猞猁和狼獾是敵是友？狼獾是最大贏家，不愧是金剛狼！

鳥馴鹿動物金剛狼棕熊動物博覽 2018-11-29

本文承接前文（請閱讀文末鏈接或關注閱讀前文），是動物志有關歐亞猞猁與狼獾之爭的下篇。前面我們講到，猞猁與狼獾在空間、時間和生境選擇上都不存在相互迴避。猞猁是高效的獵手，而狼獾大量偷食猞猁捕殺的馴鹿。狼獾雖然不會預先回避猞猁，但與猞猁遭遇會立即撤離，同時猞猁也不會輕易攻擊狼獾。

看到這個話題，讀過動物志關於漁貂與加拿大猞猁文章的讀者一定為歐亞猞猁捏了把汗。誠然，漁貂以近一倍的體型差距逆襲了加拿大猞猁，而狼獾體重是漁貂的四五倍，歐亞猞猁只有加拿大表弟的兩倍，且狼獾素有"拼命三郎"名聲，屢屢擊退了大灰狼，是電影中金剛狼的原型。然而，事實證明，較之加拿大猞猁，歐亞猞猁不僅在體重上有量的提升，在軟硬件上都有質的飛躍。動物學家已經觀察到兩次歐亞猞猁打跑狼獾。

然而，前面已經講到，狼獾與猞猁的較量難以簡單地以誰輸誰贏來評價，狼獾也許輸了面子，但卻贏了裡子。本文動物志將向大家介紹狼獾究竟從猞猁那裡得到了多大好處，以及猞猁是否遭受了損失，它們究竟是敵是友？

猞猁養活了狼獾

狼獾是典型的腐食性食肉動物，食腐用的時間是吃自己捕獲獵物的三倍，而且吃的食物一多半是猞猁捕殺的馴鹿。猞猁捕殺的馴鹿生物量（指獵物可食用部分重量）存在一定的季節差異，5-6月最低，因為這時候猞猁殺的馴鹿47%是一月齡以內的鹿犢，而且帶仔雌猞猁這個時期很少捕馴鹿。猞猁捕殺的馴鹿生物量平均為0.80千克/平方千米/月（已扣除猞猁自身食用的20.5%），而狼獾捕殺的僅為0.048千克/平方千米/月。

在北方生態系中，有蹄動物的死亡率在冬天和早春達到最高峰，為食腐動物提供了大量食物來源。大型掠食動物的存在延長了這一時間階段，減少了腐肉可用性的季節波動。然而，在馴鹿放牧區，半家養馴鹿到冬天能得到人類的疫苗接種和食物補充，自然死亡率波動很小。因此狼獾早春得不到大量的馴鹿屍體，這段時間對雌狼獾的繁殖非常重要。猞猁是高效的掠食者，儘管馴鹿冬季和夏季密度變化很大，儘管夏季其他獵物也很豐富，但猞猁對馴鹿的捕殺一直保持在較高水平，因而為狼獾提供了穩定可靠的食物來源，令狼獾獲益匪淺。

歐亞猞猁作為頂級掠食動物，在北歐生態系統佔有至關重要的地位，為狼獾等食腐動物提供了大量的肉。我們對比一下猞猁提供的肉和狼獾的需求：在雄狼獾平均家域範圍內大約有1只雄狼獾，4只雌狼獾和2只未成年狼獾。我們姑且假設它們食量相同，都是成年狼獾的1.2千克肉/天，這7只狼獾每年需要3066千克肉。而這一範圍內大約生活著1只雌猞猁和0.4只雄猞猁，這些猞猁每年能為食腐動物提供7036千克的馴鹿肉，超過狼獾需求的兩倍！

這一計算很粗糙，沒有考慮其他清道夫的影響。不過，狼獾在與小型食腐獸類的競爭中佔優勢，因為它們體型大，且有能力在大片範圍內搜尋獸屍，並高效地貯藏肉。狼獾還能發現並挖出埋藏在深雪下的肉，並能吃掉獸皮和骨頭，這部分屍體是食腐鳥類所無法利用的。棕熊是該地區唯一一種比狼獾大的食腐動物，也是僅有的有能力直接搶劫猞猁的大型清道夫，然而，研究者在夏季記錄了猞猁捕殺的95頭馴鹿，只有5頭被熊吃過，表明當地熊食腐猞猁獵物不常見。

狼獾令猞猁討厭

很明顯，猞猁不會從狼獾身上得到任何好處。猞猁捕殺的馴鹿有68%被狼獾吃過。我們把狼獾食腐猞猁獵物分為三種情況：趕走猞猁搶劫獵物，在猞猁丟棄獵物之前偷食，在猞猁丟棄獵物之後揀剩飯吃。前兩種可能使猞猁吃到的肉減少，迫使猞猁儘快再次狩獵以滿足能量需求，或者說令猞猁捕殺更多馴鹿。至研究發表，研究人員從未觀察到狼獾搶劫猞猁，偷竊占29%，揀剩飯佔71%。

在森林中，猞猁獵捕馴鹿後可以吃4.8天；但如果被狼獾偷竊，猞猁只吃1.7天就得再去狩獵。而在苔原上，有沒有狼獾偷竊，對猞猁幾乎沒有影響，猞猁都是吃2.8天就再去進行新一輪狩獵。

被獵捕馴鹿的大小也有相似影響，在森林中，成年馴鹿可供猞猁吃5天，馴鹿犢子只夠吃2.2天，而在苔原上則是差不多的。

在苔原上，猞猁捕殺馴鹿的多寡與狼獾無關，與捕殺的馴鹿是成年還是犢子也無關，這是因為，與森林中相比，在苔原上更多的肉被其他食腐動物偷走。猞猁捕殺的馴鹿有57%被狼獾以外的食腐動物偷吃過，主要是食腐鳥類，包括渡鴉、金雕、北噪鴉和小嘴烏鴉；食腐獸類有赤狐、棕熊、鬆貂和白鼬。在開闊的苔原，食腐鳥類能很快發現新的獸屍並吃掉大量的肉。猞猁主要是林棲動物，但其捕殺的馴鹿只有29%在森林中（樺樹林和針葉林）被發現；有71%在苔原上被發現，且通常遠離森林。

研究者發現，猞猁捕獵後經常離開獵物幾千米，尋找安全的庇護所休息。猞猁在獵物處逗留的時間隨著坡度的下降而減少，在苔原上少於在森林中，這是因為猞猁在苔原上更容易受到更大的食肉動物和人類的傷害，因而沒有安全感。猞猁的這種做法可方便了苔原上的食腐動物，它們可以安全地大口吃猞猁的獵物，而不用太過擔心被歸來的猞猁殺死。

猞猁獵物中只有20％還沒有丟棄就被狼獾偷吃了，而其中，只有猞猁在森林中捕獵且獵物是成年馴鹿的時候，才會對猞猁造成影響。對猞猁這位技藝精湛的獵手來說，只要有充足的食物來源，這點影響是微不足道的。

猞猁與狼獾，是敵是友？

研究表明，猞猁為狼獾提供了大量的肉。儘管猞猁體型比狼獾大，在直接遭遇時會對狼獾構成威脅，但從未觀察到猞猁捕殺狼獾。狼獾會調整自己的食腐行為，小心地避免與猞猁直接衝突。狼獾依賴猞猁進行生存和繁衍，猞猁冬季提供的腐肉提高了雌狼獾的繁殖成功率，這對狼獾種群的恢復是很有幫助的。歷史上，猞猁在瑞典的山區很稀少，直到1991年起受到保護以後才開始恢復和擴張。狼獾早在1969年就在瑞典受到完全保護了，但種群恢復非常緩慢，直到20世紀90年代初才開始增長。因此，動物學家認為，正是猞猁數量的增長促進了狼獾種群的恢復。

狼獾的存在對猞猁沒有任何好處，但猞猁還是容忍了狼獾的存在。因為對猞猁來說，排除狼獾所要花費的精力超過了與狼獾共存的損失。猞猁是天生的狩獵高手，當環境中馴鹿數量豐富的時候，與其冒受傷的危險與狼獾打一架，倒不如再去捕殺一頭馴鹿。猞猁主要只吃馴鹿柔軟的肉，而狼獾能吃掉骨頭、鹿皮和角，它們通常只吃猞猁丟棄的剩飯。

過去有說法狼獾會殺死猞猁，多數不過是些不實的傳說罷了。有據可考的只有《蘇聯哺乳動物》上引用的Teplov的一個例子，在伯朝拉河上游，有隻瘦弱猞猁被狼獾殺死。近些年的科考研究中沒有確認猞猁被狼獾殺死的例子，在自然界被殺的猞猁多數都是同類行凶，只有一隻小雄猞猁疑似被狼獾殺死。

在瑞典，野生動物管理部門需要在保護猞猁和狼獾與減少它們對半家養馴鹿的捕殺之間達成妥協。由於狼獾幾乎只生活在馴鹿放牧區，因此大量清除馴鹿放牧區的狼獾將影響其生存。相比之下，清除猞猁則不會有很大影響，因為猞猁在馴鹿放牧區之外也很豐富。然而，降低馴鹿放牧區內猞猁的密度，將減少腐肉量，進而對狼獾種群產生負面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