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情,一輩子

坦克 歷史 Jeep指揮官 不完美媽媽 抗日戰爭 文學 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融媒體 2019-06-21

我曾在一篇散文中這樣描寫我心目中第一個英雄形象:關於祖父的傳說在我的家族中幾乎成了神話。祖父當年是北京新民的學子,抗日戰爭時奔赴戰場,出生入死,戰功赫赫……祖父成了我心目中當之無愧的英雄。我後來內心一直在渴望走向遠方,併為這渴望一次次奔波漂泊,我以為這與當年對祖父的崇拜不無關聯。

祖父是個軍人、是個英雄,這在我年少的心裡播下了從軍夢的種子。

17歲那年,有同學穿上綠軍裝當兵去了。最讓我羨慕的是有一個女同學也參軍了,她穿軍裝的樣子美極了。我想試穿一下她的軍裝,她手摁在衣釦上硬是捨不得脫,最後只將軍帽往我頭上扣了一下便拿開了。我突然發瘋般地想,我要當女兵,我要有自己的一套軍裝!但這樣的夢很快被現實粉碎,我只得把夢藏在心底。每每見到穿軍裝的人,我就會目不轉睛地盯著看,真希望那個人就是自己。母親的乾兒子考上軍校時,我比母親還開心。我有一個軍人弟弟了!後來弟弟在部隊成長很快,偶爾在春節回家探親時,我就站在他和母親身旁聽他講部隊見聞。後來他和我前後腳來到北京,每次去弟弟所在部隊,我心中就莫名地湧起一種榮耀感。

第一次真正探訪軍營還是在海南島。1988年,我年輕的心被十萬人才下海南的熱潮激盪,成了闖海的一分子。島上有很多駐軍,駐軍中又以湖南兵居多,隔三岔五的會認識部隊的湖南籍老鄉。我在《海口晚報》做文藝副刊編輯時,來自某團某連的龐指導員成了我所在副刊的作者。龐指導員描寫的軍營生活,生動鮮活,情感真摯,富有感染力,為副刊增色不少。後來,我去他們連隊採訪,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人們總說當兵很苦、當兵就要流汗吃苦。作為當兵的人,他們必須時刻為上戰場準備著。

後來,龐指導員利用出差的機會給我送來一樣禮物。他打開一個裝飲料用的紙箱,一層層拿掉防震用的泡沫,小心翼翼地將禮物捧出來,竟然是一輛坦克模型!坦克擺在辦公桌上,龐指導員一五一十地介紹起來。因為我是第一個到他們部隊去採訪的女記者,戰士們決定要送我一份特殊的禮物。他們從打靶場撿回子彈殼,洗淨擦乾遴選。因從沒用子彈殼做過坦克模型,在坦克的輪胎、炮筒、駕駛艙等部位,尤其是坦克履帶部分,反反覆覆試驗了好多次才成功焊接,子彈殼都已磨得鋥亮發光。

坦克惟妙惟肖,遍身金黃。我驚喜至極。坦克擺放在我家客廳景觀架上,每次文朋好友來都要圍著坦克好奇地問這問那,我也不厭其煩地解釋它的由來。有一天,我心血來潮,細數起組裝坦克的子彈殼,竟有600多顆。再仔細端詳每一個接口,我被深深震撼了!軍人,那些野戰訓練場上的軍人,比我年紀還要小的戰士,他們心裡潛藏的那份鐵血柔情,剎那間,讓我心裡感受到一種親人般的溫暖。

那以後,我對來自軍營的稿件特別重視,陸續選發了不少部隊作者的作品。報社後來新闢《椰島長城》版,我得以全方位地為部隊宣傳服務。正是由於這些特殊的因緣,我後來主動申請加入了預備役部隊。授銜那天,我笑得嘴巴一刻也沒有合攏過。當《南國都市報》以“女作家穿上綠軍裝”為題對我進行報道時,我的言語裡抑制不住喜悅與驕傲。去連隊訓練走正步,我一臉陽光映得整個隊列也喜氣洋洋。那段時間我天天想,若是戰爭需要,我一定報名上前線當一名戰地記者,在戰火紛飛中報道英勇參戰的英雄事蹟,縱然犧牲也無所畏懼。

沒過多久,有朋友邀我為一位將軍寫篇文章。我花了半個月時間看將軍的履歷資料。將軍將自己的一生獻給了祖國的國防事業,還曾在一場戰役中擔任過指揮官並光榮負傷。在一份描寫局部戰役的資料中,我真切體會到軍人流血犧牲保家衛國的偉大意義,對軍人的情懷瞬間昇華為一種敬仰。

斗轉星移。我人生的軌跡從海南延伸到了京城。但是,我與軍人的緣分並未中斷。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應邀創作有關開國大將黃克誠的電視劇本,也因此結識了一批為軍隊事業燃燒生命的軍人。他們每個人的履歷對我來說都是一部引人入勝的文學作品。我為自己能接觸到這樣一個題材而深感幸運。隨著對黃老的研究日益深入,我對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歷史、軍隊建設與發展也有了或多或少的瞭解,當初的幸運感轉化為深沉的責任感、使命感。黃老的軍中生涯、軍事思想,數十年如一日敢說真話、堅持真理的偉大品格,在我心中立起一座英雄豐碑。我堅信這樣一個革命英雄人物,將在歷史的星空中閃閃發光。是啊,我如醍醐灌頂,潛藏心中幾十年的軍人情結,其實正是這樣一種英雄情結,讓我對一種波瀾壯闊的傳奇人生、對正直公正的高貴人格、對“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英雄精神充滿切切向往。

我渴慕英雄,更渴慕英雄輩出的時代。

一段情,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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