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與陀螺女人(民間故事)

三毛 酒店 苗僑偉 婚姻 理由不瘋 理由不瘋 2017-09-11

三哥當過幹部,做過牢。有過傳世的精彩一瞬間。

其實,當時三哥是我未婚夫的姐夫,我認識他時,他已經出事了。當時我也搞不太明白他出了什麼事情,從姐姐他們沉重的表情看起來估計很是嚴重。可三哥本人卻無所謂的樣子,開著進口車,帶著勞力士,抽著中華煙……總之像沒事人一樣,照樣打牌、喝酒、吹牛。

後來三哥坐牢了,說是四年,兩年半就出來了。每月都能去看他兩次,姐姐是每次必去,去時總有朋友、同學、親戚讓她帶煙、酒之類的給三哥。想想姐姐應該很是辛苦,可是我從來沒有聽她說過苦,她帶著兒子,上班、下班、買菜、做飯還有就是看三哥。她不免讓我想起陀螺。

三哥坐牢不久,我就成了他的弟媳。才知道,三哥原在某稅務部門工作,在單位可算是一人物。在縣裡也是無人不曉的三哥,說他的名字,也許很多人不知道是誰,說到三哥或是三爺沒有人不曉得的。我們婚後不久,就去看三哥。我們由姐姐帶入,具體怎麼樣進去的我忘記了,只記得,三哥還胖了點,叼著煙,戴著阿迪達斯的鴨舌帽,從裡面從容的走出來了,(這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坐牢還可以出來的,真是長見識了。)咧嘴笑的時候,盡是淺咖色的殘缺不全的牙齒(後來得知,三哥從小就生活在堆滿巧克力與糖果的世界裡,所以年紀輕輕就牙無完牙了。)。他很從容的和我打招呼,自然的接過我們帶去的東西,還讓誰誰把什麼什麼菜放哪裡的冰箱裡。當時說什麼我都不記得了,只是總是想起我們走時,三哥還站在監獄門口,隨意揮了下手,就歪著腦袋叼著煙望向我們……我看到車子轉彎看不見他為止,當時想不明白的很多,最想不明白的是:三哥在坐牢是沒有錯的,(那絕對不是在渡假。)可是為什麼三哥可以出入自由呢?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老公,他說回家告訴我。原來三哥的兩個姐姐及姐夫都很是厲害,通過關係,花了不少錢才讓三哥能站在監獄的門外,後來,三哥在服刑期間還回家過年了呢。

兩年半很快到了,為了三哥回來,姐姐早早的做各種準備。最讓姐姐頭痛的是,三哥回來做什麼呢?

三哥回來了,三哥回來了,很多朋友、同學、親戚陸續來探望,猶如三哥榮歸故里般熱鬧。三哥說想開個不大不小的酒店。一個月後,裝潢考究的酒店開業了,生意很是紅火。三哥很是開心,天天看見他那咔色、殘缺不全的牙齒。我和三哥接觸的機會多了,發現三哥是很大方的人。家裡人要什麼和他說了,只要他給得起一定會給,朋友間說是借個千兒八百的,他從來就沒當回事,還總是忘記這種“小錢”,孩子問他要什麼從來就沒有失望過。三哥店裡的菜都是我聽過沒有吃過的價格昂貴的東西(我想了想,那不能稱之為菜,普通百姓是吃不起的,甚至到死也只是聽說過。),託三哥的福,我才知道魚翅和粉絲是差不多的,燕窩原來那麼難以下嚥!

再去三哥的酒店,總是看到姐姐大小事情具攬,讓我不由得又想起陀螺來。姐姐說要父親去店裡幫忙看管看管。父親是忙慣了的人,也總跟著忙活。每每見到父親滿頭白髮,低頭洗刷時,心裡就別樣的感觸。在店裡再見到三哥時,他總是在打牌,連打招呼的時間也騰不出來的。

有一天,父親夜裡回來了,說是要把賣房子的錢拿給三哥做工程。接著三哥的酒店低價轉讓了。我從那時起再也沒有見過三哥。姐姐把父親和兒子送回來,說是太忙,兒子暫時在家裡住,不太忙了來接他。姐姐總是那麼匆忙,真的像極了陀螺。

去年秋,我們才知道真相。真相源於一個笑話:說是三哥和三姐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隊排的很長,三哥走進去,馬上有人招呼說:“三哥,來辦事?三嫂也來啦?”,三哥回曰:“離婚。”,那人馬上說:“三哥、三嫂,你們先……”。我回家一說,母親一問,才知他們離婚快半年了!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三哥酒店不做,去做什麼了。縣城裡是這樣傳的:三哥榮歸故里後,勤勞致富開酒店,做標書,接工程,生活是樣樣紅!三哥變三爺!一個字形容——拽!沒想城裡一夜,三骰子,三爺變三毛!原來,三哥接了路、橋、修河道之類的工程,據說賺了不少的錢。認識三哥的人都知道,三哥有“三愛”,愛煙、愛酒、愛賭。三哥在省城那夜玩的是骨頭牌九,三骰子擲了全部家當!房子、車子、存款和酒店在三骰子後都是別人的了,三爺也變三毛了。終於明白為什麼父親夜裡回家拿他們一輩子的積蓄——那點賣房子的錢,因為要債的人揚言要抓了孩子去,姐姐才嚇得把兒子送回家裡……

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姐姐床頭櫃抽屜裡的信,三哥在坐牢期間寫給姐姐的,三哥的悔恨、重新做人的堅定信心和他是多麼多麼深愛和思戀姐姐,盡收眼底。我以為,是姐姐要求和三哥離婚。

我去姐姐工作的醫院拿藥,很意外、很偶然的聽到姐姐同事兼好友對姐姐說:“三哥和那個女的明天就結婚了,你知道嗎?”……

如今說起三哥,人們就會說起那瞬間的三骰子,沒有人會想到陀螺樣的姐姐和姐姐陀螺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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