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山口：打開通向歐洲的窗口
從哈密坐車出來，到烏魯木齊換乘飛機，來到中國與哈薩克斯坦的邊境阿拉山口，你顯然不會懷疑這個通過古絲綢之路北線的交通走廊的戰略重要性。
阿拉山口有大約1.1萬常住人口，3.2萬流動人口。阿拉山口之所以得名是因為它附近有一座山叫阿拉套山，阿拉山口無論是城市的誕生還是超快的發展速度，都歸功於這條通往哈薩克斯坦，繼而通向俄羅斯以及其他歐洲國家的鐵路。最早在1990年時，阿拉山口還只是小小的“一線光”，那時中國政府決定在與當時的哈薩克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的邊界設立檢查站。1990年第一列火車通車具有重大意義。
國際公路上的“國門”
第二年，火車開始試運行。1992年開始繁榮起來——中國政府允許新誕生的哈薩克斯坦共和國及其他國家使用這條鐵路。也就在那時，中國、哈薩克斯坦、俄羅斯、白俄羅斯、波蘭、德國和荷蘭這些國家實現了鐵路對接，從太平洋沿岸港口城市中國連雲港到大西洋沿岸港口荷蘭鹿特丹的“新亞歐大陸橋”也開通了。這條路線當時還獲得了第二個名字——“新絲綢之路”。1995年，鐵路檢查站添加了汽車檢査；2006年，輸油管線跨越了與哈薩克斯坦的邊境線；2010年，博樂—阿拉山口航空港的開通，帶來了新的“繁榮”。2012年底，當地地方誌記載了一件重要事件——國務院決定成立阿拉山口市！隨後，也就是在2013年9月，“一帶一路”的倡議被提出，嶄新的城市將要變成全方位的“窗口”，它不僅面向歐洲，而且面向整個歐亞大陸。
通過“窗口”並不像想象的那麼簡單，在集裝箱裝卸站你會更加確信這一點。草原上一排長長的白色機庫，一條瀝青路通向那裡，周圍全都是車道，需要更換列車底盤或列車。
“除了集裝箱裝卸，還可以改變集裝箱列車下面車輪距的寬度，”站長道，“總體來說，我們的鐵路樞紐迅速發展起來了。我們準備接受更多的貨物，以響應‘一帶一路’的倡導，加強整個歐亞大陸的貿易和經濟合作。”
一輛輛中國牌照和哈薩克斯坦牌照的卡車駛進和駛出“國家大門”。國門——成巨大的“門”字形，有很長的頂樑，上面懸掛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和國家名稱。在公路運輸興起後，建於1993年的“國門”被重建。現在這樣的“國門”在中國所有大的邊境口岸都能見到。在側面的塔樓裡有中國海關、邊防站、衛生檢疫等官方部門的辦公室和辦事處，還有商店、博物館和為過境乘客和遊客開設的其他設施。自2009年年底起，哈薩克斯坦公民可以免簽到中國一日遊，越來越多的人使用這個機會來中國。但中國人過境哈薩克斯坦時需要辦理簽證。從2006年起，每天有兩趟大巴車跨越邊境在“多斯托克”和“阿拉山口”間往返。自2007年起開始有定期的國際航班：烏魯木齊—阿拉山口—塔爾迪庫爾幹（哈薩克斯坦城市）和烏魯木齊—阿拉山口—卡拉幹達（哈薩克斯坦城市）。
在上面有橫樑的觀景臺瞭望周邊景色，遠處以原始的大自然景觀為主——低矮的山巒、草原，可以看見國界線——瞭望臺、串拉的鐵絲網。十公里開外的一小群建築物——哈薩克斯坦“多斯托克”（“友誼”的意思）關卡。中國三層樓的瞭望塔更接近沙漠的顏色。樓前有一個具有中國傳統的石頭標誌——在巨大的花崗岩上刻著紅色的大字：“中國阿拉山口”。在塔樓後面，一對士兵把守鐵門。不是擺樣子，而是真正通往中國的大門。一連串紅色的立方體駛向地平線，那是一列貨運火車。還能看見遠去的客運列車，列車的車廂是蘇式的綠色——每週兩趟從烏魯木齊經過阿拉山口至阿拉木圖和哈薩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納。整個鐵路樞紐都看得清清楚楚，有很多鐵道，班列就在眼前來來往往，它們正在通過“國門”。往對面看有一個像牌樓的銀色建築，上面鑲嵌著中國國徽，寫著“阿拉山口口岸”。
探訪保稅區
過境、海關、鐵路樞紐、汽車站等屬於“陸港”。在整個新絲綢之路上都有或即將建有這樣的港口。以前阿拉山口是新疆以及中國西部地區通向哈薩克斯坦、俄羅斯的重要“窗口”，來自中國太平洋沿岸的商品通過它被送到哈薩克斯坦和俄羅斯，進而到達更遠的大西洋國家。
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的領導透露了以下數據：2015年，通過“口岸”的貨物價值達一千三百四十三億美元，報關費用達一千零二十七億元人民幣。“在中國所有陸路口岸中，我們居首位。”
“陸港”是阿拉山口存在和發展的重要但不是唯一的“支柱”。阿拉山口發展的第二個支柱是自由貿易區。
接下來我們來到一個門形建築，題有“阿拉山口綜合保稅區”。保稅區於2011年5月經國務院批准設立，於2014 年的夏天才封關開始運營。這是新疆第一個、中國第十六個綜合保稅區。目前有十三條寬軌和七條中國標準軌道的鐵路專線通向這裡。在2016年的頭七個月裡過貨量有三十一萬噸，總值達六十六億美元。
阿拉山口綜合保稅區包括一百五十萬平方米的倉儲和廠房、二十萬平方米的室外庫房、二十萬立方米的液化氣儲罐。這裡有國際物流中心，糧油等農產品、金屬和礦產品、木材、建材、日常消費品、汽車、電氣產品等各類產品專門的存儲倉庫。綜合保稅區發展迅速，到第十三個“五年計劃”（2016—2020）結束前，預計通貨量超過五百萬噸，價值超過六百億美元。
光明的未來今天已經“觸手可及”。堅固的歐式建築是該市迅速發展起來的商業區，裡面有保稅區內商品直銷中心。該中心的定位主要是中小型企業代表，也給個人買家代購“樣品”，其中最吸引人注意的是豪華越野車。韓國化妝品及其他消費品有幾個展廳，格魯吉亞葡萄酒有一個單獨的寬敞的商店。至於俄羅斯商品，只有幾個貨架上在出售不同品牌的伏特加、麵粉、蜂蜜、嬰兒配方奶粉以及鑄鐵廚具。
我在阿拉山口的工作日程內容非常豐富，採訪當地領導人，參觀已經運營的“兩洋陸港”項目，這些讓我印象深刻。像十九世紀的美國人開發“狂野西部”一樣，在“經濟奇蹟”年代積累了能量的中國人，鼓足幹勁著手開始實現“一帶一路”偉大倡議。它是將中國西北部開發為中國人生活“儲備”空間的新目標、新動力。鄰國要不要加入這個倡議？照我的印象，加入這個倡議，可以看清一些問題，無論在戰略層面，還是在“表面”，包括在阿拉山口……
我同當地的一位領導有過一次充滿信任的談話。他經常出訪鄰國，甚至學會了俄語，因為他從哈薩克斯坦來的同事們喜歡講俄語。關於鄰國和周邊國家在實現“一帶一路”倡議中所起到的作用，那天我們談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最後，我們一致認為，該倡議提出後剛剛過了三年，時間很短。商務人士和官員會逐漸認識到創建洲際基礎設施所帶來的好處，並會大力支持他們的國家領導人，因為他們能看到歐亞一體化帶來的重大意義。
來源/2017年6月5日，文匯讀書週報-特稿（摘自《大國之翼——“一帶一路”西行漫記》）
編輯/王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