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成長卻拒絕長大的張(彭)志(浩)明(翔)怎樣迷倒餘春嬌們

你們大概知道,張志明有另一外一個名字,叫彭浩翔。但你們可能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名字,叫彼得·潘。

張志明一身長不大的孩子氣,當初正是最吸引餘春嬌的地方。然而正是這樣一直長不大的孩子氣,也是如今令餘春嬌又作又抓馬又沒安全感的根源。

我們嘗試去理解,為什麼這樣一對普通得如鏡子般的男女,能讓大家追捧至今?為什麼那些愛情的細枝末節一旦用港式幽默與黃腔放大,能令人回味無窮?

要剖析這些問題,需從“春嬌志明”下刀,再直插彭浩翔的內臟。這次,為我們“操刀”的,是暨南大學藝術學院常務副院長李學武,她用獨到又毒辣的刀法,為我們解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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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提示:以下內容涉及輕量劇透)

1)“春嬌志明”這個IP最成功之處在於哪裡?

最成功之處在於人物設定。張志明是個“典型男性”,以玩為人生目標。大部分男人不都是“玩家”嗎?只不過玩的方式不同而已,玩車、搞收藏、整蠱、“出來滾”、做生意……“玩”的規則有二,一是對方是物或事,再是遊戲規則是男人訂。他們是彼得·潘,個個用遊戲為自己製造了永無島。

餘春嬌呢,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當張志明們選擇了“物”和“自定規則”建造永無島時,餘春嬌們選錯了遊戲對象,她們永遠和人較勁。餘春嬌先是和前男友較勁:你答應了週六為我修電腦,為什麼又安排了別的事;然後和張志明較勁:你為何把陪我和陪客戶攪在一起,還拿了我烤的雞翅討好你的客戶;無人可較勁時就和自己打賭,和外星人掰扯;預計未來會和孩子博弈。她一定要和最親密的人玩控制與被控制的遊戲,但在她的心目中,她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他”好,使他成長,造福未來的家庭。其實,彭浩翔給出的“成熟”男人的標準是“成功”。不然,同樣是把約會放到工作場所,《春嬌與志明》中的徐崢就是成熟老男人,張志明就是幼稚呢?無他,前者多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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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春嬌與志明系列電影中,有哪些細節最打動人?

其實彭浩翔從來不“打動人”,他只“懟動人”。“懟”是最近流行起來的一個北方方言詞,指的是用不軟不硬的話違拗頂撞人。彭浩翔電影中讓人印象深刻的細節,往往不輕不重地冒犯我們的文化假面,卻讓人不是大怒拂袖而去,而是啞然失笑。“懟動人”的是以幽默智慧包裹的惡趣味或者無奈人生。

《春嬌救志明》中的細節,最“懟動”我的,當屬“陰毛髮白”這一細節。衰老並不會放過私隱之處。我們以現代科技修飾暴露於外的老態,以氣質修補歲月的侵蝕,但是,這一幽深入微之處卻讓人無力無奈。彭導的策略是以“自黑”來彌補“發白”,以“滾雪球”式的編劇策略讓這一事件不斷髮酵,最終讓人意識到:面對生活中更大的災難,數根發白了的陰毛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之前兩部中“懟人”細節頗多,例如手鐲上夾著的金色陰毛(彭導跟這毛過不去啊),廁所裡的乾冰仙境,張志明女裝唱《別問我是誰》。彭不玩“三俗”(庸俗、低俗、媚俗),他是“通俗”高手,把“俗”——從性到屎尿屁理通了打順了,俗能和詩意混搭,也能和悲劇為伍。說白了,張志明出場時的尷尬化處境,不也是人生大悲劇嗎?他的“懟人處”,像是大夏天突然塞到口中一大塊冰棒,咽不下吐不出,噎得喉痛,涼得冰爽,慢慢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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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春嬌與志明經歷這8年時間,最大改變的是什麼?

演變過程概括起來就是導演彭浩翔慢慢解決自己的恐女症。

由《志明與春嬌》起,開始從女性的視角來思索男人了。之前的《買凶拍人》、《大丈夫》、《青春夢工場》、《出埃及記》、《伊莎貝拉》是從男性角度出發的。

彭浩翔的首部劇情長片《買凶拍人》中有一個有意味的角色設定 :小導演阿 Bart 心儀的 AV 女優美智子。她的真實身份是“勃起輔導員”,任務即維持男演員的“工作狀態”,卻又異常小心不能使之滿足。當這一“工作習慣”被帶入日常性愛中,她便成了阿Bart 甜蜜又焦慮的夢魘。這一角色其實象徵了彭浩翔電影中典型的兩性關係的範式 :女人喚起男人的慾望,隨機控制之,小心翼翼地不讓其獲得滿足,將慾望引向焦慮的山谷。我們可以在彭氏電影中找到一個有趣的切入口來分析女性對男性的這種控制模式,即男性對女性的凝視模式。

我們來看被凝視的一方,女性。彭浩翔喜歡有意無意地將一些限制其性感,甚至美感的元素,添加到被男性凝視的女性形體身上。她們或是發育不良的,如《大丈夫》中的特殊職業女子、《青春夢工廠》中的 AV 女優均有一副女童般的身材;或是性冷淡的如《買凶拍人》的性愛光碟女主角,身為眾人凝視對象的馬太,在床上不過是“死魚”之相。

這些女性形象甚至不僅可笑,而且可怕。同屬《破事兒》系列中的短片《做節》中,惠英與男友同居,卻拒絕做愛。當惠英衣著性感,彎腰操作吸塵器時,男友只能忍受煎熬,默然觀看她的背影。彭浩翔此時借用了經典戀物式的凝視鏡頭 :一個被特寫從軀幹上分解出來的臀部,一個物化的器官。然而,他又從中加入了與之相反的元素 :內褲上印有卡通大嘴猴的圖案。如果說物化的器官只能作為慾望客體存在,那麼,卡通圖案卻使臀部富有表情,成為嘲諷的主體。而嘲諷總是性慾的滅火器。在此前的彭浩翔的電影中,女性成為新型的閹割者,控制男性慾望,將其巧妙地轉化為焦慮。而到了春嬌志明系列電影裡,這樣的焦慮逐漸淡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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