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的眼淚

潘金蓮 西門慶 金瓶梅 武漢大學 琵琶 戀愛 飄渺一書生 2019-07-11
小潘的眼淚

一部《金瓶梅》最讓人纏綿悱惻、低眉婉轉的就是女人的眼淚,這眼淚有對命運的無奈、有對愛情的渴望、有對世間的眷戀等等。這眼淚,道盡了世間女人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

潘金蓮的眼淚深刻的揭示了一個人在追求幸福美好的生活過程中是如何一步步的走向墮落,她的人性是如何在日常瑣事中被慢慢的扭曲,掩卷沉思,讀書人一聲長嘆。

小潘的眼淚

潘金蓮的淚最早出現在第八回《潘金蓮永夜盼西門慶》。前幾回的情節就是西門慶與潘金蓮勾搭成奸,毒死武大,潘金蓮日盼夜盼西門慶娶她過門,然而西門慶在這期間卻偷偷的娶了孟玉樓,把潘金蓮忘在腦後,險些讓武大白死。

潘金蓮在這裡望穿秋水的日盼夜盼,好不容易逮到西門慶的僕人玳安問得明白,不問則已, 一問晴天霹靂,她的反應是這樣的“聽了不由得眼中淚珠順著香腮留下來。”她倚定門兒,“長嘆了一聲,說道:玳安你不知道我與他從前以往那樣恩情,今日一旦拋閃了。止不住紛紛落下淚來”。

剛剛在枕邊還是海誓山盟,如今眨眼變路人。潘金蓮為西門擔著殺人的罪名,本以為自己好不容易碰上個好姻緣,哪知如意郎原是薄情郎,這一腔的幽恨能向誰訴,只好紛紛的落下淚來。

小潘的眼淚

然後就是在第三十八回《潘金蓮雪夜弄琵琶》。儘管西門慶把潘金蓮娶進家門,但他到底是個浪子,不久娶了李瓶兒,又勾搭上了韓道國的老婆王六,每日還在風月場上逐走,哪有時間理潘金蓮。特別是李瓶兒給西門慶生了官哥,潘金蓮更是被拋到腦後,“西門慶許多時不進他房裡來,每日翡翠衾寒,芙蓉帳冷。”沒奈何,她只能彈琵琶以洩幽憤。特別是回目中有“雪”字,本回寫到“猛聽得房簷上鐵馬兒一片聲響,只道西門慶敲的門環兒響,連忙使春梅去瞧。春梅回道:“娘,錯了,是外邊風起,落雪了。”原以為是情郎到, 哪知是風雪來。千愁萬緒,點滴都到心頭。於是她唱到:懶把寶燈挑,慵將香篆燒。捱過今宵,怕到明朝。細尋思,這煩惱何日是了?想起來,今夜裡心兒內焦,誤了我青春年少!你撇的人,有上稍來沒下稍。好不容易把西門慶盼了回來,人家轉身就到李瓶兒房裡去吃酒了,而這邊呢:“潘金蓮在那邊屋裡冷清清,獨自一個兒坐在床上。懷抱著琵琶桌上燈昏燭暗。待要睡了,又恐怕西門慶一時來;待要不睡,又是那盹困,又是寒冷。不免除去冠兒,亂挽烏雲,把帳兒放下半邊來,擁衾而坐。”她喚春梅過來:“你去外邊再瞧瞧,你爹來了沒有?快來回我話。”那春梅走去,良久回來,說道:“娘還認爹沒來哩,爹來家不耐煩了,在六娘房裡吃酒的不是。她聽了,如同心中戳上幾把刀子一般,罵了幾句負心賊就“由不得撲簌簌眼中流下淚來”。同時唱到“我比她如何, 鹽也是這般鹽,醋也是這般醋,磚兒能厚,瓦兒能薄,你一旦棄舊憐新,奴將你這定盤星兒錯認了。想起來,心兒裡焦,誤了我青春年少。你撇的人,有上稍來沒下稍。

她的寒夜不眠,卻換來心如刀扎。潘金蓮無外乎想尋個長想廝守,卻勢如登天,她受盡了別人的擺佈, 先是張大戶,然後是武大,最後是西門慶,每次的苦苦尋覓,到頭來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無數次希望都換來無數次的失望。她的人生難道就真的像就像書中所表,“為人莫作婦人身,百般苦樂由他人”。

她不甘心如此,她費盡心機的窩般住漢子,就是想“我的命運我做主”,然而時也命也數也,美好的願望在錯誤的選擇中演變成了一場又一場的罪惡,一出又一出的悲劇。而這悲劇的製造者還是張大戶、武大和西門慶,他們又先後死於潘金蓮之手,或許這就是天理昭昭吧。也許看到了潘金蓮的眼淚,我們多少能對她有幾分同情和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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