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名狼藉》——做英雄那麼難，我還是當個壞蛋好了

為什麼英雄凡事都要拘謹，惡人卻可以為所欲為？《聲名狼藉》詮釋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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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超級英雄為題材的遊戲並不少見，但要製作一款有著高自由度，並融合了動作射擊、因果報應系統、冒險探索等多種元素的超級英雄模擬遊戲卻只有索尼旗下的Sucker Punch（SP）工作室做到了，由他們製作的《聲名狼藉（inFAMOUS）》系列無疑是眾多超級英雄遊戲裡不可多得的佳作，遊戲裡既能當英雄又能做惡棍的因果報應系統（Karma System）可謂極具創意。

《聲名狼藉1》

讓玩家沒想到的是，SP只是間60人規模的工作室，在開發《聲名狼藉》時還因為製作人員流失和轉型困難等原因使得他們歷經挫折。好不容易在2009年遊戲正式發售，卻在廣告宣傳上完敗給同是超能力沙盒類型的《虐殺原形》。好在遊戲選題新鮮、系統獨創性足夠，最終還是贏得了媒體的一致好評。如今，系列第三部的《聲名狼藉：次子》不僅成為了能給PS4前期保駕護航的作品，索尼也把SP當作自己的得力干將，《聲名狼藉》系列已然是索尼遊戲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聲名狼藉：次子》

能力越大，麻煩越多

超級英雄本身不過是漫畫虛構出來的人物，現實中並不存在，因此無論是在觀看像死侍這種毫無顧忌大肆殺戮的“反英雄”，還是蜘蛛俠這種對反派也會手下留情的“正統英雄”，我們都只能看到片面的東西，即便讓自己設身處地也很難確切理解角色的思想，而那些很少出現在故事中卻又和我們一樣的平民老百姓是如何看待這些英雄強行給予的“保護”的呢，超級英雄的出現又是否真的保障了他們的利益，我們不得而知，也對此不屑一顧。

近年來，不少影視作品開始描寫這些受到傷害的普通人。《美國隊長3》之所以發生內戰、《蝙蝠俠大戰超人》之所以會有兩雄對決，都是因為超級英雄在為了正義挺身而出時連累了無辜平民導致的，很多英雄不僅不為此深表歉意，事件結束後甚至還開起了慶祝派對。人們常說“全局要緊，一些犧牲是難免的”，但這話他們又是否有勇氣在那些因為超級英雄而失去家庭的無助之人面前說呢？

《聲名狼藉》不僅給了一個讓我們體驗做英雄的機會，它還藉助因果報應系統，讓遊戲裡的玩家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相應的代價，絕非是多了幾顆通緝星星稍加等待就會消失那麼簡單，我們的行為所產生的“善惡業力值”在流程中會被不斷統計。即便你做了一堆善行，倘若在過程中危及到太多平民或對敵人出手太重，那麼我們做好事所產生的善業力將被全部抵消，甚至變成惡業力，真是好心辦壞事。

善惡業力統計

英雄難當惡棍易做

善與惡僅在一念之間，對普通人來說是這樣，對超能力者來說更是如此。他們那極具毀滅性的能力本身並不帶有善惡之分，但被賦予了能力的人們卻會因為剎那間做出的選擇走向不同的極端，可能會惡名昭彰，也可能會成為一個無名英雄，《聲名狼藉》的因果報應系統就很好地體現了這一點。遊戲中有很多需要玩家做出的選擇，例如把補給物質據為己有或是分享給市民、教唆超能力者去殺害反抗分子或是開導他們去打擊犯罪，這些淺顯易懂的善惡選項將會發展出完全不同的劇情。

遊戲中常見的善惡選擇

當玩家要走“善路線”時需要經常搶救倒在地上的平民，戰鬥中也要顧及平民，對犯罪分子還要採取活捉的方式，過程繁瑣不說對我們的戰鬥也不會有多少幫助，業力增長得也不夠快。而如果我們要當一個惡棍，要做的事就簡單明瞭多了，無論是襲擊路人還是屠殺敵人都能有效增加惡業力，在城市中大肆破壞就可以得到一大堆經驗值，不僅如此，“惡路線”的超能力也非常實用，擁有不同於善路線的大範圍、高威力的技能，能量不夠時只要隨便找個路人吸收一下就能立馬補滿。雖說當一個正義使者是大多數玩家的第一想法，但在遊玩時才會覺得做個苦逼的英雄遠沒有當個自由的壞蛋來得痛快。

《聲名狼藉》中的惡路線並非是讓玩家去做個恐怖分子，即便是走惡路線也仍要與許多敵人戰鬥，BOSS戰也無法避免，我們更像是漫畫中的“反英雄”角色，行動時常把自身利益放在第一。與善路線不同的是，我們不必考慮周邊人員的傷亡，“離子風暴”、“離子旋風”、“軌道空降”等能力可以盡情地施展出來。即便是在劇情中，惡路線也不盡是壞的結果，那問題就來了，在虛擬的英雄遊戲中當個合法好公民有什麼意義呢？

軌道空降

話雖如此，每一作的一週目筆者還是會選擇做個被束縛著的超能力者，或許是因為我是站在一個普通人的角度去進行選擇，希望這些超能力者能用這被賦予的能力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可在遊戲過程我才漸漸發覺英雄並不好當，我們甚至能看到遊戲中有很多人痛恨自己的能力，他們只想做個普通人卻因為突如其來的能力覺醒而被朋友和家人以異樣的眼光看待。

在《聲名狼藉》的前兩部裡我們的主角“柯爾”便是被人強行賜予了超能力。他原本只是一個正處於叛逆期的快遞員，卻在一場被設計好的爆炸中變成了“電人”，城市裡的人們把這場爆炸的傷亡歸咎於這個無辜青年，連女朋友都對他失望透頂。柯爾能怎麼辦？他可以用他的高壓電擊讓所有人都閉上嘴巴，可他沒有，他只是受不了人們的譴責並選擇了離開這城市，可惜逃走失敗，還被政府逼迫去做許多危險的任務。

在筆者走善路線時發現，柯爾起初還有諸多不滿，可當他從其他用超能力犯罪的恐怖分子手中拯救了市民時，他收穫了人們的理解與寬容，路上的行人從對他嗤之以鼻的態度轉變到向他揮手致敬，嘴中還滔滔不絕地說些讚揚的話。這些都令他覺得當個英雄的確不賴。

《聲名狼藉：次子》裡向我們揮手致敬的普通群眾

雖然柯爾是個想過上正常生活的超能力者，但事實是他的超能力影響了太多人，這其中當然也有壞的影響。柯爾唯一的朋友因為想獲得超能力而背叛了他，他的女友被一個跟自己有著密切關係的BOSS捉住，還讓柯爾在救下女友或是拯救多個市民之間進行二選一，諷刺的是拯救女友會被因果報應系統判定是自私的行為而增加惡業力，並且無論選擇哪個他的女友都會死亡。此時此刻，玩家才感受到做個超級英雄要遠比想象中的痛苦。

柯爾的超能力和正義感間接害死了女友

這種抉擇在《聲名狼藉2》裡更甚，瘟疫來襲，只有超能力者才能倖免於難。柯爾有兩個路線可選，善路線是使用RFI清除瘟疫拯救人類，但使用RFI會奪去幾乎所有超能力者的生命，柯爾也必死無疑。惡路線則是在有限時間內激發普通人的潛能讓他們變成超能力者，沒潛能的人就只能自生自滅，任由超能力者擺佈。這是極其不合理的，我們沒有權力決定他人的生死更沒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善路線的柯爾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拯救人類或是毀滅人類

這一次的抉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殘酷，柯爾失去了摯愛到最後為了正義連生命都要奉獻出來。他大可拋下一切去走惡路線，至少不會丟掉性命，說不定還會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超能力同伴，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就像善路線結局裡所說的，“人類和超能力者並無區別，柯爾用自己的生命證明了這一點，因為沒有人比他更具人性。”

英雄比惡棍難做是毋庸置疑的，可當筆者回首遙望整個善路線流程時，看到的是《聲名狼藉2》裡為柯爾獻上鮮花的市民，是《聲名狼藉:次子》裡為戴厄辛打抱不平的路人，更重要的是人們對超能力者的歧視因為英雄的付出開始慢慢消去，儘管成為英雄的過程充滿了艱辛，卻是值得的。

反映玩家內心的因果報應系統

在漫威漫畫裡，初代霹靂火是第一個被世人所知的超能力者，他的出現讓人們惶恐不安，出於無奈，人們只好把他關了起來。而在《聲名狼藉：次子》裡也是類似的劇情，儘管7年前柯爾捨身拯救了人類，但仍有不少普通人畏懼超能力者這樣的“新人類”，他們捉拿、關押，甚至讓自己也變成超能力者去對抗他們，許多超能力者即便沒傷害過任何人也要被當成恐怖分子來對待。

《聲名狼藉：次子》的主角戴厄辛也是如此，他害怕超能力者，在自己偶然獲得超能力時他表現出驚慌失措的神情，可當他能控制能力時卻開始享受超能力帶來的快感，但也因此遭到了報應。而有些玩家，平日裡扶老奶奶過馬路，在《GTA5》裡會遵守交通規則，甚至看到別人在遊戲裡傷害平民也要指指點點，可是在《聲名狼藉》裡卻成為了最放肆的惡人。這也不難理解，畢竟人憋久了是需要發洩一下的，更何況在《聲名狼藉》裡玩家扮演的主角是個不受法律約束的超能力者。換句話說，任何法律在擁有強大超能力的柯爾和能一擊毀掉整個村莊的戴厄辛面前都是失去效力的，別說是犯罪了，即使是要毀滅世界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小事一樁。

《聲名狼藉》的超級英雄劇情或許經不起多少推敲，但在因果報應系統的加成下，它的確把玩家內心深處的想法很好地在遊戲裡再現出來。遊戲畢竟是有侷限性的，當我們真的擁有超能力時做出的事會不會比遊戲中的惡路線更加滅絕人性，又能否像善路線那樣忍受著人們的指責還繼續為了正義行動，這就非常考驗人們的三觀了。

據大多數玩家反映，他們在體驗《聲名狼藉》時還是傾向於選擇善路線，惡路線只是為了獲得獎盃才玩。玩家就如同初代霹靂火一樣，即使被投以異樣的目光還是願意懲惡揚善。我們應該為這些在自由開放、沒有代價的遊戲中不向惡勢力妥協並還能保持正確三觀的玩家鼓掌致意。

不是聲名狼藉，而是無名英雄

《inFAMOUS》的譯名有很多，玩家比較常用的是“聲名狼藉”與“惡名昭彰”，但筆者第一次知道這個系列時看到的是“無名英雄”，前兩個譯名雖然很貼近“infamous”這個單詞的意思，但個人感覺有點過於極端，而且主角也並非是個窮凶極惡之人，不如說“無名英雄”才是真正符合這個遊戲的譯名。其實本作在公佈之前的內部名稱是“True Hero”，這也證實了“無名英雄”這個譯名並不是空穴來風的。

“無名英雄”這個字有遊戲中也出現過多次，因為柯爾一直都在扮演著這樣的角色。直到為了人類犧牲自己生命時他才被世人所知，才脫離了這個稱號，並被譽為“紐馬瑞的守護神”所紀念著。

遊戲中有太多太多的善惡任務供我們選擇了，可一旦提及“善與惡”哪邊是筆者最喜歡的路線，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善”。即便惡路線裡能獲得更酷炫、更實用的能力，戰鬥也將變得更加火爆，但只有在善路線裡我才能看到一個真正的“無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