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奇案之一屍八命

一天之內，牛捕頭接到八起人員失蹤案，經查證，此八人均是窯工。

而城郊也只有一座瓷窯，牛捕頭趕來詢問。

“張窯主在不在？”牛捕頭問向一個窯工。

“我們窯主正在祭祀窯神，請您隨我來。”

牛捕頭上前幾步，果然見到窯主張德成正在焚香禱唸。

片刻之後，張德成回身見到牛捕頭。

“牛大人，讓您久等了。”張德成誠惶誠恐。

“今天是窯神的祭日？”牛捕頭指著供桌上，“怎麼祭品是一頭大黑豬？這有什麼講究？”

“今天是臘月十八，也是祭奠窯神的節日。牛大人，有所不知，最開始窯神指的是煤窯之神，傳說古時候，有一年冬天，寒風刺骨，有一隻小黑山羊跑進窯神廟，從廟裡叼出一個黑石塊，這個黑石塊可以用來取暖，其實這個黑石塊就是煤，大家為了感激窯神，就在每年臘月十八窯神生日這天，帶著黑色的山羊來祭祀，後來豬肉成為百肉之首，逐漸就‘以豬代羊’了。”張德成侃侃而談。

“但我聽說，你們瓷窯已經停工幾天了，祭祀窯神要花費好幾天？”

“這個……這個，今年祭祀窯神有點特殊。”張德成顯得有點不安。

“我接到報案，說有八人失蹤了，而這八人都是你的窯工。你為何要隱瞞？”

“請大人恕罪啊！不是我不想報官，而是事發突然，本想等到祭祀結束後再去報案的。”

“事發突然？出什麼事了？”

“前幾日發生了嚴重的生產事故。當時的情形實屬罕見，一向很正常的瓷窯，不知為何，那天怎麼也點不著火了，怕誤了點火時辰，於是便加大了燃料，誰知突然起火，而且大火瞬間瀰漫，當時窯中有八名工人，頓時葬身火海。有老窯工說，是窯神在索祭。這不，我趕緊祭祀窯神，生怕再有類似的事故發生。”

“他們屍首呢？難道沒有留下殘骸？”

“唉，全部被燒成灰燼了。大人您放心，我會給家屬豐厚的撫卹金的！”

“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故一定要先通報官，還有，一定要做好生產安全保障！至於這次事故，我向知府大人通報後，再處罰你。”

“甘願受罰！甘願受罰！以後定當以此為鑑！”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牛捕頭只好暫離瓷窯。

晚上，捕快小七突然來報：“牛捕頭，剛才抓到一個小偷，說他知道一件奇怪的事，看能不能將功折罪。”

“奇怪的事？帶他過來。”

很快，小七帶進了一個猥瑣的人。

“你是何人？犯了何罪？用什麼將功折罪？”

“小的叫趙四，因偷米鋪被抓了……前日我遇到一件可怕的怪事，不知道能不能將功折罪。”

“怪事？你先說來聽聽。”

“是，前日聽說張德成窯主最近在祭祀窯神，祭品是一頭肥大的黑豬，小的大半年沒吃豬肉了，就想偷偷割一塊豬肉解解饞。”

“割一塊肉？你就不怕被發現了？”

“所以，小的打算從豬的腹內割一塊肉，誰知，掀開腹部開以後……竟然看到豬腹內有八顆心臟，還有十幾顆眼珠子，那眼珠子看著很像……很像是人眼！”

“什麼？豬腹內有十幾顆人眼？哪些心臟呢？”牛捕頭一下子站了起來。

“那些心臟不像是豬的，也許，也許是人的。”

“你確定有八顆心臟？”

“確定！確定！一排四顆，兩排一共八顆！眼珠子太瘮人了，沒敢細看，目測至少有十幾顆。”

“好吧，你下去吧！可以將功折罪，不過黑豬這件事不要聲張。”

“多謝大人！這件事我一定不說！”

第二日一大早，牛捕頭帶上幾個捕快一同前往張德成的瓷窯。

“來人，把大黑豬抬下來！然後把它剖開！”牛捕頭厲聲到。

“不可！不可呀牛大人！”張德成顯然已經無法阻攔了。

很快，捕快小七就把黑豬的腹部掀開了，只見裡面果真有八個心臟，還有十幾顆眼珠子。

“張德成！是不是你殺害了他們？從實招來！”

“大人冤枉啊！他們確實是意外身亡的，雖然沒有當場燒成灰燼，但是被燒的面目全非，慘不忍睹，後來一個道士說，取下他們的眼珠和心臟，然後再燒掉殘軀，這樣既能祭祀窯神，又能讓他們超生。”

“到底他們是怎麼死的？”

“確實是突發大火啊！只是沒有被燒光。他們的死真的是意外事故。”

“哼！張德成，本捕頭會調查清楚的！”牛捕頭痛斥到，“如果你有所隱瞞，定當從重處置！”

牛捕頭離開瓷窯後，吩咐眾捕快：“你們把這個八名窯工一切的信息都調查清楚，包括年齡、背景、習慣等等。”

眾捕快領命而去，不過半日功夫，便前來彙報。

“牛捕頭，屬下調查發現，那八人都是四十八歲，都是屬龍，今年是他們的本命年。”小七說道。

“什麼？這麼巧？都是四十八歲……”牛捕頭開始懷疑到了什麼了。

“更巧的是，那個張德成今年也是四十八歲。”

“那麼，他們的死亡絕對不是什麼意外了。走，跟我去找張德成！”

很快，牛捕頭一行人便來到瓷窯。

“張德成！你還不交代？”牛捕頭厲聲問到。

“交代……交代什麼？”張德成緊張的冷汗直冒。

“我們已調查清楚了，那八名窯工都是四十八歲，都是屬龍，跟你一樣，絕對不可能八個人都這麼巧！”

“這……這不是我的主意啊！是……是趙天師的主意。”

“趙天師又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幹？”

“趙天師就是青龍山上多雲觀的趙道長，這事還得從頭說起，一天傍晚，我查看完瓷窯正打算回家，突然發現兩丈遠站著兩個人，也不算是人，因為那兩個東西，個頭兒非常高，比普通人足足高出兩頭，而且一個一身白衣，一個一身黑衣，嚇得我趕緊往家跑，誰知那兩個東西動作非常迅速，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我，我向老一輩人詢問，都說那是黑白無常，是陰曹地府的索命鬼。很多人說趙天師道法高深，他肯定能有所幫助。但我卻不好意思去，因為半個月前，趙道長要我募資去修他的多雲觀，當時手裡沒現錢，就沒答應他。但這次性命攸關，我還是帶上了一些錢財去了多雲觀。到了以後，趙天師說，我的陽壽已盡，確實是黑白無常來索命的，只不過我平時供奉著窯神，所以黑白無常目前沒有近身索命，但窯神最終不會阻攔的。在我苦苦哀求下，趙天師便說，有一個方法可以增加陽壽，不過依然要藉助窯神的力量，方法就是找八個跟我同歲的人，取其心臟和眼珠，殘軀再燒成灰燼。這樣窯神就會替我在閻羅面前說話了。我實在不想早死啊，就按照趙天師的方法，招了那八個窯工，然後用藥迷暈，取了器官後，火化掉了。”

“那趙天師的話你也信？他平時妖言惑眾，跟邪教沒有什麼區別，要不是沒有證據，早把他抓捕歸案了！你是個明白人，這些荒唐的事也信？”

“但是，但是我確實看到了黑白無常啊！這絕對不會有假的！”

“那肯定也是他的伎倆！走！我要你做人證，去指控他！”

“這恐怕不行啊，趙天師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的，況且具體動手殺人的又是我。”

“好吧，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先不抓你，但你不要通風報信！”

“是，是，這個絕對不敢。”

離開瓷窯後，牛捕頭吩咐小七：“你裝扮成他的信徒，看他到底是怎麼給老百姓洗腦的！”

“是，屬下這就去，一有所發現，就向您彙報。”

第二天，小七滿臉疑惑的找到牛捕頭。

“牛大人，難道世上真的有怪力鬼神？”

“怎麼會這麼想？你看到什麼了？”

“我到多雲觀後，那個趙天師正在給信徒們講道法，過了一會兒，他拿出兩個瓷器花瓶，說其中一個附有神靈，然後一鬆手，兩隻花瓶同時墜地，其中一個竟然毫髮無損，就是附有神靈的那個。這，這不是神力，又會是什麼呢？”小七疑惑重重。

“有這等事？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千真萬確！”

“你先下去吧，我去找一個燒瓷器的老師傅問問。”

經過多方打探，牛捕頭終於找到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窯工。

“老師傅，請問有沒有一種瓷器怎麼摔都摔不碎？”牛捕頭開門見山的說。

“沒有那種瓷器，凡是瓷器都會摔碎的！只是有些瓷器硬度比較大，相對來說不容易摔碎。”

“怎樣才能改變瓷器的硬度？”

“這就需要在燒製過程中加一些礦物質，這樣的瓷器就會和普通的不一樣了。”

“礦物質？如果動物的骨頭摻入瓷器中，會不會起到類似的效果？”

“會！當然會了，骨頭和石頭都是堅硬無比又摔不壞，其中的成分肯定有相同之處。”

“好，多謝老師傅，在下告辭了。”

牛捕頭再一次來到張德成的瓷窯。

“張德成！都這個時候了，沒想到你還有所隱瞞！是不是想大刑伺候？老實交代，那八個窯工的屍首到底在哪兒？”

“牛大人，我招，我招，千萬不要對我用刑啊！那八個人的屍首燒進瓷器裡了。”

“哼！你這是毀屍滅跡！罪加一等！”

“牛大人冤枉啊！是趙天師讓我這麼幹的，說只有這樣那八個人的冤魂才不會找我復仇。”

“那些瓷器在哪兒？”

“在趙天師手裡，他說只有放在他那兒，他才能鎮得住那些冤魂。”

“這就對了，你這是助紂為虐！把張德成押往多雲觀！”

眾人來到多雲觀。

這時，那個趙天師正在唾沫橫飛的“講法論道”。

“你們想幹什麼？竟敢公然私闖道教重地！”趙天師一派宗師口吻。

牛捕頭卻不加理會，走上前去，把所有的瓷器都狠狠摔在地上，這次，所有的瓷器都摔了個粉碎。

在信徒們的詫異下，牛捕頭講到：“這個趙天師就是個騙子，這些瓷器只是混入了人骨，所有才不容易摔碎！大家不要再受他的蠱惑了。”

“咻———”突然趙天師發出一聲清脆尖利的口哨聲。

之後，突然兩隻巨大的黑影朝眾人奔襲過來。

大家定睛一看，原來是兩隻體型巨大的猿猴。

“放箭！”其實牛捕頭早已料到，所以早有準備。

饒是兩隻巨猿勇猛異常，但終究抵不過不人類的利箭。

趙天師不僅妖言惑眾，還教唆他人謀殺，被處以死刑。

張德成雖然是受人蠱惑，但犯有謀殺實罪，也被處以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