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邱禮濤的“三足鼎立”,拍出了香港警匪片的“過火癲狂”

30多年前,《紐約時報》影評人對早期的香港電影評價,“盡皆過火,盡是癲狂”。想不到當年的不滿意,變成了今天的榮譽標記。那些張狂又寫意的電影,其實都飽含了出色的創意與匠心獨運的技藝,是香港電影給全球文化的重大貢獻。香港電影人“北上”之後,那種“過火和癲狂”因為各種原因逐漸磨平稜角,消失殆盡。直到最近一部《掃毒2:天地對決》才讓我看到了香港電影“黃金時代”警匪片的“過火與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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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毒2:天地對決》的導演邱禮濤,參與過《八仙飯店》《伊波拉病毒》《陰陽路》《降頭》等一大波香港Cult電影,可謂香港B級片的領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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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禮濤是個愛玩的導演,各種類型片他都願意嘗試,而且玩得還有模有樣,他敢於創新,喜歡在原有的類型片中融入自己的風格。比如在很多賣弄情色和血漿的影片中,他會猛得插入一些拷問現實的東西,在挑逗起你的慾望時,打開你的五感,清空的思緒,擊碎你的刻板成見,然後宣揚他自己的一些東西,讓你感受現實的殘酷。這次在《掃毒2:天地對決》中,邱禮濤放出大招,讓觀眾再次體驗到了久違的港式警匪片。看片過程中,影片給人最強烈的震撼還是來自香港電影的暴力美學元素

故事講述了“毒品”和“黑幫”的糾葛,偏偏影片中黑幫大佬痛恨毒品。大佬的一句話改變了兩位年輕人的未來。雖然是20多年的兄弟,但餘順天(劉德華 飾)還是按照大佬的意思斬斷了地藏(古天樂 飾)的三根手指。之後,餘順天痛改前非,脫離幫派,步入商界;而懷恨在心的地藏大肆販毒,逐成地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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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之後,兩人再次遭遇,一場“天”與“地”的較量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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剁手指這種殘酷的懲罰正是老港片的橋段,也是講究“真實”的香港導演們的最愛。如果斬手指是肢體分裂的表徵,那麼影片中人物因為吸食毒品後的外貌走樣則是肉體溶解的另一種恐怖呈現。當然還少不了“萬針插身”,以及刑訊逼供等黑幫B級片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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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禮濤在不觸及“底線”的同時,玩兒的實在“過火”。你見過太多追車場景,各種行雲流水的特效,造價不菲的爆炸,但也只有在邱禮濤的影片裡,才會出現汽車碰撞後,給車裡受傷的人來一個“用心”的特寫,因為受重者插滿了玻璃碎片的臉才夠B級,才更真實,才能凸顯暴力引發的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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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驚訝的是,因為地藏墮落成大毒梟的經歷,慾望的膨脹,讓他沉溺於女色中,近年來罕見的“活色生香”場面一波又一波的出現在影片裡。香港電影的“色與味”盡顯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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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觀眾和影評家來說,這些特寫,這份堅持,這種小聰明,其實是香港導演的真誠和實在。不光是這些“挑逗”觀眾的刺激元素,《掃毒2:天地對決》的槍戰場面同樣很“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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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寫表情和小動作的慢鏡頭遞變,不斷轉換焦點的盤旋鏡頭,緊湊縱深的構圖,在槍戰中突然停頓讓男人互吐心事的凝固時刻,配合清脆利落的剪輯,這一系列浪漫槍戰氛圍下的場景調度,讓子彈橫飛的暴力昇華成了一種美學。

對於那些熱愛香港動作片的影迷來說,《掃毒2:天地對決》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影片中的所有角色,幾乎無時不刻不處於危險之中。這些極具爽快感的動作場景,被嵌在了紛繁複雜的智鬥與“三心二意”的文戲之中。於是,在動靜交替、場景轉換之際,觀眾們總能收穫最意外、最直觀的視覺體驗和聽覺衝擊。

影片高潮那場穿梭於地鐵站內的追車戲更是近幾年來最令人熱血沸騰的動作場面。影片投入高達2億多,有了錢的邱禮濤終於可以玩次“大手筆”。為表現出險象環生的都市虐殺場面,攝製組斥資千萬,搭建了1:1的香港地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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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部高速行駛的汽車從路面通過扶梯殺入站內,再從站臺穿入軌道,然後逼停了飛馳的地鐵,如此大膽且暢快的場面你肯定很久沒有見識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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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香港電影的那段黃金時代,對內地觀眾影響最深的除了槍火藝術和動作橋段,就是對於男性兄弟情義的刻畫。《掃毒2:天地對決》並非“雙雄模式”,而是如《英雄本色》一樣的“三足鼎立”。在劉德華和古天樂兩位巨星之間,苗僑偉飾演的警察林正風同樣功能性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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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從影片一開始的平行剪輯就可以看出,這段酣暢淋漓的剪輯,很快將三人15年間的變化敘述到位,為他們後來的遭遇埋下了伏筆。三個角色總是給人看似如此,其實並非如此的複雜性。這正是生活教給我們的宏大原則。

人物角色的多維,人物塑造的複雜,以及人物性格的矛盾是港片刻畫角色,推動劇情的根基。餘順天揹負著感情債,因為毒品死去的私生子,對妻子隱瞞自己的黑幫過往,還有天才商人與禁毒協會主席的身份,讓他在大佬去世的葬禮上顯得被動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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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順天需要逃避過去,那麼地藏則需要掩蓋現在。人人都知道他是毒販,但他通過各種手段可以獲得警察的保護,媒體的監視,以及大眾的同情,掩蓋了現在,他就可以掩藏過去,甚至哄騙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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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針尖對麥芒的兩人之間,受到紀律和道德鉗制的警察林正風其實最為困難。他知道答案,明白誰是白,誰是黑,但他不能依靠暴力,而需要用合法的手段達到目的,懲罰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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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順天和地藏都想拉攏他,利用他,他象徵著絕對的正義和理性,但也因此受到了各種鉗制,陷入兩難的境地。作為禁毒協會主席,餘順天可以出1個億捉拿毒販;而作為黑幫大佬,地藏亦可以出1.1億取餘順天的人頭;可林正風只能在大眾和法律之間遊走平衡,兩面不討好,四處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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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尾,三人持槍相對,林正風誰也幫不了,只能眼看命運的巨輪傾軋而過。和眾多經典港片一樣,《掃毒2:天地對決》把人物推向多重矛盾中掙扎。情義,道義,正義糾纏不清,左右為難,直到命運落子,舉手不悔,無可奈何。到最後,只有犧牲,才能獲得救贖。

值得一提的是,在過火的動作場面和癲狂的人物塑造中,影片的故事脈絡和人物邏輯依舊清晰無比。影片中還插入了菲律賓鐵腕人物杜特爾特的禁毒故事來互文餘順天的禁毒行為以及內心衝突,同時還引出了格局更為龐大的社會鬥爭以及隨之而來的道德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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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毒品氾濫成災,杜特爾特堅持採取高壓鐵血政策對待販毒人員。這遭到了聯合國等注重“人權”的機構組織的強烈指責。對待毒販有必要講人權嗎?如果當法律都開始保護毒販時,毒品的禍害還能夠徹底消除嗎?影片中,地藏利用媒體的筆,法律的漏洞,警察的弱點,為自己爭取了喘息的機會。到最後,他連跑路都有警察重重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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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順天只能以暴制暴,以毒攻毒。結果是三方混戰,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年輕女警察命喪黃泉,警察情侶陰陽兩隔,年輕警探步了林正風的悲劇後塵。《掃毒2:天地對決》在一部商業大片裡依舊關注人性和社會性,實屬難得。這也是邱禮濤注重社會良知,愛好在影片中寫實言志的特徵體現。

在大量小本製作實戰經驗中磨練出一套“經濟美學”的邱禮濤,極富香港電影人的高效率和“執生精神”。他秉承的是香港電影“拿來主義”所灌輸的特殊氣質,通俗與優雅並舉,卻絲毫未向任何一方妥協,這次的《掃毒2:天地對決》反而犀利不減當年,將Cult進行到底,完美的平衡了電影個性和商業回報之間的矛盾,足見其個性執拗,對於電影的熱忱。《掃毒2:天地對決》雖然依舊把玩的還是香港電影的經典元素,但在故事、劇本、人物都如此精細雕琢的香港電影成為稀缺產品時,觀眾一定能感受到一種久違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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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處處都套路,但《掃毒2:天地對決》卻什麼都不缺,什麼也不少,最重要的是,它足夠尊重觀眾,對得起影迷的付出的票價。在香港電影人進入內地市場化的過程中,《掃毒2:天地對決》這樣作品才能喚回影迷對香港電影的情懷。

用《英雄本色》中,豪哥與小馬哥的那句話作結。豪哥問小馬:信不信有神?小馬回道:信!我就是神,能夠把握自己的命運,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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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毒2:天地對決》就是香港電影人把握自己命運的又一次“真情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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