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六十年代的井陘煤礦

射擊 小麥 交通 周恩來 視窗在線 2017-06-09

1960年時候我才七歲。在我記憶中,六十年代井陘煤礦是氣笛報時,礦工都是聽氣笛上下班。礦工的工作環境惡劣,幾百米深的礦井下總是黑夜,井下又潮又冷一年四季穿棉衣,礦工中午回家喝口小酒。煤礦民兵經常舉辦打靶,老人們對槍聲非常敏感。

追憶:六十年代的井陘煤礦

下班後,先回家報平安

那年代,煤礦是氣笛報時,礦工俗稱:拉點。4---22時每逢正點,氣笛拉一長聲,約一分鐘,傳遍煤礦周邊十幾裡,因為家中有鐘錶的少,礦工都是聽氣笛上下班。周邊的農村也沾光,憑氣笛聲下地回家。礦工都是三班倒,早班是6--14點,中班是14--22點,夜班是22--6點。這種作息沿用百年了,現在的井陘礦區企業仍延用此作息時間。

因為礦井下的工作環境危險,礦工下班後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回家(報平安),然後才能再幹其他的事情。如果遇到急事,自己不能安時回家,必須委託工友到家裡捎個口信兒,這是煤礦百年的習慣,屬於礦工須知。如果礦工不能按時回家,一家人會急死的,甚至會找到煤礦,一位礦工牽動著全家人的心啊。

在礦井下總是黑夜

礦工的工作環境惡劣,勞動強度艱辛,幾百米深的礦井下總是黑夜,井下又潮又冷一年四季穿棉衣,最苦的是第一線的煤頭工,柳帽上的礦燈就是最珍愛的保命燈,“四塊石頭夾著一塊肉”是對礦井環境的樸實形容。當時人們生活貧困,礦工一般在家裡享受小灶,多數人中午配有小酒,餘下的任務是休息,養足精神。當時工廠職工每月工資20--40元,井下礦工是70---80元,最高的90元,屬高工資,是家中的頂樑柱啊。當時實行定糧供應,家屬每月24斤,普通職工30斤,礦工45斤,井下礦工60斤。井下礦工每月特供豆三斤,酒一斤。1959年6月6日周恩來總理到煤礦視察,還專門詢問:“礦工一斤酒三斤豆能保證嗎?”局領導說,“基本能保證,但有時也供應不及時。”總理強調指出:“無論如何也要保證供應。”他轉身對石家莊市領導說:“井下工人上井後需要喝點酒,你們地方上要好好解決。”地委第一書記康修民馬上說:“我們千方百計保證做好。”

追憶:六十年代的井陘煤礦

乘拉煤火車到石家莊

距石家莊僅50公里,但是交通非常不便。想到石家莊,必須先到井陘一礦火車站,當地叫新井車站,是專門拉煤的火車,沒有客車,乘客立在最後那節車箱裡,專業名叫“守車”,車上有一名手拿紅綠小旗的車長,不時提醒人們:“注意啦,立穩了,要開車啦。”這輛煤車行20裡地,到達井陘縣城,就是微水站停車,再換乘石太線的客運火車坐到石家莊。要從石家莊返回井陘煤礦,必須在石家莊乘坐石太線的客車,到微水站內下車,在等到井陘煤礦的“運煤專車”返回煤礦,當地人叫新井車站。由於去一趟石家莊,又花錢又折騰受罪,那時除了出公差的,平頭百姓是很少乘坐此車的。

後來條件好了,運煤火車專掛一至兩節綠皮客車箱,車箱不通電燈和暖氣,掛著一盞煤油燈照明,乘客們能坐上座位了,窗口吹來一陣陣冷風,人們都扭著臉,背向窗口。當時的人們要求很低,能乘坐這樣的綠皮車廂,已經很滿足了。

烈日下看見狼了

《東王舍村志》記載:李紅眼、王四喜、李驢小等幾家孩子都被狼奪走吃掉,王貴春、李景錄、李國年、李臭小、高三祥等十幾家孩子被狼奪走,又被追趕救回,但都留下殘疾。

1961年寒冬,我讀小學一年級,小學校建在橫北村邊,校門前有條川流不息的小河。我清晰的記著,每天早晨上學,在小學門口、操場、小河邊及附近村民家門前,經常發現有狼的排洩物,井陘人叫狼糞。狼糞極易識別,色澤如生石灰一樣雪白而乾燥,內部混有動物骨頭殘渣及毛髮。老師說,狼每天夜晚要在小河邊喝水,所以在這一帶活動較多。

1965年麥收,我和同學中午下學,看到約200米外,有七八名社員戴著草帽割麥子,剛走幾步忽聽社員們一起呼喊:“打狼啦!”我定睛一看,有一隻狼在剛割過的麥地裡逃竄,僅幾秒鐘,就鑽進另一塊齊胸高麥田不見了。當時疑是附近有洞穴藏身,收割麥子的社員說笑聲驚動了狼,狼害怕被迫跑了出來。看見狼,我們並不害怕,因為烈日當頭,又有七八名社員割麥子。

追憶:六十年代的井陘煤礦

人們對槍聲非常敏感

那時候,煤礦民兵經常舉辦打靶,就是實彈射擊,每逢舉辦前的一天,廣播站就會通過家家戶戶的小喇叭,一天三次通知大家:“明天上午九點在某某地舉辦民兵實彈射擊,請大家聽到槍聲,不要驚慌。”一天,東山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鄰居樑大爺正在家裡提煤,聽到槍聲,慌忙扔下煤桶,爬上房頂瞭望,當他看清是軍事演習時,才慢慢恢復神態,繼續提煤。

1937年10月,日寇佔領井陘煤礦。煤礦四面碉堡林立,八方壕溝縱橫,電網圍牆層層密佈。礦工們上下班必須解開衣服,舉起雙手,經鬼子搜身後才能出入。稍有不從,就被拉入“20號”憲兵隊拷打監禁。井陘煤礦曾是百團大戰的主戰場,戰爭創傷深深刻在人們心裡,人們對槍聲非常敏感。

文/侯福順 圖/王會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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