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李森回憶錄·第六章:還是住在村鄉好

小說:李森回憶錄·第六章:還是住在村鄉好

在王若飛同志被捕之前,我就從“老一團”出來,轉到了地方上。王若飛被捕以後,我是在雲澤領導下做祕密工作的。過了一段時間,大概就是第二年吧,雲澤到了土小,吉雅泰到了北京,我的上級就變成張侉子(吉合)了。

吉合是從寧夏那邊轉到土默川來的。他是先到道式爾尋見三德勝,又來美岱召找到我的。我向他彙報了王若飛同志被捕的情況,他說:“我都知道了”。一副很難過的樣子。他見我不當兵了,就指示我還回“老一團”做工作,說那塊陣地不能丟。這樣,我又當上兵了。吉合這次來,是以看病先生作掩護的,人們都叫他張先生。我們又給他吹:張先生的醫道怎麼怎麼高,在土默川一帶還真有了點名氣呢。他到處跑,到哪兒也吃得開。他常跑的地方是薛盛窯子、美岱召、沙爾沁、把什、畢克齊、鳥爾素,還有薩縣、準格爾旗(河東)一帶,到哪裡也是住在蒙古人家裡,傳個話呀,遞個信的很方便。有一回他去水澗溝門給人看病,正趕上澆麥子的時候,一個老財霸住水不讓別人澆,他就暗中發動那裡的群眾摽在一起和財主鬥,哈,勝利了,窮人也分到水股子,麥子都澆上水了。

那時候,從外地還來了一個同志,這就是曾湧泉同志。他裝成個揹包包賣布的,我們都叫他李先生、李掌櫃。他是四川人,來土默川人生地不熟,還是我和三德勝招護他。有了王若飛住在城裡出了事的教訓,我就說:“要在城裡住,一定要靠住“老一團”的家屬;村子裡,想住哪裡住哪裡。”李先生同意住在村裡,我就把他安頓在美岱召的老福祥家裡。為甚不往板頭喇嘛那兒住?因為他是“買賣人”,哪能和成天唸經的喇嘛圪攪?雖然不在那裡住,老闆頭給的幫助也不小,款呀信呀的,在他那裡過手了不少。曾湧泉的布是從北京販的,二角錢一尺,雖然比市面上一角來錢的那種布好,可是窮人多,賣不出去,只好往出賒。賒欠多了,買賣就賠了。況且,做買賣的老往出賒,不要賬,也不象回事。老福祥就自報奮勇出去要賬,不想出了岔子。有一回村裡的地主晉梅伍叫住我問道:“小才,老福祥家裡住下個甚人?”我說:“不知道哇,不是買賣人嗎?”晉梅伍說:“不對!你和三喇嘛不能不知道!”我說:“真不知道。”晉梅伍搖著腦袋說:“你不要嘴硬。看你們靠的那人,張八蓋九的,要賬就是要賬,咋說‘這又不是做買賣’?不是做買賣是做甚的?”這個晉梅伍也是蒙古人,我思謀,他也是好意關照一聲,提醒提醒,就去尋三德勝商議,我說:“不行,露了,得轉移!”商量的結果是到包頭去,曾湧泉也同意。轉到包頭就住進了王久旺那處院子的南房裡。

在包頭工作了一段時間,又出了岔子。那是我隨老一團到多倫一帶抗日回來以後的事。吉和、曾湧泉他們的活動情況被包頭公安局發現了,就要出動人馬去搜捕了。在這當要關口,偵緝隊的王連長把這事兒向胡鎖鎖透露了。胡鎖鎖著急得不行,自己又抽不出身來,就叫他女人趕快去送信。他女人是小腳,緊走了二十來分鐘才趕到,臉也累白了。她喘著粗氣對吉合、曾湧泉說:“啊呀,老張,你們快走吧,公安局要來抓你們!”得到消息,吉合他們馬上就轉移,撤出來不到半個鐘頭,警察就包圍了院子,好險呀!

說到胡鎖鎖,他還掩護過劉仁同志呢。劉仁同志是1933年來綏遠恢復發展黨的組織的,他經常在呼市到後套中間來回跑。有一次,他需要馬上離開包頭,可是城門上查得很嚴,他是外地人,弄不好就會出亂子。正在為難,胡鎖鎖說:“我送你出去!”他套了輛橋車子,把劉仁藏在裡面,自己坐在車前,盒子槍往胸前一抱,威風凜凜的,出城門連車也不下。尋城的兵見是官長,也沒敢攔,順利地把劉仁同志送出了城。幹這種事,是要擔風險的,胡鎖鎖就不怕,因為他同情,支持革命。

在王若飛同志被捕之前,我就從“老一團”出來,轉到了地方上。王若飛被捕以後,我是在雲澤領導下做祕密工作的。過了一段時間,大概就是第二年吧,雲澤到了土小,吉雅泰到了北京,我的上級就變成張侉子(吉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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