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消費總量世界第三,為什麼啤酒會滲進哈爾濱的城市之魂?'

"

本文刊載於《三聯生活週刊》2019年第16期,原文標題《啤酒是何等尤物?》,嚴禁私自轉載,侵權必究!

"

本文刊載於《三聯生活週刊》2019年第16期,原文標題《啤酒是何等尤物?》,嚴禁私自轉載,侵權必究!

啤酒消費總量世界第三,為什麼啤酒會滲進哈爾濱的城市之魂?

我上小學時有一次參加學校辦的知識競賽,那時的競賽都是一板一眼的,教委要搞什麼思政教育,就發下資料讓大家背熟,屆時佈置好會場,同學們在老師、校長跟前背一遍就行了。那次競賽問到什麼是哈爾濱之最,按照材料,應該是最大的電機、自主研發的飛機之類。可憐我們一個同學站了好長時間也想不起來,後來情急之下大喊:“哈爾濱人喝啤酒喝得最多!”老師、校長大笑,算他通過了,儘管資料上根本沒這條。

身在廬山中,往往不識廬山真面目,我一直不知道哈爾濱人對啤酒的鐘愛到了什麼地步。後來上網才知道,哈爾濱人每年消費啤酒的總量排名世界第三。而100多年前啤酒登陸中國的第一站,就是中東鐵路的樞紐——哈爾濱。

啤酒是何等尤物?無論古代風流文士的吃客袁枚,還是近代一眾雅士老饕梁實秋、汪曾祺,竟都未提一個字。考之字書,甚至連“啤”這個字都是翻譯英文“beer”現造出來的。

古人蔘禪常言“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啤酒大致如是。晚明文學家張岱在湖心亭置酒賞雪,天地間唯餘白茫茫一片,舟中人兩三粒而已。這個時候他飲的酒,是什麼沒有明言,或許是白酒,但肯定不是啤酒。白酒醇且烈,只適合輕呷,任凜冽的感覺在喉舌間滲透蔓延,像古寺晨鐘一下下敲打你的心,敲出清寒蒼茫之境,別有一番滋味。而啤酒,要是一次一小口,還有啥喝頭呢?最應該在炎炎夏日,到街邊大排檔,還沒坐穩先來一紮,幾口吞掉一半,霎時間一股冰雪從口腔、腸胃直衝天靈蓋,虎軀一震,透身透心的涼爽,是對日間瑣事的解脫,又是對煩惱人生的超越,這個滋味只能用一句哈爾濱俗話來表達:“夠意思!”

北京官僚文人,亦仕亦學,箇中情緒,最宜白酒隨身;滬上洋裝才子,穿梭沙龍,點染風流,只合紅酒在手;而啤酒,是真正屬於大眾的,草根做夢時喝,高官親民時喝,夏天在戶外吹著風喝,冬季在室內圍著暖氣喝,跟酒肉朋友喝,跟三兩知己喝,在家時喝,郊遊時喝。

說到這兒,就不能不提哈爾濱人的郊遊。這個習俗是修中東鐵路的俄僑帶來的,每年一過了五月份,松花江邊人山人海,到處是親朋好友席地圍坐,喝酒聊天。郊遊是集體狂歡,不分貧富,有開房車載著乾電池燒烤架去的,也有騎著自行車帶著大米飯茶葉蛋去的。當然,房車的裡面和自行車的後座都有一箱啤酒:啤酒在這種狂歡的場合是最“夠意思”的。到江邊,對著碧水藍天,喝啤酒、打牌、唱歌、神聊、下水游泳。就是沒有畫畫作詩的,面對這麼好的風光,何必多此一舉?還未到夕陽西下,房車的主人和自行車的主人,早就坐在一塊喝得飄飄忽忽,舉著啤酒瓶稱兄道弟了,千金散盡還復來,與爾同銷萬古愁。

大眾的狂歡也充滿了大眾的智慧。不知是誰首開一代新風,哈爾濱的婦女同志們用啤酒做滷蛋,燉魚燉雞,裝在鋁飯盒裡,預備著郊遊時大快朵頤。看起來不太起眼,但啤酒的芳香正好提升魚肉的鮮美,這搭配,怎一個“妙”字了得。

“吾生而有涯”,趁年輕,走出狹小的門戶,投入到最廣大的人群中間,狂歡吧。(讀者 羅曼)

"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