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往事之細狗攆兔子

兔子 黃鼬 動物 矮鹿 虎皮蛙 滄海拾金王海龍 2019-05-18

“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這是對東北以前物產極其豐富的誇張說法,說明當時東北的自然生態系統保持的特別完好。那種隨意可以抓捕到野生動物的場面我是沒看到過。我記事時是生產隊時期,那時狼和野兔是有的。離我家十幾裡遠就是泥河,泥河的水面並不寬闊,但水面兩邊的沼澤地特別開闊,能有二三公里寬。沼澤地裡也有許多水泡子,這些水泡子裡用籮筐和篩子就可以撲捉到魚的。這些沼澤地也給野生動物提供了天然的繁衍生息場所。兔子、狼、野雞、野鴨、水雞、各種鳥類經常在這裡出沒。在我們村的北面有一條連接漂河與泥河的水溝子,村裡人叫它北溝子。北溝子的北面有一大片樹林子,樹林子裡有許多墳墓。白天樹林裡都有點陰氣森森的,帶著靜謐的恐怖氣息,很少有人去那裡,有村民曾經在北溝子的樹林裡看到過狼,從那以後就沒人敢單獨去那裡了。據說那裡的狼和野兔都是從泥河的沼澤地裡遷徙過來的。

東北往事之細狗攆兔子

在生產隊時的貧乏歲月,一年也吃不到幾頓肉類,野兔肉自然就成為人們夢寐以求的美食,要想抓到野兔就必須馴養細狗,或者下套子,下套子得了解野兔的生活習性和行動特點,還得清晰變別野兔的爪印痕跡,這得需要專業狩獵人員能做到。而細狗的嗅覺和視力能明顯辨別野兔的行走痕跡,並且細狗的肚子比較細,和其它品種的狗比較,它跑到快,奔跑的耐力也強。細狗就成為抓捕野兔的專用狗。我們村就有兩戶人家養細狗用於攆兔子。姜老舅家就養兩條細狗,每年的冬季農閒季節,姜老舅就帶著兩條細狗到野地去抓捕野兔,每隔三兩天姜老舅家的屋裡總能飄出野兔的肉香味,就連姜老舅的鄰居和親戚都能沾光吃到野兔肉。那時我也就八九歲大小,我和發小姜國彬沒有走出過本村幾次。我當時心裡天真的想:“周圍村莊就是世界的邊際,我生活的世界就只有周圍村屯構成的一個圓。”我總想到心中的世界的邊際走一走,看一看。我倆多次央求姜老舅攆野兔時帶著我倆,姜老舅總以我倆年紀小,冬天冰天雪地的,攆野兔得走尺八深的雪地,我倆是走不動的為理由,從而拒絕我倆。我倆下雪時去姜老舅家幫忙清雪,每天膩在姜老舅家,替姜老舅到供銷社買物品……。總之一頓溜鬚拍馬的行動後,姜老舅終於答應帶領我倆去攆野兔,但是讓我倆保證走不動時不許哭鼻子。

冬日 一天

東北往事之細狗攆兔子

的早上,姜老舅牽著兩條細狗帶著我和姜國彬從我村的東南方出發踩著鋪滿積雪的大地,向著沈明村的方向走去,兩條細狗在前面領路,細狗邊走邊用鼻子在雪地上嗅著,當看到雪地上有爪痕的時候,就圍著爪痕轉圈,同時旺旺的狂吠,好像告訴我們:“我發現了目標。”姜老舅仔細一看爪痕,這分明是老鼠的爪印,對細狗罵到:“別謊報軍情,快點尋找目標。”我們跟著細狗的足跡在野地裡走走停停,到中午的時候,才到我們的鄰村樑家村。到樑家村的時候,我和姜國彬又餓又累實在走不動了,好在我的外公家在樑家村,姜老舅決定在村外等我倆,我帶著姜國彬去我外公家找點吃的。記得那天外公家玉米麵大餅子剛出鍋,外婆拿出甜菜嘎達熬的糖稀,讓我和姜國彬吃玉米麵大餅子蘸糖稀,那天我和姜國彬比平時的飯量巨增,都吃了兩三個玉米麵大餅子,走時還給姜老舅帶了三個玉米麵大餅子。我倆來到樑家村外找到等候在此的姜老舅,姜老舅吃完熱乎的大餅子後,我們又跟著細狗向北溝子的方向走去。在樑家村和北溝子的中間地帶,有幾棵樹,樹下有幾座墳塋,細狗走到那裡就圍著墳塋打轉轉,並不停的狂叫。因為聽老人說:“墳裡住著鬼,鬼會出來迷惑人。”反正那時幼小的心中就有“鬼是可怕的東西,鬼是碰不得的心裡作怪。”我和姜國彬沒敢到墳的附近。姜老舅到墳前看了看,又領著細狗向北溝子方向走去,走路的時候,姜老舅對我倆說:“墳上確實有一個大洞,但不是野兔的也不是老鼠的,可能是黃鼠狼的,黃鼠狼又叫黃大仙,邪性的很,是惹不得的。”我們跟著細狗又走了幾個小時,一直沒有發現野兔的蹤跡。等到我們走到北溝子時,細狗突然叫了起來,看到北溝子岸邊樹林裡一個個凸起的墳包,心裡又想起村民說的:“親眼看到北溝子裡有狼的事實。”聽著細狗的狂吠,雖然是白天,姜老舅和兩條細狗還在附近,但心裡無形的增加了很大壓力,頭髮皮有點麻酥酥的感覺。讓我和姜國彬踏進樹林的墳地,借個膽我們兩個小孩也不敢去。這時姜老舅說:“這次真的是野兔的爪印。”姜老舅跟著兩條細狗向樹林裡的墳塋地走去,我和姜國彬在北溝子的南岸,樹林子的外圍安靜的等待著。姜老舅跟著細狗在樹林裡左轉右轉的轉了一會,一會兩個細狗都大叫起來,這時看到兩條細狗向一個灰色的動物追去,一會兒,灰色的動物消失在一個墳墓的後面,不見了蹤跡,這時兩條細狗分工明確,一左一右的從兩個方向灰色動物消失的墳墓形成合圍,一會兩條細狗走到墳墓的後面,聽到細狗的旺旺叫聲和吱吱的叫聲。這時姜老舅也跑到那個墳墓的附近,他哈腰從地上撿起一物,他走過來時,手裡拎著一個毛嘟嘟的正在滴血的灰色動物,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條紅線,這正是我們要追捕的野兔。抓捕到野兔,兩條細狗顯得居功自傲,跟在姜老舅的身後,不停的搖著尾巴,像在邀功,想得到主人的誇獎。我和姜國彬也立時精神百倍,身體頓時增添了無窮的力量,因為我們這次出來有了戰利品,我們在小夥伴面前有了炫耀的資本。那天回家後,在姜老舅家吃的菜是野兔肉燉土豆,那種美味現在記憶猶新。

東北往事之細狗攆兔子

如今泥河兩岸都被開發成養魚池和稻田地,只留下幾米寬的河溝,沼澤消失了蹤影,野生動物失去生存環境,再也看不到它們的蹤跡了。我們村北面的北溝子的樹木也被採伐乾淨,被開墾成農田的林地裡只有幾座墳墓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裡,像是在追憶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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