我如此愛你,可是我卻越來越力不從心。從你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比任何人都緊張你的未來,生怕你趕超不上其他兄弟姐妹而因此痛苦,可是這種擔心竟變成了現實。你的兄弟姐妹都已經成家立業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只有你依然還在媽媽的身邊卻一事無成,要麼和狐朋狗友喝的酩酊大醉,要麼摔碟破碗在家對我發脾氣,看著你每天日睡三竿、好吃懶做,我既痛心又無奈,我還能怎麼幫你呢,我的兒子。因為你一次次的開業破產,耗盡了媽媽所有的家產,那些財產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我無話可說,可是沒想到卻以這樣一種方式讓我親眼看著一生的心血漸漸耗盡,我心痛,更讓我心痛的是這些錢財沒有讓你的生活變得更好,反而養成了你自私自利、狂傲自大、好吃懶做的性格。我知道,你最近有話想對我說,幾次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兒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真怕你說出來啊,你一旦說出來,我該怎麼拒絕你呢?你肯定是想把我手裡最後一點養老的東西要去,你不好意思開口是因為你知道那是家裡最後的一點財產,是媽媽的養老錢,也有可能是留給你其他兄弟姐妹的東西,我是想給你,可是又怎麼能給你呢,雖然這最後的家底你比其他人更需要他,可是我畢竟也是其他兄弟姐妹的媽媽呀!這些年,為了愛你,我把其他人都得罪了,你的爸爸早逝,媽媽一個人打拼了所有,你的其他兄弟姐妹都見證過媽媽掙這些錢是多麼的不容易,知道媽媽辛苦,從小就知道分擔,長大了也儘量不給我添負擔,如今他們漸漸地都不回家了,我知道,他們心裡多多少少是怨恨我的,怨我如此偏愛你,放縱你,讓你把家裡好不容易積累的財富糟蹋殆盡,現在我想分這最後一點給他們,難道你還不願意嗎?三十多年了,你把媽媽給你的一切都視為理所當然,可是你忘了媽媽欠你的早還清了呀!

兒子,我如此愛你,可是我再也愛不動你了。我老了,再也給你掙不了錢了,也沒有本事給你招來一個姑娘照顧你,你終究還是成了我心裡最大的痛。回顧這一生,你的缺陷是我一直對你包容、讓步的籌碼,你也用這一點整整威脅了我的一生,我傾盡所有的精力、金錢、愛心來護你周全,沒想到卻換來一個更加糟糕、無助的你。也許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你如此另眼相看,讓你從小有了依賴別人的特權,讓你經受不住一點的風吹雨打,讓你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報。你每走一步路,我都想先去為你鋪路,掃平一切障礙,卻不曾想有些路是你必須親自走的,只有在跌倒中才能學會站立,只有在艱難中才能學會感恩,只有在黑暗中經歷過摸爬滾打才能練就無所畏懼的信心和能力,而我如此迫切的想要給你一切幸福,到頭來才發現缺少了那些過程的幸福不過是空中樓閣而已,隨時可以崩塌。身體的缺陷並不可怕,性格的塑造才是最重要的,我過分地看重你身體的缺陷,卻忽視了對你性格的規範,我無條件的為你付出所有,到頭來卻不自覺地把你養成了“吸血鬼”,可以說我是“自作自受”,從你們兄弟姐妹的身上,我知道身為母親我是失敗的,如果能重新來一次,我一定學會怎樣做母親。

兒子,我如此愛你,儘管對你還有無數的不放心,可是我必須走,也許等你真正失去我的時候你才能學會自己站起來。這一生,苦也罷、錯也罷,都隨我而去了,只希望下輩子不再做你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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