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臨時回家,聽到男友和人調侃:玩玩而已,我才看不上她這種農村人

農村 小說 發現佩奇 棗子 大和族 每天讀點故事 2019-05-27
小說:臨時回家,聽到男友和人調侃:玩玩而已,我才看不上她這種農村人

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辰璐

當我和我媽說,我想和夢楨在一起的時候,我媽認為我瘋了,她告訴我說:“如果你真的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就不用回家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倔強地站在了我媽的面前,跟她說:

“媽,你不懂愛情。”

我媽笑了,她用不斷顫抖的手指著我,跟我說:

“是你不懂婚姻。”

1

在這裡租了半個月的房子,精裝的兩室一廳、南北通透,雖說沒有電梯,但我是一樓。可惜的是看上去條件什麼的都好,因為靠著江邊,屋子裡那股發黴的氣味,讓我感到萬分難受。

唯一能讓我堅持住下的理由,除了離單位比較近以外,就是那非常廉價的房租。

我曾經不止一次藉著潮氣太大這個理由,跟房東談減房租的問題,實在不行,把水電免了我都能接受。然而房東每次都不等我說完,便會打斷我的話,摸著自己光溜溜的圓腦袋,擺出了一副愛租就租,不租滾蛋的表情。

等我實在是把他磨煩了,房東便扔給了我一把鑰匙,跟我說,那個地下室反正也是空著,便宜你了,你自己留著放一些雜物什麼的。

然而,我東西都還沒搬完,房東便又跟我要回了鑰匙,他跟我說,地下室也租出去了,有人要住。

我原以為這不過是房東後悔地下室免費供我用的託詞,畢竟一樓都已經那麼潮了,地下室更不用說了,再加上只有二十平米左右的面積,那裡也能住人?可別逗了。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房東沒有騙我,地下室真的租了出去,而且租在地下室的還是一個女生。

我問她,怎麼會選擇住在這裡。

她抿著嘴笑了,她跟我說,因為便宜,她一個月工資沒多少錢,家裡弟弟還指望著靠她上學,自然要多省一些。

聽完了她的話,我抬起頭再看向她時,心裡不知道怎麼的,竟然生出了一種同情感。

她跟我說,她很感恩,能找到這麼便宜的房子,大學剛畢業就能找到一份工作,她真的太幸運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不停地收拾衛生,我一直在等,在等她問我,問我是哪所學校畢業的,而那句“XXX大學研究生”也已經在我的嘴邊停留了很久。

然而她並沒有問,只是突然回過頭,對著我露出了兩個小梨渦,做了一個自我介紹:“對了,談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我叫王夢楨,你呢?”

“我,我叫文峰。”

我突然感覺到自己有些荒唐,那種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優越感,讓我感覺到一陣可笑。我望著王夢楨的背影,一時間竟然感覺到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找了個藉口匆匆離去。

王夢楨,我一直以為她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誰知道她竟然會常駐在我的心中,而且駐了那麼久。

2

後來,我聽房東說,以前這個地下室也租出去過,租給了一對農民工夫婦。不過,後來他們兩個回家播種去了,這個地下室也便空了下來,這一空就是半年,一直到王夢楨出現,這才有了點人氣。

王夢楨入住以後,那個地下室我也去過,門口只有一盞聲控燈,她隔壁是我對門家的,一直都沒人用過,裡面窸窸窣窣的,總給人一種瘮得慌的感覺。直到有一天,幾隻耗子穿過,跑到了我的腳下,我才知道那些動靜的來源是什麼。

耗子出來得很突然,嚇得我一身冷汗,等我回到屋裡,不消一刻,就開始發起了燒。

說真的,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耗子,以前我總以為現實中的老鼠都如同倉鼠一般大小,誰知道真的遇見了,才知道耗子的大小也可以長得和小貓的媲美。

我在家裡翻了好久,幸虧我媽當初給我留的醫藥包裡還有一副退燒貼。

我把退燒貼一直貼在額頭上,可是這燒怎麼也不退,時間一長,我便也懶得管了。

在我發燒的第二天,我出門拿快遞的時候,我和王夢楨遇見了,她有些好奇地看著我的退燒貼,問我為什麼要打上繃帶?是不是那裡磕壞了。

“沒什麼事情,可能是感冒了,發燒了。”

我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發了好幾天的燒,讓我整個人都變得暈沉沉的,即使是這樣,我仍然不忘將王夢楨在心裡暗暗地鄙視了一番,真不愧是農村裡來的丫頭,連退燒貼都不認識。

王夢楨一直盯著我的臉在看,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我內心那份陰暗的思想,她看了很久,然後突然驚呼一聲,連跑帶顛地就跑向了地下室。

過了一會兒,王夢楨又回來了,只不過這一回兒她手裡多了一個塑料袋,我瞥了一眼,塑料袋裡裝著滿滿一兜子大棗。

“這是我從家裡出來,我媽讓我帶著的,說是讓我給新同事和新鄰居帶來嚐嚐,自己家種的,好吃得很。”

王夢楨笑得很甜,她把手伸進了塑料袋裡,然後抓了一把,有些炫耀似的放在了我的面前,確認我確實看到了以後,她又把大棗放回了袋裡,然後側著頭,透過我和門之間的間隙一直朝裡面打量。

“哥,你家裡有煤氣灶嗎?我小的時候發燒了,我娘就給我煮薑湯喝,裡面放幾個大棗,好得可快了。”

我謝絕了王夢楨的好意,急忙擺著手。可是王夢楨很軸,一直堵在我家的門口,非要我收下這大棗不可,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推脫說:“我不喜歡吃大棗,而且也不會煮薑湯。”

“沒事,我會。”

王夢楨聽完了我的話,眼睛裡都開始放起了光,她使勁地拍了拍胸脯,然後有些驕傲地看了我一眼,大步地側著身走進了我的屋裡,還沒等我說不用換鞋,她就已經光著腳踩在了我那,可能還沒有她鞋乾淨的地板上。

我輕輕地關上了門,有些謹慎地看著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客廳挪了挪,生怕她看到我茶几上那一堆吃剩下來的泡麵盒。然而王夢楨卻顯得毫不在意,只是一心在廚房裡拿起了菜板開始切起了生薑。

王夢楨的話沒有錯,我在她殷切的注視下喝完了那碗滾燙的薑湯之後,當天晚上就退燒了,雖然代價是燙壞了舌頭,舌頭一整晚都是麻麻木木的,讓我感覺十分不自在。

菜刀、菜板和鍋,王夢楨走之前都已經刷乾淨了,廚房的臺子上,還放著一塑料袋王夢楨留下來的大棗,我拿起來吃了一顆,確實很甜,甜到我的舌頭似乎都好多了。

3

大病初癒之後,我並沒著急地去趕剩下來的工作,而是先從淘寶上買了粘鼠板,20張29塊9包郵,很划算。

王夢楨開著門,有些好奇地看著我在她家門口,鋪了一片又一片的粘鼠板,問我在做什麼?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告訴她,地下室鬧耗子,我在抓。同時我也毫不客氣地往她懷裡,塞了幾張還沒開封的粘鼠板,告訴她小心點,千萬別讓耗子咬了,會得鼠疫,要死人的。

“沒事的,遇到耗子,打死扔出去不就完了。小時候,我家裡經常鬧,每到這時候,我爹都會拿著鞋子去打,打死了就扔到外頭,過了一會兒就沒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野狗野貓給叼走吃了。”

王夢楨說著說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是沒笑一會兒,我就看出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我問她怎麼了。

王夢楨只是勉強笑了笑,然後對著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粘鼠板,跟我說:“沒事,謝謝哥。”

後來,我才知道,王夢楨的爸爸在王夢楨上初中的那年,在車間裡出了事,胳膊被捲進了機器裡,命雖然留住了,可是落下了殘疾,打工沒人要,農活也沒法幹。

回到家後,天天就借酒消愁,終於有一天,喝多了酒的他橫穿了高速,被一輛疾馳而過的貨車撞上。

“癱是癱了,但還好沒死不是嘛?”

王夢楨故作堅強地笑了笑,然後試探性地拿起了我桌上的橘子,待我點頭之後,歡快地扒了起來,然後分給了我一半。

“好甜啊,哥。”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跟她說過,她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甜很甜,兩個眼睛像是彎彎的月牙,我盯著她一直看著,一直看到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發著呆的我。

我微微咳嗽了兩聲,急忙轉過了頭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我會主動請她來家裡做客,或許是我的粘鼠板並沒有粘到老鼠,反而是我在下地下室的時候,一不小踩了上去,又因為看不清,絆了一腳,整個人摔在了粘鼠板上,而王夢楨恰好下班,救了我一命的緣故吧。

真的是太丟人了。

我和王夢楨聊了很久,久到忘記了時間。她說了很多她家裡的事情給我聽,從她的爸媽一直到那個聽話成績優良的弟弟,有時候她說得膩了,還會突然轉過頭來問我:

“哎,哥,你家裡咋樣啊?”

“一般家庭唄,工薪階層。”

“不是,我說你家裡人,叔叔阿姨都是什麼樣的人呀?”

我有些侷促地看了一眼王夢楨,心裡突然開始彷徨,她的話如同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撕開了我虛偽的一面。

直到此刻,我才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不管什麼問題,我都自然而然地會和物質掛鉤,這讓我感到羞愧。

“人,人挺好的呀。”

我慌亂地吃著橘子,結果吃得太快了,不小心噎住了。

王夢楨有些緊張地看了我一眼,而後跑到我的身後,使勁拍了拍我的後背。她的手勁真的很大,她這一拍,差點沒把我的身子骨拍散架了。

我有些詫異地回過頭看著她,也不知道是因為噎住還是王夢楨這幾下打得,我的眼睛和鼻腔裡全是眼淚和鼻涕,我猛烈地咳嗽了兩聲,而後趕忙叫住了還想繼續拍打的王夢楨。

“你一個姑娘家,手勁怎麼這麼大。”

我不停地順著自己的胸口,而王夢楨看到我沒事了,則笑作了一團,略帶調皮地跟我說:“是你太弱了,哥。”

我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忍不住也隨著她噗嗤笑了出來。

我自己都已經快要忘記了,我已經有多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

4

研究生畢業以後,我已經工作了兩年多,從最初的職員一步一步爬到了副主管,從一開始的對任何人都坦誠相待,到最後的虛偽假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了改變。

看人先看鞋,其次看錶,最後看衣服,有女生了,則研究她的包包。我依靠著這個來分析客戶的經濟水平與眼光,時間一長,養成了習慣,以至於讓我對待任何人都保持著這種習慣。

包括王夢楨。

“你以後別和我一樣,做你自己就好。”

一天晚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給王夢楨發了這麼一條微信,她不知道在幹什麼,回得很慢。過了很久,才給我發了一個問號,而後又過了一陣,給我發了一句:“知道了,哥。”

在這裡住得時間久了,難免會有幾個朋友過來做客。碰巧那一回朋友來了,王夢楨正好給我送上次跟我借的傘。我們兩個在門口寒暄了一會兒,而那幾個哥們就坐在屋裡,用八卦的眼神不停地注視著我倆。

“喲,文峰,這妞誰呀。”

王夢楨走了以後,哥們坐在沙發上點上了一支菸,拿我昨天吃完沒有倒掉的方便麵桶當菸灰缸,眯著個眼睛,四處打量著我的小窩。

“鄰居而已。”

我沒有理會他,我知道他們的嘴裡沒有憋什麼好屁,說多了肯定會被他們抓住把柄,好一頓埋汰。

“你這是鄰家有女初長成啊?”

“呵,你可真能鬧,文峰能看上這種農村丫頭,你看她那個窮酸樣。咱文峰好歹一個大主管,怎麼著,也能釣上個白富美啊。”

“就是,就是,你看看那妞,嘖嘖,又黑又瘦,一看啊,剋夫。”

眼看他們越說越離譜,我心裡突然泛起了火,壓低嗓音衝著他們喊了一句:“過分了啊,別說了。”

“喲,咋了,文峰,你該不會真看上那個窮姑娘了吧。咋的,在這破地方住久了,審美都下降了?”

面對朋友們咄咄逼人的態度,我心裡突然一陣莫名地發虛。我低著頭裝作收拾垃圾,然後拎著垃圾袋走到了門口,笑罵了他們一句,說道:“滾蛋,我才看不上她這種農村人呢。”

說完,我推開了門,想把垃圾放在門口,卻意外地看見了傻站在門口的王夢楨。

“哥,我忘了,這裡還有一本書要還你。”

王夢楨笑了笑,把書遞給我之後,沒有再多說一句,便轉身離開了。我無比惶恐地站在門口,目送著她離去,我不知道她站在那裡多久了,我也不知道她究竟聽到了多少,但是我知道,她一定聽到了。

心虛、不安、恐懼、羞憤在那一剎那,一起湧進了我的心頭。

我使勁一關門,“哐當”一聲在這個客廳裡盤旋,我的心情太過複雜,以至於垃圾都忘了放在門口。

我回頭看了一眼傻愣在沙發上面面相覷的那幾個人,心裡沒由來地升起了一團火,這火不是衝他們的,而是衝我自己。

我突然開始自責,我明明知道,在別人的背後議論人很可恥,可是我還是做了。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這副模樣,習慣性地站在制高點上,去隨意抨擊別人。

甚至我開始懷疑,這段時間,我究竟是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情看待王夢楨,是簡單的友情,還是一種凌駕於人上的同情。

我開始有些厭惡自己,厭惡現在的自己,我又有什麼權利去嘲笑和譏諷他人。畢竟,我穿上了內增高,也才只有一米七五。

事後,我想給王夢楨打一個電話,可是我怕,那是一種深深的恐懼與害怕。

我害怕看到王夢楨的臉,因為看到她的臉,我就彷彿看到了那一天我的醜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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