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數據存疑,信披或隱瞞, 鴻合科技IPO招股書質量不高

2018年11月26日,鴻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鴻合科技)在證監會官網更新預披露。這家以智能交互顯示產品及智能視聽解決方案的設計、研發、生產與銷售為主營業務的擬上市公司,終於等來了即將上會的衝刺時刻。

在報告期最後一個完整年度內,鴻合科技的營收已經高達36.17億元,淨利潤也已達到2.04億元之高,經營業績似乎還不錯。但是,經過深入研究,我們發現該公司的庫存商品等一些財務數據經不住推敲,財務的真實性存在疑問。而且公司的實控人信息披露存在重大遺漏,或是故意隱瞞一段重要往事。


財務數據存疑,信披或隱瞞, 鴻合科技IPO招股書質量不高


庫存商品計提跌價準備明顯不足

報告期內,鴻合科技的庫存商品的跌價準備計提比例一直遠低於其它的存貨,庫存商品計提跌價準備明顯不足,或存虛增利潤的可能性。

據招股書披露,從2015年到2018年上半年的三年一期報告期內,各期末鴻合科技的存貨合計餘額分別為3.85億元、4.31億元、6.36億元和5.55億元,持續顯著上漲。公司的存貨明細分為原材料、在途物資、在產品、半成品、庫存商品、委託加工物資、發出商品和集成項目存貨等八大類。其中,計提跌價準備的,主要是原材料、半成品和庫存商品三大類。

以2015年末為例,鴻合科技原材料、半成品和庫存商品的賬面餘額分別為5,933.65萬元、2,265.89萬元和2.27億元;當期這三類存貨計提的跌價準備分別為363.58萬元、92.17萬元和181.05萬元,計提的跌價準備佔賬面餘額之比分別為6.13%、4.07%和0.80%,也就是說,原材料的計提比例最高,是半成品的1.51倍,是庫存商品的7.66倍,差別非常明顯。

2016年度,鴻合科技的原材料、半成品和庫存商品的計提比例分別為24.05%、3.59%和3.40%;2017年度,這三類存貨的計提比例分別為10.17%、7.60%和3.72%;而2018年上半年,上述三類存貨的計提比例又分別為11.81%、17.66%和6.63%,各期三類存貨的計提比例都相差很大。

那麼如此巨大的計提差異是否合理呢?

根據《企業會計準則第1號——存貨》中的相關規定,存貨應當按照成本進行初始計量;資產負債表日,存貨應當按照成本與可變現淨值孰低計量。另據招股書披露,在鴻合科技報告期內的主營業務成本中,各期材料費和外購成品兩項合計佔比分別為95.13%、96.11%、96.65%和96.11%,而直接人工、製造費用和委託加工費三項合計佔比僅分別為4.87%、3.89%、3.35%和3.89%,所以,原材料成本是當期產品成本的絕對大頭,因此鴻合科技的庫存商品和半成品成本應該與原材料成本差別不明顯,如果要對這三類存貨分別計提跌價準備,其計提比例也應該接近,不應該存在成倍、甚至近十倍的差異。

那麼,鴻合科技為什麼要針對不同的存貨類別採取差異如此明顯的跌價準備計提政策,我們並沒有看到招股書的任何解釋。但我們通過簡單分析發現,由於庫存商品的金額巨大,刻意調低庫存商品的跌價準備計提比例,對該公司的利潤數據影響巨大。

報告期內,鴻合科技的庫存商品賬面餘額分別為2.27億元、3.34億元、4.79億元和3.66億元,而各期末原材料的跌價準備計提比例分別為6.13%、24.05%、10.17%和11.81%。如果按照這個原材料的計提比例來計提庫存商品的跌價準備,那麼,各期需要計提的庫存商品跌價準備分別為1,391.71萬元、8,040.13萬元、4,866.67萬元和4,318.65萬元,比各期已經計提的庫存商品跌價準備分別高1,210.66萬元、6,905.08萬元、3,085.26萬元和1,895.59萬元。增加計提的跌價準備分別佔當期淨利潤的21.81%、111.80%、15.10%和17.94%,全部高於當期淨利潤的15%,並且2016年增加計提的庫存商品跌價準備甚至都已經高於當期的淨利潤,對鴻合科技各期經營業績的影響非常明顯。

如果按半成品的計提比例來計提庫存商品跌價準備,通過簡單計算,各期需要計提的庫存商品跌價準備分別為924.02萬元、1,200.17萬元、3,636.85萬元和6,457.86萬元,比各期已計提庫存商品跌價準備分別高742.97萬元、65.12萬元、1,855.44萬元和4,34.80萬元。增加計提的跌價準備分別佔當期淨利潤的13.39%、1.05%、9.08%和38.18%,也會對公司的經營業績產生明顯不利的影響。

庫存商品數量涉嫌造假

報告期內,鴻合科技當期庫存商品數量的變化與產銷量之間的數據明顯不匹配,該公司或涉嫌財務造假。

據招股書披露,報告期內,鴻合科技包括智能交互平板、電子交互白板和視頻展臺在內的三類自產產品,其包含自產和委外兩方面的總產量合計數量分別為42.84萬臺、49.94萬臺、47.20萬臺和18.93萬臺,與之相對應,各期三類產品的銷量合計分別為43.62萬臺、48.18萬臺、48.56萬臺和21.50萬臺。通過簡單計算可得,報告期各期末,上述總產量與銷量之差(產銷數量差)分別為-0.78萬臺、1.76萬臺、-1.36萬臺和-2.57萬臺。

而報告期各期末,鴻合科技庫存商品合計數量分別為1.49萬臺、3.73萬臺、4.92萬臺和4.13萬臺。將上述各期末庫存商品數量,按期末減期初為當期增加量進行簡單計算可得,從2016年到2018年上半年的報告期最後兩年一期內,各期內庫存商品數量分別增加了2.24萬臺、1.19萬臺和-0.79萬臺。

根據會計學原理,當期總產量與銷量的產品數量差,應等於當期庫存商品增加量和發出商品增加量之和。

根據前面的計算可知,2016年、2017年、2018年上半年的產銷數量差分別為1.76萬臺、-1.36萬臺和-2.57萬臺,而同一時期的庫存商品的增加量分別是2.24萬臺、1.19萬臺和-0.79萬臺,那麼上述兩年一期內的庫存商品增加量就比當期產銷數量差分別多了0.48萬臺、2.55萬臺和1.78萬臺,除非各期發出商品相應減少0.48萬臺、2.55萬臺和1.78萬臺,否則就不太合理了。

由於招股書沒有披露發出商品的具體數量,只是披露了發出商品賬面餘額。在報告期內,各期末鴻合科技發出商品的賬面餘額分別為1,222.84萬元、748.86萬元、979.38萬元和2,390.74萬元,那麼最後兩年一期內,發出商品的增加金額分別為-473.98萬元、230.52萬元和1,411.36萬元,最後一年一期內的發出商品增加金額為正,與上面計算出來理論上發出商品的增加數量對比,存在明顯的不匹配。

為什麼要隱瞞實控人的北京鴻合經歷

邢正是鴻合科技三位採取一致行動的共同實控人之一,也曾經是公司前身鴻合窗景的實控人。但是招股書對邢正簡歷的披露,卻明顯遺漏了他擔任北京鴻合科技公司(以下簡稱:北京鴻合)法人代表的細節,或存故意的信息披露遺漏。

據招股書披露,鴻合科技的前身是北京鴻合窗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鴻合窗景),公司設立於2010年5月25日,創始股東為邢正、王京、張樹江和蘇磊等四人,其中邢正持有佔公司總股本55.27%的股權,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也是公司的實際控制人。

可是,鴻合科技其他主要發起人王京、張樹江、趙紅嬋和邢修青,以及公司關鍵的董監高和核心技術人員都具有在北京鴻合工作的經歷。除了作為核心技術人員的董事長王京、董事總經理張樹江和董事邢修青之外,還有監事會主席趙紅嬋和副總經理龍旭東也是曾經在北京鴻合工作的“老相識”。只有邢正的工作經歷顯得比較“另類”,他沒有北京鴻合的工作經歷,這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經過對北京鴻合工商信息的調查,我們發現北京鴻合早已在1998年8月就註銷了。該公司設立於1994年3月17日,其企業類型為集體所有制(股份合作),屬於公有制企業。主要從事技術開發、技術轉讓和技術諮詢業務。根據工商信息披露,北京鴻合的法人代表就是邢正!鴻合科技為何要在招股書中選擇性地遺漏邢正曾經擔任北京鴻合法人代表的事實呢?是否因為這個企業的性質是集體所有制,還是其它原因了?

在1998年註銷北京鴻合之後,邢正等人又先後成立了一系列“鴻合系”公司,比如鴻合世紀(1999年5月成立,2010年6月註銷)、鴻合智能(2000年6月成立,存續至今)、鴻合盛視(2006年5月成立,2016年11月註銷),一直到2010年5月25日,鴻合窗景才成立了。在鴻合科技現在的無形資產中,許多的專利技術都來自受讓取得,比如重要的發明專利“一種基於紅外觸摸屏的輸入方法和系統”就是從鴻合盛視受讓。此外,發明專利“大尺寸矩陣掃描式紅外觸摸輸入設備”和“電子白板、顯示設備及其發射功率自適應調節方法和系統”也都受讓於鴻合盛視。那麼鴻合科技的這些重要無形資產中有無源頭就是來自被註銷的北京鴻合的資產呢?如果有的話,這些資產的轉讓是否符合國資的處理流程,是否涉嫌國資流失?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