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年過去了,《秋天的童話》裡的這段愛情還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乘著涼風望向海邊時,很自然就會想起《秋天的童話》,以及呂方唱的主題曲《別了秋天》。雖然已是30年多前的陳年舊戲,但每次重溫都不曾有過老套的感覺。

30多年過去了,《秋天的童話》裡的這段愛情還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這是屬於秋天的愛情

沒有很矯情的情節,也沒有很造作的臺詞,感覺很平實樸素,也是個人喜歡這部電影的最大原因。船頭尺和十三妹沒有走在一起,那年秋天的故事,卻像永存於彼此的回憶當中。

“這輩子我什麼也沒有,只剩下一點自尊。”船頭舵說。

1987年,香港開始了移民生活的劇碼。其中,更以導演張琬婷及編劇羅啟銳的文藝大片”秋天的童話”為佼佼者。打動了許多人的心,也讓周潤發的演藝事業更上層樓。同年,他獲取了臺灣金馬及香港金像最佳男演員。

87年前,周潤發已經是個巨星了,螢幕上的形象以剛一般的小馬哥,深植人心。卻在《秋天的童話》裡認真的談起戀愛。扮起一般市井小民,讓人幾乎以為他就是住在紐約複雜街市的”船頭舵”。賭博、打架、邋遢,但卻還在老老實實地工作,並且很喜歡幫助別人。

他說:“賭博是要平衡心態”。

他說:“人生不能輸,所以生命中的書都要念成贏。”

他不說愛,他只說:有人愛“茶煲”。

微笑、自嘲、固執、善於轉彎,一個與眾不同的發仔,讓十三妹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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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是滿載痛苦與奧妙,又再次停留呆望這表,可惜你今天已別去了”

聽到這段歌詞,就會想起船頭尺拿著錶帶,追趕著遠去的十三妹。

當彼此拆開互相送贈的禮物是,發現一個送對方錶帶,另一個則送上陀表,可惜兩人此刻已相距甚遠。

電影裡最後的那幕,也是我很喜歡的結局。船頭尺兌現當初的承諾,在海邊開了間叫“Sampan”的餐廳,迎接偶然到訪的十三妹時,說起那句經典的「Table for two?」,為觀眾留下一點想象空間,然後隨片尾字幕播起《別了秋天》,彷彿那種曾經無限接近的感覺,都停留於那年秋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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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歡他,可我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當十三妹向朋友坦露心聲的時候,她是這樣說的。確實,儘管船頭尺很努力、很想改變自己、很善解人意,但他畢竟不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戲中船頭尺和十三妹連手都沒牽,兩人之間的情愫卻盡在不言中。

朝夕相處的兩人,讓船頭陷入了愛情的漩渦。而十三妹,矛盾的心裡只能讓幸福在門外徘徊。

就像十三妹說的,“有一種男人,你很喜歡和他在一起,但是要你嫁給他,你又不會。”

愛情狠狠傷過的十三妹,恢復過來後正視過往和現實時,也依舊含著幾絲淡淡的憂傷,就像秋天萬里無雲的天空,有時也會成為永恆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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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童話,是秋天的淡然與美好,在秋風乍起、落葉飄零之際,也許所有的故事都可以化作眉梢眼角處的淺淺一笑,一切,都像秋天一樣,雲淡風輕。

或許,幾年前的相識時機不對。而這一次意外的相遇,便註定了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覺得這一部電影的拍攝手法在每個細節幾乎是點到為止,不多不少,剛剛好。尤其在最後結尾的部分,不需要更多的臺詞,也不需要更長的劇情,發哥和紅姑四目相交的眼神就足夠讓觀眾留下無限想象的空間。除此之外,在男女愛戀的深度也是拿捏的恰恰好。

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愛情,不是愛得火熱,不是愛得長久,是用心經營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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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頭尺和十三妹

《秋天的童話》是張婉婷、羅啟銳的第二部作品,連同第一部《非法移民》和第三部《八兩金》,三部電影的題材都與華人移民、海外漂泊的生活有關,因此合稱「移民三部曲」

「移民三部曲」內容都與華人在海外漂泊的歷程相關,三部電影皆從人物的觀點和經驗出發,都是以人為主的故事,每個人都在漂泊之中設法安身立命,三部電影裡詮釋「漂泊」的角度亦不同,但都和張婉婷、羅啟銳夫婦的現實經驗有關。

《非法移民》以寫實手法講偷渡青年追尋身份的悲喜故事,以在外漂泊的現實層面為主;《秋天的童話》中以大時代的漂泊對照小資產階級的漂泊,描寫人在異鄉的適應和成長;《八兩金》則寫漂泊多年的失根之人,那份無言無奈的鄉愁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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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三部曲」還有一個特色——電影中的非職業演員特別多。

《非法移民》因為成本和寫實的需求,全片都用非職業演員,男主角荊永卓是張婉婷在紐約大學電影系的同學,接下來的《秋天的童話》和《八兩金》,除了主要幾位演員是知名的明星外,由於全片幾乎在紐約和大陸拍攝。

次要角色大多就地找人,因此片中出現不少非港片面孔。這些在地人的演出使得電影更有融入當地的感受。

值得一提的是,《非法移民》的男女主角荊永卓和吳福星,都在《秋天的童話》裡軋了一角,分別飾演周潤發的唐人街老友,以及陳百強的新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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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秋天的童話》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還是片中「船頭愛茶煲」的一段浪漫故事。

船頭尺是一個極為精彩的角色,當時發哥正值顛峰狀態,把角色演得神采飛揚,極具感染力。

船頭尺過去是一位船員,自稱五大洋七大洲都留下他的腳毛,水手人生就是不停的漂泊,最後在美國落腳,華人很難融入當地社會,而他英文也講得零零落落,在唐人街的茶樓打工,外表吊兒啷噹,好賭好吹、一副落魄樣...

然而這些表現並非因為船頭尺是渾渾噩噩之人,相反的,是因為他對世情已經看開看透,明白活著已經是福氣,所以他總是笑嘻嘻的找好玩的事,大情大性的展露真我。船頭尺是個富有創造力的人,總是可以想到很多出路,最重要的是他有情有義,而且具有俠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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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妹,有個英文名字叫Jennifer,從香港到美國,為了可以和男友Vincent一起讀書,到了紐約,迎接她的是看來粗魯的遠房親戚船頭尺,十三妹滿心歡喜去見Vincent,沒料到對方認識了新女朋友,還要離開紐約,十三妹在消沈之餘,不得不展開留學生涯,一開始的她完全不能適應紐約的生活,畏畏縮縮,幸好在船頭尺仗義照料之下,逐漸適應新生活。

十三妹是導演口中“小資產階級的漂泊”的例子,和船頭尺那種為了生活不同,她在香港是中產之家,嚮往到外國見世面,然而初來乍到又不知如何融入截然不同的文化。個性倔強的她當然不會向家人訴苦,一邊打工一邊讀書,終於逐漸建立信心而成長。

船頭尺和十三妹的情愫,來自許多生活化的片段,當他們的情感微妙的產生變化,轉折都是自然真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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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愛情片來說,男女主角連手都沒牽過,真是含蓄的可以,這種細膩含蓄令整部電影饒富餘韻。

33歲的唐人街爛仔和23歲青春貌美的女留學生,格格不入的生活背景和社會階級是兩人之間的藩籬,如果是瓊瑤時代的三廳式電影,那這點差異不算什麼。

然而在浪漫中不脫離現實的《秋天的童話》,就不能這麼毫無顧忌了,因為差異,雙方都不能肆無忌憚的投入感情,船頭尺漂泊多年,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就是沒談過戀愛,他不懂如何表達和爭取,又因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遲疑。十三妹對於船頭尺的情意心知肚明,她知道自己也對船頭尺有了好感,然而剛剛經歷的情傷讓她更加小心謹慎,不敢貿然越過這座名叫現實的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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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主線深刻的愛情故事,《秋天的童話》在作為一部電影的技術層面也十分出色,這是它獲得成功另一個重要因素,《秋天的童話》幾乎全程在紐約取景,因為成本和周潤發的檔期都極有限,沒有閒工夫講究什麼包裝,未經矯飾的畫面格外清新自然。

而張婉婷在紐約生活多年,深知紐約之美,攝影部分有美籍攝影師James Hayman和香港的鐘志文,成功捕捉城市風情,使《秋天的童話》成為香港電影中自然色調的典範。

有靚人有靚景,《秋天的童話》還有一點很突出,那就是臺詞寫得好,妙語如珠,特別是船頭尺的部分,跑船生活資訊比較落後,船頭尺有些用語也比較舊式,而他又是想到什麼講什麼,會自己發明一些只有自己懂的用語和文法,像把英文直接音譯的“茶煲”、“怒溫把”之類,使得整部電影活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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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準劇情片帶來的票房啟示

說起羅啟銳導演的《歲月神偷》,也該來複習一下張婉婷、羅啟銳夫妻檔的舊作《秋天的童話》。

《歲月神偷》目前在香港已累積約兩千三百萬港幣的票房,以片種來說是大爆冷門,回顧20多年前,兩人的第2部作品《秋天的童話》,也曾半爆冷門的開出兩千五百多萬港幣的票房。

《秋天的童話》和《歲月神偷》面對的電影市場不可同日而語,然而它們都是在無心插柳之下獲得高票房的,兩部電影在籌備期間都不被認為有票房實力,拍攝過程亦不太順利。《歲月神偷》一開始要靠演員收親戚價開拍,甚至為了搭金像獎列車宣傳而提早試映,可見對票房多沒信心。但在上映後,取景的上環永利街發生清拆風波,使本片有了話題,加上香港觀眾厭倦合拍片,對深富本土色彩的劇情片大為買帳,因此大收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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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秋天的童話》會如此賣座,當然和以《英雄本色》從票房毒藥搖身一變成了賣座保證的周潤發有關,但一出相對冷門的文藝片《秋天的童話》,票房能比令周潤發揚名立萬的英雄片《英雄本色》的續集還要好,可見《秋天的童話》的成績不僅是靠周潤發。

其實發哥帶來的票房效益,是《秋天的童話》開拍前沒有預期到的。

張婉婷找上週潤髮時,還是他被稱為“票房毒藥”期間,甚至電影公司一開始提議導演張婉婷找許冠文演出,但她堅持這個角色非發哥不可。和發哥談妥之後,正好發哥有新片上映,於是邀請導演夫婦看首映,看完之後全場反應熱烈,現場發哥被團團圍住,大家都知他要紅了,那部電影就是《英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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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哥一紅,片約接踵而來,以低價舊約簽下發哥的《秋天的童話》本來根本等不到期,好在發哥為人夠義氣,堅持要履行約定拍《秋天的童話》,硬是撥出一個月時間到紐約拍外景。

周潤發為《秋天的童話》帶來票房,而《秋天的童話》除了為發哥帶來第二座金馬影帝的獎座外,片中也為他樹立一種角色形象的典範。延續他“放浪不羈”,但特別的有情有義的銀幕形象,從中發揮出一個外表大剌剌、玩世不恭,實則有風度、不逾矩的現代有情郎。

而後的他如《鬼新娘》等片也延續著這個方向的角色塑造。而發哥的最佳銀幕情侶鐘楚紅,《秋天的童話》也是她的銀幕代表作,兩人在此之前已曾數次合作,但這個組合之所以經典,《秋天的童話》實是最重要的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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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發哥和紅姑這麼經典的銀幕情侶,在他們合作過的八部電影裡,真正在片中能終成眷屬,也就是最後兩人配成對且在一起者,非常的少,若不計《秋天的童話》的開放式結局,大概只有《伴我闖天涯》一部而已,甚至有一半作品裡,兩人並不屬於片中的「官配」,可見要深入人心,有一兩部代表作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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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電影女性角色大突起

香港電影從來不缺愛情喜劇,但卻鮮有真正從女人角度出發的作品。

整個80和90年代前期,除了少數如張婉婷《秋天的童話》之類的作品,愛情喜劇通常都由男人角度出發,女人是慾望對象,女觀眾須要扭曲地尋找代入位。後來女性角度被強調了,但女人快樂卻在政治正確的考慮下未被充分重視。孤男寡女的重要,在於重新展示女人角度下的女人快樂,也在於提醒觀眾,“男人壞女人愛”這條古典愛情喜劇方程式,真的回來了。

以年代計算,香港的愛情敘事也許可以因亦舒的出現作為分水嶺。亦舒標誌著女權運動之後的女性啟悟;在她冒起時寫的小說中,世上的好男人不是結了婚,便是同性,女人唯有在做人情婦和獨立自存之間選擇,咬牙挺進。不過,她們心底裡始終還是渴求著一個溫柔體貼又PC的男人。這種“好男人”,反映在近年的港產片中,尤為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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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之前,故事中的女人卻總是跟壞男人相配的。在改編瓊瑤作品的大量臺灣言情電影中,林青霞總是芳心錯許給浪子秦祥林。好男人只是觀音兵,任他怎樣照顧女主角,她的心始終向著那個負心漢。

女權運動和女性主義的興起,令這種角色渲染需求大突起。

80年代的香港男人充滿自信,炮製出《英雄本色》這類電影,但從女人的角度看,理想的男人反而是《秋天的童話》中的船頭尺。

就好比Mark哥和船頭尺都同由周潤發飾演,但一個代表了打英雄,一個卻是「後亦舒」敘事中好男人的濫觴。如果我們相信女人尋找的正好是非主流的不存在,今天當黃子華這種欠缺英雄氣慨的形象充斥市面時,女人追尋的反而可能是古典方程式中的壞男人——強壯、擁有有力的臂彎、實實在在卻並不PC的大男子主義。

在這個角度下,好男人其實是弱的,只配做女性的觀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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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藏著的愛情,卻不敢承認”,也許很多人都像影片裡的船頭尺,有個類似十三妹般,彼此曾經很接近、但最後卻又沒有走在一起的人。不知道在電影上映30年後的今天,是否仍然有人珍惜這份情懷,抑或有更多人追求的,是但求即食就手的愛情?

每年翻看一下這部作品,總會有種淡淡的哀愁,可能因為秋天本身,就是個讓人多愁善感的季節吧!看著電影裡的船頭尺和十三妹,聽著這首主題曲,那個人,那年秋天的畫面,又會再次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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