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達翡麗久居高級鐘錶王座，已然成為人們心中瑞士頂級腕錶的代名詞。某花今年夏天有幸受邀前往參觀其主要工廠，而標題提出的疑問，將在文末與大家分享答案。
巨型不鏽鋼雕塑《Le Spiral》
象徵著機械腕錶機芯最重要的零件——遊絲——的巨型不鏽鋼雕塑《Le Spiral》，無疑是鐘錶世界最具象徵性意義的場景之一。在它身後，便是1996年，時任總裁的Philippe Stern把百達翡麗所有生產營運部門整合到一處、讓所有制表工序得以在同屋簷下進行的Plan-les-Ouates 總部。
我們的參觀從PP5開始。何謂PP5？2009年，百達翡麗在Plan-les-Ouates的總廠旁購入一塊土地並興建新工廠大樓，專門負責機芯零件的生產，簡稱為PP5又名5號大樓。在這裡，我們看到利用CNC機器對原材料如不鏽鋼與黃銅進行切割成所需的基礎零部件，以及人手操縱機器或工具對這些零件進行打磨。大家可能已經瞭解，打磨有兩大目的：功能性的目的是去除機器切割痕跡並讓零件表面變得精細光滑以便機芯運轉時各部件配合順暢，裝飾性的打磨則是美感與高級時計的訴求。PP5的車間牆上掛著示意圖，展示此處打磨處理內容，有17種之多。觀察工作人員實際操作也是很有趣的事，比如用梨木輪打磨齒輪軸時，操作人不靠看而靠聽聲音來作判斷與調整，齒輪軸主體用霧面打磨，但兩段卻用鏡面，因為這部分暴露在外人眼可見——細節考量無處不在。
我們在早上9時許參觀5號樓，工位上多人缺席，一問才知，這裡製表師習慣早開工，上午9點到10點已經是他們休息時間。從PP5走回Plan-les-Ouates本部大樓的途中，路過高速興建中的6號大樓。2015年，品牌175週年慶典剛結束不久、總廠落成近20年之際，百達翡麗的榮譽主席Philippe Stern和總裁Thierry Stern正式宣佈，Plan-les-Ouates 工廠的擴建工程再一次啟動（過去20年，百達翡麗曾多次擴充錶廠）。新大樓由Frisk de Marignac Pidoux設計、Frei & Stefani SA公司施工，預計建築總面積將達5萬平方米，樓高6層（不含地下4 層），預計在明年峻工並投入使用。
據悉，新大樓落成後，百達翡麗可將目前散落在錶廠外、一直聘用的數十位負責不同類別的工藝大師以及學徒都共聚一處，更好的保護與發揚珍稀工藝；會設立先進的實驗室供科研與創新研究；會設立長期使用的培訓空間，屆時將對百達翡麗世界各地的鐘表技師、代理及零售商開放；最後，還有非常重要的售後維修保養。百達翡麗能為1839年以來，品牌生產的所有鐘錶進行修復保養的服務能力足以傲視同儕，為了做到這一點必須要有完備的檔案庫與數量驚人的零部件庫存，而新大樓可以保證有充足的空間來實現這一切。
走到Plan-les-Ouates工廠的總部大樓，參觀高級複雜工作間。有別於PP5的打磨車間，這裡的零件每一步打磨都由同一個人負責而非流水線處理，而負責質檢的人火眼金睛，能看到哪枚零件是誰做的，發現問題會找到具體經手人。在這裡也能看到人手操縱機器，以黃楊木為介質對機芯夾板作日內瓦條紋打磨。在百達翡麗，日內瓦條紋的打磨都是採用這種工藝。
日內瓦條紋打磨
戴著Ref.5127的講解人B.Vallet已在高複雜車間工作了18年，在他端出一盤又一盤高複雜時計前，介紹了這裡現有60位製表師，6位修復師。參觀那天，他們的辦公室所有景觀窗的窗簾拉上，四圍一片專注與嚴肅的氣氛。
講解人說，這裡的時計一般走時精度是-3至+2秒，陀飛輪達到-2到+1秒，第一次裝鑲只為功能，測試後會拆解打磨重新組裝，在出廠前需再測3周。
在一個小房間裡，講解人向大家演示百達翡麗各年代打造的臻品，光是三問，我們就從剛修復好的、1892年的三問懷錶報時聲聽到PP 5178的教堂報時聲，當然還有此行在PP日內瓦沙龍裡意外遇見的5175。我問他：“聽聞精鋼錶殼能給三問帶來最好的聲音，可是因為它不貴重才在三問表上不多見，是這樣嗎？”，他回覆如下：精鋼的確是最好的聲音。玫瑰金最響亮，很多人喜歡的鉑金則最柔和，但他個人喜愛白金的表現力，在音量與音質間取得了一種平衡。
位於同一棟大樓裡的古董修復部門，負責百達翡麗1970年以前生產的作品（1971至今的產品走普通維修保養程序，因為從那以後的零件一直生產到今天）。修復車間從來都是參觀錶廠的華彩篇章，PP也不例外。在製表學校畢業後，在這裡訓練7年才有機會變成修復師，而接待我們的是大名鼎鼎的Frank Permet，人稱“2 微米”先生——F. Pernet是鐘錶修復部門的主管，他以人手輔以工具製造古董機芯的取替部件，準確度可以達到2微米，不下於CNC機器。他修復過的表，工作單就摞了一尺半高，他說他每天充滿了挑戰，雖然在此工作了23年，孤品處理過5,000多隻，依然會遇見從未見過的表。
“2 微米”先生F. Pernet
參觀時看他左手轉輪右手持刀處理我們用20倍目鏡才看得清的小零件，他說耳朵才是第二隻眼睛。其實左手轉輪的部分也可以用電動機來替代，但太精細的部件這麼做損壞風險過高。除了我們看到的這些極度精細的手工活以外，修復車間的工作人還要負責研究相關歷史，做考證工作。
其實古董修復的原理，沒有品牌之分，都需盡力保持原狀，盡力保留原來的零件少做改動。F. Pernet曾經遇到過徹底損壞的東西送修，客戶要求按原樣重做一隻，他拒絕，客戶去找斯登，斯登也拒絕，“因為這是複製品”。修復車間，不做複製。
古董修復車間裡的零件資料庫
我們參觀當天，正巧是PP年度Party，但F. Pernet不去，理由是下了班要回農場照顧他的雞羊兔子。在半小時不到的參觀時間裡，Frank非常開心地與我們分享工作細節，有問必答，我忘不掉他並無絲毫炫耀之意說的一句話——我修復的表，至今還沒有一隻送回來過。
F. Pernet先生所有處理過的手錶的工作單
我參觀的另一家工廠，位於瑞士傳統制表重鎮拉紹德芳，由百達翡麗在2008年組建。不妨先回顧一下歷史：2003 年，錶殼和錶鏈的生產部門被遷往鄰近的小區Perly。2003 至2004 年間，百達翡麗收購了位於拉紹德芳的幾間小型製表工作坊，分別是專門製造錶殼的Calame、專門進行拋光打磨工序的Poli-Art 和專門做寶石鑲嵌的SHG（給PP鑲嵌珠寶時不用任何膠水！）。
所以進門口會有這三家工坊的廠牌，但我這次去，中間的廠牌已經換做PP的卡拉卓華十字星，因為Poliart不久前已經與Calame合併成一個廠。
從拉紹德芳回日內瓦的歸途中，我們又路過並探訪了位於Saint-Imier的Cadrans Flückiger錶盤廠。Cadrans Fluckiger錶盤工廠的歷史可以追溯至1860年，2004年被百達翡麗併購為旗下子工廠。我們看見，在4897、5170條鑽盤的生產間裡，同時處理著某大集團大品牌的長青系列計時面盤；在琺琅車間裡，牆上貼著另一個大集團大品牌紅12琺琅盤的生產圖紙；在擺滿古老的玫瑰雕花機的車間裡，還有某大品牌非鐘錶類奢侈品的零部件……屬於PP之前，Cadrans Fluckiger承接過許多各大小品牌無數系列的錶盤生產；全然屬於PP之後，Cadrans Fluckiger依然可以接外單，這是菲利普·斯登時代定下的規矩，他希望當PP的需求無法飽和工坊的生產量時，它依然可以充分運轉並持續發展。
最後，回到標題設下的大問，今天的百達翡麗，究竟擁有幾家工廠？我尋找到答案如下：
主要工作坊設於日內瓦Plan-les-Ouates，連同行政總部、新技術研究、新裝置開發、創作部門、機芯零件製作坊，以至由設計到出品等一切製表活動，包括售後服務和修復工作，都在這裡進行;
坐落於Perly的錶殼及錶鏈工作坊；
百達翡麗博物館則設於日內瓦市；
位於拉紹德芳（La Chaux-de-Fonds）把Poli-Art合併了的Calame、SHG及 Patek Philippe SA La Chaux-de-Fonds;
位於Saint- Imier的Cadrans Flückiger；
位於Alle 市的 Allaine（機芯裝嵌）；
位於侏羅省的Betakron（加工、 裝飾、鋼製零件）；
位於Le Brassus的Patek Philippe La Vallée SA（製表、高級珠寶鐘錶及維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