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一大筆遺產後我蝸居在家,家裡鸚鵡說句話嚇得我渾身打冷戰

鸚鵡 故事 深夜奇譚 深夜奇譚 2017-09-19

繼承一大筆遺產後我蝸居在家,家裡鸚鵡說句話嚇得我渾身打冷戰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張憬 | 禁止轉載

1

這個年輕人一年半之前拿到了一大筆遺產,從此不再工作。他在華茵花園1-202過著隱士般的日子。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人群令他恐慌。

他厭惡社交,甚至厭惡開口說話。

他獨自居住了一年半,這裡的牆壁18個月沒有折返過話語的聲波,他像啞巴一樣沉默。他甚至不讓快遞送到門口,只讓他們把東西放在自取箱,等到夜深人靜,他才悄悄去拿。

半年前,空調壞掉了,莫名發出煩人的響聲。他不想讓修理工進來,於是自己把空調拆了一半。不頂用的機體和管道扔在地上,裸露的空調洞用塑料布和膠帶隨便一捂。在不見人不說話這件事上,他幾乎已經窮盡了各種湊合的可能。

他下午才起床,入夜前不出門也考慮吃東西,出門就戴上口罩,遮住大半個臉。不出門的時候,他穿著灰色襯衫和黑色西服褲,襯衫口袋裡放著小巧的金絲框眼鏡。他總是坐在客廳雪白的沙發上看書,但看書讓他頭痛,頭痛之後他只能躺著發呆。也就是說,他的大多數時間,實際上都用來發呆了。

長此以往,他發現,孤僻如他,其實也會無聊。於是他決定養寵物。

他想養鸚鵡。

他極其討厭吵鬧聲,他不想說話也不想聽別人說話,但他偏偏反常地想要擁有一隻鸚鵡。那是從心底隱祕之處升起的渴望,像著魔一樣強烈。他要一隻小個子鸚鵡,要有雪白的羽毛和緋紅的喙,會歪過頭看他。

這個品種的小鸚鵡叫聲比較小,再者這個小區牆體隔音非常好。他考慮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可擔心的。

他網購了一隻這樣的鸚鵡。他讓鸚鵡住在籠子裡,把籠子放在客廳裡,他從不放它出來。他常常坐在寬大的白色沙發上,側過頭去看它。他還是不說話,跟它也不說話。

毫無意外,他的鸚鵡只會咿咿呀呀的鳥語。

糟糕的是,養寵物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美好。最初的新鮮勁兒過去了,他覺得這個小東西越看越沒意思,甚至越看越煩人。沒過多久,他決定扔掉鸚鵡。

好在這隻鸚鵡不會說話,扔了就扔了,不用擔心什麼。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鸚鵡居然開口了。

鸚鵡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他感覺一股寒意從背後升起。

它為什麼說這個?這是什麼意思?它跟誰學的?什麼時候學的?難道有人潛入這套公寓?他惶然四顧,櫃子裡會不會有人?沙發下會不會有人?床下會不會有人?窗簾後會不會有人?窗外會不會有人?

惶然之後,他的目光集中在鸚鵡身上。鸚鵡抖了抖羽毛,又發出幾聲鳥語。

剛才……是錯覺嗎?他無法確定。

可以確定的是,拋棄鸚鵡的計劃必須推遲了,他需要觀察。

2

小慢住在華茵花園1-201,她是14個月前搬進來的。她住進來是因為咽不下那口氣。

小慢和男友羅桐相戀一年,羅桐突然玩起了人間蒸發,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不回,社交賬號也沒有動靜。她去羅桐單位,單位說他發短信辭職了,她去他的住處華茵花園1-202,怎麼敲門也沒人開。小慢一氣之下住進了隔壁1-201,她倒要看看這傢伙能躲她到什麼時候!

沒想到,3個月過去了,小慢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隔壁有人出入。

大約羅桐已經不住這裡了,他是真的徹底拋棄了從前的一切。這麼一想,小慢也不再強求。不過,華茵花園確實是個不錯的小區,於是她決定繼續住下去。

“真真,我們就住這裡了好不好呀?”小慢問。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白色的小鸚鵡真真歪歪頭,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小慢無奈地笑了。羅桐剛消失的時候,她天天說這句話,引得她的真真一起叨叨。唉……這是她的問題。希望日子長了,真真能夠慢慢忘記那些無聊的抱怨吧。

不過說起來,原本羅桐和真真相處還不錯呢,真真曾經在羅桐家住過一個星期。那時候羅桐的老母親身體還很健康,老人家對真真喜歡得不得了。

小慢在回憶中沉浸了片刻,一抬頭,竟然看到真真飛到了窗臺上。

“小壞蛋,又惦記著出去玩。”小慢這樣說著,還是放它出去了。她看不得小鳥沒有藍天。再說了,真真是隻聰明乖巧的鸚鵡,它總是會回家的,不必太過擔心。

3

過了半個月。

籠子裡的小東西時不時會冒出幾個字來,比如“躲得過”“十五”“初一”“不過”,但是沒有再完整地說過那句話。半個月的時間裡,他反覆檢查了家裡的每個角落,沒有發現陌生人潛入的任何跡象。

事情仍然十分蹊蹺。

又過了半個月,鸚鵡口中蹦出了新的話語:“暈不暈?”

當時,他正把玩著那副眼鏡,鸚鵡這句話一出來,他直接把眼鏡給扔了。

“暈不暈?”鸚鵡又說了一邊。

他戴這副眼鏡的確會暈,因為它並不合適。

但是他就是想戴。第一次戴上這東西的時候,他的目光躲過鏡片,從眼鏡框的上沿往外望。他看著鏡子,感覺像看著另一個自己。就在這個時候,那小子在旁邊輕飄飄地問了一句,“暈不暈?”

他真希望自己反手就是一個耳光。當然,他當時不敢。

後來,他拿到了這副他並不需要的眼鏡。他知道那小子認為他不配戴這個,但他就是要擁有它,而那小子已經不能多嘴了。

現在,他木然看著那隻鸚鵡,忽然覺得這個小東西的神態像極了那個人。單純無害的外表下藏著嘲諷,寬容關懷的語氣中藏著不屑。這是一個危險的想法。那記沒有打出去的耳光讓他的手抽搐起來,他來到籠子前,鸚鵡還在看著他。

離它越近,那種眼神越準確地刺入他的骨髓,他以為已經遠去的恐懼和寒意回來了,怒火被一點一點蠶食。他抬不起手,他不知道,如果馬上打死它,後面會不會發生更加詭異的事情。

但他不能退縮。它在看著他,他不能表現出任何軟弱。

他迅速拿走了放鳥食的小碗。

4

真真是個貪玩的小傢伙,常常在外面玩得髒兮兮的才回家。

小慢總想說說它,話到嘴邊又不忍心。真真只有她,她卻不能只有真真。小慢想過為真真再養個伴,可是總下不了決心,有人說同性別的鳥兒容易打架,有人說養一對兒的話,萬一以後照顧不好鳥蛋和小鳥,可能更加糟糕。種種說法讓小慢猶豫不決。

也許是因為華茵花園的綠化不錯,真真狀態越來越好。它外出和歸巢的時間變得十分規律,上午出去玩一會兒,中午前一定回來。看它的樣子,應該也沒有跑到很遠的地方去,因為羽毛還是挺乾淨的。

“真真,你去哪裡玩了呢?是不是有新朋友了呢?”小慢逗它。

真真在小秋千上搖搖晃晃。

“真真,真真,說話呀!”

“暈不暈?”真真說。

小慢愣了一下。

小秋千是羅桐送給真真的。以前,羅桐看見真真玩鞦韆,就會去逗它,問它“暈不暈”。幾次下來,真真學會了,於是羅桐說,它也說。他們倆在那裡鬥嘴,小慢在一邊笑彎了腰。

羅桐從小慢的生活中消失了,但真真還沒有忘記這句話。

“暈不暈?”真真又說了一遍,它似乎不明白,小慢為什麼忽然有點失落。

雖然不辭而別很不厚道,但是刨除這一點,羅桐也算是個不錯的男人吧。

他長相一般,但很有品位。他常穿一件灰襯衫,搭配黑褲子,整個人看著低調溫和。他還有一副金絲框眼鏡,一年前發現度數不太準了,但他還留著,小慢猜測這可能是一種習慣性節儉。

羅桐是一個隱形富二代,家底豐厚。但羅家家教樸素,所以羅桐並不是揮霍之人。他會花錢買好東西,也會愛惜好東西。也可能,那副眼鏡有某種紀念意義,但是羅桐沒跟她說過,她也不想逼問他。

要說缺點……羅桐是個完美主義者,工作狂,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說有些孤僻,沒有十分親近的兄弟。不過小慢覺得他歸根到底不是惡人,起碼在交往期間,羅桐對她十分關心。

那麼久了,因為真真的一句話,小慢再一次思索:羅桐為什麼要消失,以及,他會去哪?

羅桐消失前,他的母親剛剛去世。

當年羅母病重,需要全天陪護,羅桐請過很多人,老太太都不滿意。誰能想到,一個原本那麼和氣的老人,生了病,竟然越發吹毛求疵,一丁點問題都要無限放大。這一度讓羅桐非常苦惱。後來可算是碰到了一個令老人滿意的護工,可惜沒過多久,老人就走了。

小慢猜測,羅桐在這件事上是非常自責的。羅母病重那陣子正好是他事業的關鍵期,他在家的時間少得可憐。小慢倒是經常去看她,但沒過門的媳婦終究替代不了親兒子。

母親過世之後,羅桐變得異常沉默。

他是因為悲傷過度才離開這裡的嗎?他是不是覺得和母親一起生活的房子讓他睹物思人?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小慢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她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隔壁是否仍然是羅家的房子?羅桐到底有沒有把這套房子賣掉?

5

餓了一兩頓,鸚鵡的狀態萎靡了。

看著小東西沒了精神,他舒了一口氣。這不過就是一隻破鳥兒而已。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什麼可怕的。本來,房子裡就沒有出現別的異常,唯一的異常就是這隻鳥。

可是那些話,它到底是從哪學的呢?

這是一個無法繞開的問題。他感覺這房子裡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他,看他下一步怎麼做……再一琢磨,他想逃了。

他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待著?他為什麼不能離開這個地方,遠走高飛?

他在猶豫。

同樣讓他猶豫的還有這隻鸚鵡。現在,他該如何處置這隻鳥兒?扔掉?餓死?打死?他幾乎想了一夜,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還得讓它活著。

他當然不喜歡這個結論。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只要鸚鵡還活著,它身上一定會繼續出現奇怪的事情。但情況畢竟還沒有搞清楚。鸚鵡沒了,奇怪的事情會不會從別的地方冒出來?與其面對未知的詭異,倒不如留下已知的怪誕。

恢復餵食,鸚鵡迅速緩了過來,它果然又說話了。它說,“我還沒死。”

我讓你死你就會死——這句話已經到了嘴邊,卻被他硬生生嚥下去了。

“我……還……沒……死!”鸚鵡一搖一擺,一字一頓。

他頭皮一炸,是她,是她,她說過這句話。(原題:《白鸚鵡之劫》,作者:張憬。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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