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樂夜話:掃雷和她的事情

掃雷 文章 內地綜藝 鼠標 觸樂 2017-05-27
觸樂夜話:掃雷和她的事情

文章中提到的一些人,出現在《掃雷中國風雲錄》這篇文章裡。而這次的夜話,仍要繼續說掃雷。不是補遺,也不是後記。

我很想聊聊我的一個朋友。此前,我對“掃雷”的認知都來自她。

我跟她第一次碰面是在餐桌上,落座十幾個人,彼此不熟,相顧無言。在這樣一個用餐場合,也不知是哪根筋錯亂,我聊起了“戀屍癖”。坐我正對面、已經3週歲16週年的她,瞬間豎起了頭頂的隱蔽天線。

“啊,就是這個電波!這貨和我是一類人!”——以上是設計臺詞。

我們不在一個城市,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在QQ勾搭上了。

我們的同步率十分驚人,不僅是喜好相近——通常,她在聽某張唱片,我一定碰巧在哼那裡面的某一首歌。我們曾以這種詭祕的形式,隔空腦內對唱《黑貓警長》——直到我在電話裡突然“向你致敬”乘以三,就那麼突兀地唱出聲,她才意識到,啊,又是這道光。

這種連兒歌都能對上的奇妙電波,少有的“觸壁”就是遊戲。

那時,她從不玩“掃雷”以外的遊戲。按國內掃雷圈的定義,就是所謂的“野生玩家”。

事實上,掃雷玩家是非常容易暴露的。當你看到身邊有人,沒事把分辨率調到“640x480”,刻意減慢鼠標指針的移速,甚至放倒椅子,只為調整一個合適的“坐高”,耳邊隨即響起一陣打電報般短促的鼠標“咔嗒”聲,不用懷疑,是她,就是她。

當時她還在念大學,和我採訪的那位世界女子掃雷冠軍一樣,天天窩宿舍掃雷,一掃7個多小時。她的舍友沒說什麼,但入夜後便不讓她玩——鼠標點得太頻,吵。她自己又的確停不下來,非到手痠脖子疼才作罷,最終玩出了腱鞘炎。可她依然樂此不疲。

當時的我,是完全不解的。這樣一個點方格遊戲,哪裡好玩呢?——雖然作為一個數獨愛好者,好像我也沒臉這麼說。但我的確從沒問過她,關於掃雷的任何問題。我不知道她沉迷的理由,不知道她實際玩得怎麼樣。儘管在電影、音樂等其他領域,我們有數之不盡的共通點,但對於遊戲,卻總是緘默不言。

——直到我做了掃雷的選題。

和周丹聊完以後,我很興奮。大約就是那種見到“強而不自知”的高手的興奮。如果拿歌手領域來做類比,其他掃雷玩家偏“技術流”,比較像林志炫,沉迷技術鑽研,沒事把自己關“錄音棚”裡反覆錘鍊。周丹卻很妙。她說她只會掃,對理論一竅不通,自己的套路也不知道該怎麼教,靠本能在玩——當然,玩得多了,肯定會形成條件反射。但能玩出自己的路數,玩得別具一格,我仍任性地將她定義為“樂感流”,對,就類似於剛出道時的王菲。

當時,我從掃雷圈嗅到了這股風——因為周丹,掃雷的新世界之門向我敞開了一條縫。我能摸出門板的堅厚,感知到門檻的高,也能睜大雙眼,貪覽窺來的風景,但我終究不懂得玩。我過不了那個檻,推不動那扇門,只能做出昨天那樣的空氣罐頭,讓你們也嗅嗅,那個世界大概是怎樣的新鮮氣味。

帶著這股勁兒,我跟做採訪似的找我朋友聊,無非也是好奇,作為野生玩家,她怎麼入的坑,怎麼看這個遊戲,玩的成績怎麼樣,為什麼喜歡玩——雖然我也認同,喜歡就是喜歡,沒那麼多理由。可我就是突然想問了,想了解了。

然後我才知道,她一盤高級,破關時間通常90-120秒,最高紀錄能逼近60秒——在掃雷圈,一個野生玩家不入網,能過100秒這個“人界”的門檻,甚至掃出“60秒”這個逼近“神界”的成績,在雷友看來已經很強。後來見郭蔚嘉時,提起這事兒,他立馬跟我說,“拉進來拉進來!”

我後來跟她轉達了。也是這時候她才說,當年她點開過掃雷網,看過大神的視頻,甚至她也練過盲掃。但她沒有入網,即使她明明可以推開那扇門。

我想起上一次我問她,為什麼喜歡掃雷時她的回答。她說,她喜歡計算的過程,就像腦內風暴,跟做數學題一樣上癮——雖然在我記憶中她的數學並不太好。

把她問煩了,她才說,她就是很享受那種“清空自己、只專注於眼前”的感覺。不知怎麼,我猛然想起,在她迷上掃雷之前那段時間,她曾經歷過的事,類似於“生活的暴擊”那種程度的事,而那種負面影響,一直綿延至今。

那段期間,她一直掃雷,一次次掃得渾然忘我,彷彿脫離了時間線。

我直到現在才懂。

我想起最近看的《奇葩說》。那期的辯題是,“遭遇生活的暴擊,是該感激還是不感激”。那期的嘉賓,是我很喜歡的春夏,她選擇的立場是“不感激”。她在節目裡說了下面這段話,我非常感同身受。

我想,我也並不感激生活的暴擊——最該感激的,是面對暴擊時,努力過的自己。

她說,她當時沒選擇入網的原因是,她不追求速度,她只享受過程。在掃雷的時候,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安定、快樂。我突然就理解了她對掃雷的喜歡。雖然這個原因,可能和掃雷網的那些雷友們不太一樣。

昨晚,她看完我的文章後,很激動,電話跟我說,她又想玩掃雷了,可惜Mac上沒有。現在她已經18週歲8週年了,我能感覺到,她已經長大。

最近一次,我們一起暢想噢不對,“唱響”的歌是,“感受風的溫差,和人世的無常。”

寫到這裡我才發覺,啊,這篇的配圖怎麼辦!深思熟慮後,我決定晒出我養的貓——畢竟我的人生理想之一,就是等我寫文章真的牛B了,可以駕輕就熟地讓我的貓,出現在未來每篇文章的某個角落,像這樣:

“他是個裝備可以‘即插即用’的高適應體質,前後換過1次鼠標、4次鼠標墊,無縫對接,就像不用費心換糧的貓。”

不開玩笑,這是那篇折騰了我大半個月、寫得我欲仙欲死的大稿裡,我最喜歡的一句。

觸樂夜話:掃雷和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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