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裡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和，願意開窗了。
----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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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維《人間詞話》：朱顏辭鏡花辭樹
▷菩提之惡花
王國維的《人間詞話》，這是一輩子的書，最早看的是上海古籍版，比起中華書局版的冷靜乾巴巴，有少許的註釋可能更適合古文底子薄弱的我吧。之後買了N多個版本，人民文學版註釋就太多了，有點礙眼影響閱讀了，其他的不一而足，反正不用付稿酬版稅，隨便印。
有一時期，精神萎靡不正，想著去壩上背誦或許好些，便期望著拿了本《人間詞話》，即使在人前裝什麼也酷啊。只讀一遍當然是不夠的，境界說、有我無我之境、造境與寫境...錢鍾書的《談藝錄》，讀了一遍之多，不懂的依然糊塗。
國學龐大、深奧、駁雜，吾等閒人走馬觀花，只是沾點文氣，汗牛充棟，豈能閱盡全部，充其量追隨大師軌跡，閒庭信步一番，總就不敢不敢妄言。不過《人間詞話》勿管男女老幼，涉世深淺，皆有境界。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詞人皆有赤子之心，王國維說赤子之心，說境界，說不隔，說真性情，北宋以來，一人而已，納蘭的率真，確實不能作為衡量文藝青年的標準。靜安先生對馮延巳是真愛呀，感冒白石道人姜夔也屬正常。
美女若是穿著很平常的衣服，頭髮不梳亂糟糟，仍然掩蓋不了那種天姿國色的本色美，此謂“粗服亂頭，不掩國色”。所以靜安先生評價李後主的詞“粗服亂頭,不掩國色”，又有那句“恨二李不得相遇”，另一李就是易安居士李清照。
讀詞到後來，眼中莫不是曲徑通幽處，一段力透紙背的文字，載著詞人的呢喃，字字珠璣，美的蕩氣迴腸，“可憐今夕月，向何處，去悠悠”。葉嘉瑩的《人間詞話七講》，算是某種詮釋吧，至於涉及諸多詞人，那些繁榮恐怕難以再現。
世事蒼涼，世人揣度靜安先生自沉昆明湖，好好的人生三重境界，原來解給別人看的，“昨夜西風”，“衣帶漸寬”，“燈火闌珊”，只是在書中逡巡，書外，“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經此世變，義無再辱”，“忠愨”便如何？
所以我們不懂的詞都是寫給被人的，歷史之外，誰人不是別人眼中的別人？
掩卷遐思，略略體會其中心境一二，但覺白晝蠅營狗苟，恍然物我兩忘，置身事外，心緒飄渺。“四時可愛唯春日，一事能狂便少年”，千帆過盡，唯願不失本心。
【油畫：崔小冬（中國）】
- The End -
【菩提之惡花】
純屬個人囈語，讀書、看電影，讓我們一起在路上用心靈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