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青城
文／孫樹恆
題記：
我站在青城（蒙語，漢譯青色的城，又稱青城）的低處，心波微瀾，突然很懷念從前的時光,讓我的世界沒有落寂和憂傷。
1
來青城純屬偶然
純屬意外
一個保險公司需要一個祕書
經人介紹就來了
擠了33小時的火車
留下了老寒腿的病根
暈暈乎乎，就用一支禿筆
把自己的身份改了
公務員變成了企業職員
2
初到青城
是上世紀九十年代
那時候身板很瘦
瘦得如魯迅說的“圓規”的範兒
外披一件在週日貿易街買的羽絨服
正如當年上演的電影“一地雞毛”，是最好的詮釋
身上沒有萬貫
只有一件旗針織廠的紅色羊毛衫
3
在旗裡工作，四季分明
春抓種、夏抓鋤，秋抓收，冬抓藏
在土地的褶皺裡
與鄉親們鼓搗一年
才盼來一粒
或癟或鼓的收穫
在這裡的工作，與節氣無關
賣保險不是賣保險櫃
汗水和心血一樣
見費出單
4
大青山是在青城的北側
有點綿延起伏
它的高度與坡度
就是故鄉青龍山的高度與坡度
大青山與青龍山都有一個叫喇嘛洞的地方
每次爬上去，我堅持到不能再堅持
一屁股癱坐下來
才發現與青龍山的喇嘛洞一樣，喇嘛不在這裡
而在煙雲繚繞的大昭寺
5
黃河在青城的南畔
我喝的就是黃河的水
青城是一個依山靠水的寶地
用一個形象來比喻
大青山是依靠的男人
黃河是柔情的女人
青城就是他們搭建的家
而我就是其中的
一粒可有可無的土渣
6
將軍衙署是青城唯一
能看得見的歷史
我想象自己是個清朝將軍
站在立交橋上，望著將軍衙署的院落
如同和一個
患難兄弟相互遙望著
在這座現代化的都市裡
我倆一樣滄桑
一樣歷經風花雪月
一樣不得不繼續
伏下身子，承載著賦予的使命
7
青城不僅躺在黃河的懷中
也躺在牛奶的漩渦中
伊利、蒙牛，兩者的氣勢不用言說
被矗立在中山路的
“中國乳都”的雕像
表達得淋漓盡致——
一個古鼎的造型
上部是一個斗拱
下部四條腿像是蒙古族的“結盟杯”
與“乳”無關，想象不出乳房、乳頭、乳汁充沛的樣子
我站在雕塑下倒像是
一個歷經滄桑的
擠奶工
8
許多人不知道青城
卻知道燒賣
燒賣的特點是
羊肉、大蔥、生薑，澱粉
色澤鮮明，一目瞭然
燒賣與青城的關係
不知道是誰討好了誰
現在海鮮燒賣、蘑菇燒賣......紛紛出籠了
又會誰惹惱了誰
而我就不好這一口
擔心吃了後，蔥姜的味道把客戶薰翻
9
北京有霧霾
傳言是近鄰的內蒙古風小了
青城有霧霾
有人說是小鍋爐的煤燒的多了
而內蒙古西部的煤礦幾乎都停產了呀
靠煤炭資源活著的人
空了日子，空了記憶
霧霾隔斷一切，隱匿一切
正如我荒蕪的腦海無處播下春天
或許是霧霾惹的禍
我是一個很少感冒的人，咳嗽的喘不上氣來
只望著窗臺外那一隻低飛的麻雀
在尋找什麼
它一叫，我就胸疼
10
在青城混跡多年
在國企是打工仔
在股份制企業也是打工仔
我的輩分一直跟我的姓一樣
停留在“孫”子輩
在單位裡如此
在客戶跟前也是如此
自從常常給人們“代東”
紅白喜事都管，死人活人的事都打理
我心裡多多少少有了
一絲安慰
正如這的口頭禪“爺”，也正如這世道
爺有時候只是個稱呼
孫子有時候也稱“爺”
11
日子，在四次搬家中輾轉
心緒也在心中結成了網
絲絲縷縷，此處無聲勝有聲
有月的夜，我在“巨華朗域”小區高層的一樓
仰望，
卻總能看見無盡的寂寞在樓宇裡疊放
總是想起故鄉,那山、那水，那沙
幽居在心底
泡一壺清茶，咀嚼著記憶的殘香
在薄涼的日子
敲打著文字取暖（孫樹恆，筆名恆心永在，內蒙古奈曼旗人，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中國金融作家協會會員、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內蒙古詩詞協會會員、西部散文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