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能源局綜合司徵求《關於解決“煤改氣”“煤改電”等清潔供暖推進過程中有關問題的通知》意見的函（簡稱《徵求意見函》）於2019年6月26日下文，7月3日向全社會公開發布。此徵求意見函的發佈，“一石激起千層浪”，眾說紛紜，儘管有經濟參考網、中國能源報這些主流能源媒體“理性派”報道評價了《徵求意見函》，但是以自媒體為主的“煤改氣”政策180℃大反轉的“煤改氣叫停派”產生的轟動或者反響大。這些天筆者也見證和參與了不同場合關於對《徵求意見函》的討論和爭論，就此內容與生態環境部、國家能源局的有關專家、官員進行了非正式確認和討論。
既然是《徵求意見函》，筆者作為一名中國公民，同時也是一名天然氣研究者，有責任、有義務對《徵求意見函》提出自己的意見。“煤改氣”清潔供暖是項系統工程，研究“煤改氣”不研究天然氣不行，研究天然氣不研究能源不行，研究能源不研究經濟不行，研究經濟不研究環境不行。所以，筆者從天然氣的資源條件、環保要求、經濟性、技術、生活方式等方面進行研究探討，並給出自己的建議。
一
“煤改氣”清潔供暖發展的背景和歷史
回顧我國“煤改氣”的發展歷史，如果從技術層面考慮，天然氣最初的利用，一定是直接或者間接地替代了石油和煤炭，1998年在《全國天然氣利用規劃》報告中，中國石油規劃總院研究團隊在報告中提出天然氣利用四大結構“城市燃氣、工業燃料、天然氣發電、天然氣化工”，其中城市燃氣結構中包括 “居民、公服、採暖、天然氣汽車“四個具體利用結構，可以看出天然氣採暖這個概念早有了，儘管”煤改氣“清潔採暖的概念沒有明確，但是天然氣採暖必然替代煤炭採暖，已經成為現實意義的“煤改氣”清潔採暖。首次提出“煤改氣“概念的應該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之前，當時提出“煤改氣”是為了落實北京能源結構調整的方案，《第29屆奧運會北京空氣質量保障措施》要求，“北京京能熱電公司等幾大燃煤電廠減少汙染排放30％，燃煤鍋爐減少汙染排放30%”。由於北京作為國家形象代表的特殊地位，“煤改氣”的施行獲得了各方面的政策綠燈，其中“煤改氣”補貼的概念在那個時候就明確提出了。這應該算作“煤改氣”清潔供暖的雛形。
2012年以來，我國多地遭遇了嚴重了霧霾天氣，空氣重度汙染情況頻發。2013年9月國務院發佈了《大氣汙染防治行動計劃》（簡稱《行動計劃》）。《行動計劃》中第一條、第一款提出“加快推進集中供熱、“煤改氣”、“煤改電”工程建設“，第四條、第十三款提出“優化天然氣使用方式，新增天然氣應優先保障居民生活或用於替代燃煤”。這兩條款中，應是第一次正式提出了“煤改氣”清潔供暖的概念，大氣汙染防治行動計劃拉開了“煤改氣”清潔供暖的序幕。
習近平2016年12月21日在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四次會議發表重要講話，習總書記指出“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等6個問題，都是大事，關係廣大人民群眾生活，是重大的民生工程、民心工程。關係北方地區廣大群眾溫暖過冬，關係霧霾天能不能減少，是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農村生活方式革命的重要內容。要按照企業為主、政府推動、居民可承受的方針，宜氣則氣，宜電則電，儘可能利用清潔能源，加快提高清潔供暖比重”。此次習總書記講話將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的重要性上升到前所未有的的高度，也引起了北方各地的高度重視。
2016年底、2017年初連續發生了多次大霧霾事件，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和強烈反彈。同時，2017年是《行動計劃》終期考核年限。《行動計劃》中第八條、第二十七款提出“2017年對行動計劃實施情況進行終期考核。考核和評估結果經國務院同意後，向社會公佈，作為對領導班子和領導幹部綜合考核評價的重要依據”。2017年2月17日環保部等部委和省市聯合發佈《京津冀及周邊地區2017年大氣汙染防治工作方案》，要求嚴格考核問責制度。《行動計劃》的終期考核將“煤改氣”工程推向了高潮，為了短期內見效，部分地區採取了“一刀切”的做法，對城鎮、農村全部進行實施“煤改氣”、“煤改電”清潔供暖工程。客觀地講，之所以重點選擇了“煤改氣”清潔供暖，從技術上、可實施性等因素考慮，短期內“煤改氣”是最現實的大氣汙染防治的有效措施。
2017年年底發生了天然氣嚴重不足事件，從結果來看，既有儲氣調峰能力不足的因素，也有“煤改氣”過度和無序的原因。儘管2013年《行動計劃》拉開了“煤改氣”清潔供暖的序幕，可是除了北京等地區外，2017年前北方清潔供暖“2+26”其他地市沒有開展太多實質性的“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2017年為了完成《行動計劃》考核任務，選擇大規模“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
大氣汙染防治行動的目的肯定是為了改善大氣環境，而產生大氣汙染的主要原因是什麼？那就是燃燒煤炭等高汙染的化石能源多了。所以，政府為了進行大氣汙染防治，主要措施之一是“減煤和去煤”。如何減煤和去煤呢？那就是“煤改潔”，什麼是“煤改潔”？那就是“煤改電”、“煤改氣”等，以及清潔煤利用。1952年英國倫敦發生“煙霧”事件後，採取的主要方式對倫敦城區設置“禁煤區”，其中“煤改氣”也是主要措施之一。那為什麼各地不優先利用清潔煤呢？主要是效果慢或者效果不明顯。為了立竿見影，通過多方論證，“煤改氣”、“煤改電”是最有效的。所以說，我國為了治理大氣汙染採取“煤改氣”、“煤改電”等措施，大方向沒有錯，在實施過程中出現的“斷供”、“農民負擔不起”現象，只能說明有些地區條件不成熟，政策不能“一刀切”，要循序漸進。
通過對我國“煤改氣”清潔供暖的發展歷史進行梳理可以看出：“煤改氣”等清潔供暖是落實北方清潔取暖的重要措施，不是一時之舉，是我國的長效之策。儘管現在全面開展“煤改氣”清潔供暖條件還不完全成熟，但是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是大事，不僅讓老百姓溫暖過冬，還要清潔過冬。作為藍天保衛戰的主要措施之一， “煤改氣”清潔供暖不僅不會叫停，而且會有序持續推進。《徵求意見函》首頁中充分驗證了筆者的看法，函中提出“為全面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於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的重要指示，……，穩妥做好清潔取暖工作，有針對性解決”煤改氣“、”煤改電“等清潔供暖推進過程中出現的典型共性問題”。信函中的內容明確了：中央要求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工作，在推進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問題需要解決。這裡所指的清潔供暖就是指“煤改氣”、“煤改電”等。
二
“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綜合評價
“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是否能健康發展，是否具備可持續性，需要綜合考慮資源條件、經濟性、技術安全性、環境效益以及政策支持力度等5個方面的因素。筆者採用綜合評價的方法建立“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綜合評價體系進行分析。
1、五項指標的確定標準
指標數值的大小採用專家諮詢打分的方法進行確定，按照不同指標的評價標準，確定每一項指標的取值。每一個指標的取值範圍均為0-1。
資源條件：根據目標地區天然氣的保障程度進行賦值。資源完全可以保障取值1，資源沒有一點保障為0。評價資源條件同時也要考慮儲氣調峰的能力。
經濟性：以居民戶可承擔的天然氣費用佔家庭可支配收入的比例3%作為基準數，超過3%，認為負擔重；不超過3%，認為可承擔。根據超過3%的戶數或人口數所佔的比例即為經濟性的取值。比如2018年某市城區居民戶的天然氣取暖費用佔家庭可支配收入不到3%的人口比例有60%，那麼經濟性的賦值為0.6。
技術安全：該地區燃氣公司的綜合實力、技術規範是否有、施工建設單位技術實力以及當地居民的使用燃氣生活常識等。基於這些因素考量，那麼技術安全的賦值由0-1。數據越大，表明該地區的燃氣公司的實力、技術水平、居居的生活常識性越高。
環境效益：除了考慮使用天然氣替代煤炭後的環境貢獻外，重點要考慮當地居居對使用天然氣後對環境貢獻的認可度。認可度越高，環境效益賦值越高，取值範圍在0-1之間。
政策支持：主要考慮當地政府對天然氣取暖的支持力度以及補貼的持續性。支持的力度越大，賦值越大；補貼佔財政的比例越小，可持續性強。綜合考慮支持的力度和補貼的比例進行賦值，取值0-1。
2、“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綜合評價案例
按照綜合評價的辦法對河北省某一地級市“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進行評價。具體過程如下：
評價對象：河北省某一地級市的城區、農村
評價方法：按照綜合評價方法，由評價人員打分法對每一項指標進行賦值
評價人員範圍：選取了8個人員，其中3位來自於河北
評價主要侷限：評價人員的樣本較少，從事的行業分散度小，缺乏充分的調研
評價結果：評見表1、表2
"國家能源局綜合司徵求《關於解決“煤改氣”“煤改電”等清潔供暖推進過程中有關問題的通知》意見的函（簡稱《徵求意見函》）於2019年6月26日下文，7月3日向全社會公開發布。此徵求意見函的發佈，“一石激起千層浪”，眾說紛紜，儘管有經濟參考網、中國能源報這些主流能源媒體“理性派”報道評價了《徵求意見函》，但是以自媒體為主的“煤改氣”政策180℃大反轉的“煤改氣叫停派”產生的轟動或者反響大。這些天筆者也見證和參與了不同場合關於對《徵求意見函》的討論和爭論，就此內容與生態環境部、國家能源局的有關專家、官員進行了非正式確認和討論。
既然是《徵求意見函》，筆者作為一名中國公民，同時也是一名天然氣研究者，有責任、有義務對《徵求意見函》提出自己的意見。“煤改氣”清潔供暖是項系統工程，研究“煤改氣”不研究天然氣不行，研究天然氣不研究能源不行，研究能源不研究經濟不行，研究經濟不研究環境不行。所以，筆者從天然氣的資源條件、環保要求、經濟性、技術、生活方式等方面進行研究探討，並給出自己的建議。
一
“煤改氣”清潔供暖發展的背景和歷史
回顧我國“煤改氣”的發展歷史，如果從技術層面考慮，天然氣最初的利用，一定是直接或者間接地替代了石油和煤炭，1998年在《全國天然氣利用規劃》報告中，中國石油規劃總院研究團隊在報告中提出天然氣利用四大結構“城市燃氣、工業燃料、天然氣發電、天然氣化工”，其中城市燃氣結構中包括 “居民、公服、採暖、天然氣汽車“四個具體利用結構，可以看出天然氣採暖這個概念早有了，儘管”煤改氣“清潔採暖的概念沒有明確，但是天然氣採暖必然替代煤炭採暖，已經成為現實意義的“煤改氣”清潔採暖。首次提出“煤改氣“概念的應該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之前，當時提出“煤改氣”是為了落實北京能源結構調整的方案，《第29屆奧運會北京空氣質量保障措施》要求，“北京京能熱電公司等幾大燃煤電廠減少汙染排放30％，燃煤鍋爐減少汙染排放30%”。由於北京作為國家形象代表的特殊地位，“煤改氣”的施行獲得了各方面的政策綠燈，其中“煤改氣”補貼的概念在那個時候就明確提出了。這應該算作“煤改氣”清潔供暖的雛形。
2012年以來，我國多地遭遇了嚴重了霧霾天氣，空氣重度汙染情況頻發。2013年9月國務院發佈了《大氣汙染防治行動計劃》（簡稱《行動計劃》）。《行動計劃》中第一條、第一款提出“加快推進集中供熱、“煤改氣”、“煤改電”工程建設“，第四條、第十三款提出“優化天然氣使用方式，新增天然氣應優先保障居民生活或用於替代燃煤”。這兩條款中，應是第一次正式提出了“煤改氣”清潔供暖的概念，大氣汙染防治行動計劃拉開了“煤改氣”清潔供暖的序幕。
習近平2016年12月21日在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四次會議發表重要講話，習總書記指出“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等6個問題，都是大事，關係廣大人民群眾生活，是重大的民生工程、民心工程。關係北方地區廣大群眾溫暖過冬，關係霧霾天能不能減少，是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農村生活方式革命的重要內容。要按照企業為主、政府推動、居民可承受的方針，宜氣則氣，宜電則電，儘可能利用清潔能源，加快提高清潔供暖比重”。此次習總書記講話將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的重要性上升到前所未有的的高度，也引起了北方各地的高度重視。
2016年底、2017年初連續發生了多次大霧霾事件，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和強烈反彈。同時，2017年是《行動計劃》終期考核年限。《行動計劃》中第八條、第二十七款提出“2017年對行動計劃實施情況進行終期考核。考核和評估結果經國務院同意後，向社會公佈，作為對領導班子和領導幹部綜合考核評價的重要依據”。2017年2月17日環保部等部委和省市聯合發佈《京津冀及周邊地區2017年大氣汙染防治工作方案》，要求嚴格考核問責制度。《行動計劃》的終期考核將“煤改氣”工程推向了高潮，為了短期內見效，部分地區採取了“一刀切”的做法，對城鎮、農村全部進行實施“煤改氣”、“煤改電”清潔供暖工程。客觀地講，之所以重點選擇了“煤改氣”清潔供暖，從技術上、可實施性等因素考慮，短期內“煤改氣”是最現實的大氣汙染防治的有效措施。
2017年年底發生了天然氣嚴重不足事件，從結果來看，既有儲氣調峰能力不足的因素，也有“煤改氣”過度和無序的原因。儘管2013年《行動計劃》拉開了“煤改氣”清潔供暖的序幕，可是除了北京等地區外，2017年前北方清潔供暖“2+26”其他地市沒有開展太多實質性的“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2017年為了完成《行動計劃》考核任務，選擇大規模“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
大氣汙染防治行動的目的肯定是為了改善大氣環境，而產生大氣汙染的主要原因是什麼？那就是燃燒煤炭等高汙染的化石能源多了。所以，政府為了進行大氣汙染防治，主要措施之一是“減煤和去煤”。如何減煤和去煤呢？那就是“煤改潔”，什麼是“煤改潔”？那就是“煤改電”、“煤改氣”等，以及清潔煤利用。1952年英國倫敦發生“煙霧”事件後，採取的主要方式對倫敦城區設置“禁煤區”，其中“煤改氣”也是主要措施之一。那為什麼各地不優先利用清潔煤呢？主要是效果慢或者效果不明顯。為了立竿見影，通過多方論證，“煤改氣”、“煤改電”是最有效的。所以說，我國為了治理大氣汙染採取“煤改氣”、“煤改電”等措施，大方向沒有錯，在實施過程中出現的“斷供”、“農民負擔不起”現象，只能說明有些地區條件不成熟，政策不能“一刀切”，要循序漸進。
通過對我國“煤改氣”清潔供暖的發展歷史進行梳理可以看出：“煤改氣”等清潔供暖是落實北方清潔取暖的重要措施，不是一時之舉，是我國的長效之策。儘管現在全面開展“煤改氣”清潔供暖條件還不完全成熟，但是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是大事，不僅讓老百姓溫暖過冬，還要清潔過冬。作為藍天保衛戰的主要措施之一， “煤改氣”清潔供暖不僅不會叫停，而且會有序持續推進。《徵求意見函》首頁中充分驗證了筆者的看法，函中提出“為全面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於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的重要指示，……，穩妥做好清潔取暖工作，有針對性解決”煤改氣“、”煤改電“等清潔供暖推進過程中出現的典型共性問題”。信函中的內容明確了：中央要求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工作，在推進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問題需要解決。這裡所指的清潔供暖就是指“煤改氣”、“煤改電”等。
二
“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綜合評價
“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是否能健康發展，是否具備可持續性，需要綜合考慮資源條件、經濟性、技術安全性、環境效益以及政策支持力度等5個方面的因素。筆者採用綜合評價的方法建立“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綜合評價體系進行分析。
1、五項指標的確定標準
指標數值的大小採用專家諮詢打分的方法進行確定，按照不同指標的評價標準，確定每一項指標的取值。每一個指標的取值範圍均為0-1。
資源條件：根據目標地區天然氣的保障程度進行賦值。資源完全可以保障取值1，資源沒有一點保障為0。評價資源條件同時也要考慮儲氣調峰的能力。
經濟性：以居民戶可承擔的天然氣費用佔家庭可支配收入的比例3%作為基準數，超過3%，認為負擔重；不超過3%，認為可承擔。根據超過3%的戶數或人口數所佔的比例即為經濟性的取值。比如2018年某市城區居民戶的天然氣取暖費用佔家庭可支配收入不到3%的人口比例有60%，那麼經濟性的賦值為0.6。
技術安全：該地區燃氣公司的綜合實力、技術規範是否有、施工建設單位技術實力以及當地居民的使用燃氣生活常識等。基於這些因素考量，那麼技術安全的賦值由0-1。數據越大，表明該地區的燃氣公司的實力、技術水平、居居的生活常識性越高。
環境效益：除了考慮使用天然氣替代煤炭後的環境貢獻外，重點要考慮當地居居對使用天然氣後對環境貢獻的認可度。認可度越高，環境效益賦值越高，取值範圍在0-1之間。
政策支持：主要考慮當地政府對天然氣取暖的支持力度以及補貼的持續性。支持的力度越大，賦值越大；補貼佔財政的比例越小，可持續性強。綜合考慮支持的力度和補貼的比例進行賦值，取值0-1。
2、“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綜合評價案例
按照綜合評價的辦法對河北省某一地級市“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進行評價。具體過程如下：
評價對象：河北省某一地級市的城區、農村
評價方法：按照綜合評價方法，由評價人員打分法對每一項指標進行賦值
評價人員範圍：選取了8個人員，其中3位來自於河北
評價主要侷限：評價人員的樣本較少，從事的行業分散度小，缺乏充分的調研
評價結果：評見表1、表2
國家能源局綜合司徵求《關於解決“煤改氣”“煤改電”等清潔供暖推進過程中有關問題的通知》意見的函（簡稱《徵求意見函》）於2019年6月26日下文，7月3日向全社會公開發布。此徵求意見函的發佈，“一石激起千層浪”，眾說紛紜，儘管有經濟參考網、中國能源報這些主流能源媒體“理性派”報道評價了《徵求意見函》，但是以自媒體為主的“煤改氣”政策180℃大反轉的“煤改氣叫停派”產生的轟動或者反響大。這些天筆者也見證和參與了不同場合關於對《徵求意見函》的討論和爭論，就此內容與生態環境部、國家能源局的有關專家、官員進行了非正式確認和討論。
既然是《徵求意見函》，筆者作為一名中國公民，同時也是一名天然氣研究者，有責任、有義務對《徵求意見函》提出自己的意見。“煤改氣”清潔供暖是項系統工程，研究“煤改氣”不研究天然氣不行，研究天然氣不研究能源不行，研究能源不研究經濟不行，研究經濟不研究環境不行。所以，筆者從天然氣的資源條件、環保要求、經濟性、技術、生活方式等方面進行研究探討，並給出自己的建議。
一
“煤改氣”清潔供暖發展的背景和歷史
回顧我國“煤改氣”的發展歷史，如果從技術層面考慮，天然氣最初的利用，一定是直接或者間接地替代了石油和煤炭，1998年在《全國天然氣利用規劃》報告中，中國石油規劃總院研究團隊在報告中提出天然氣利用四大結構“城市燃氣、工業燃料、天然氣發電、天然氣化工”，其中城市燃氣結構中包括 “居民、公服、採暖、天然氣汽車“四個具體利用結構，可以看出天然氣採暖這個概念早有了，儘管”煤改氣“清潔採暖的概念沒有明確，但是天然氣採暖必然替代煤炭採暖，已經成為現實意義的“煤改氣”清潔採暖。首次提出“煤改氣“概念的應該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之前，當時提出“煤改氣”是為了落實北京能源結構調整的方案，《第29屆奧運會北京空氣質量保障措施》要求，“北京京能熱電公司等幾大燃煤電廠減少汙染排放30％，燃煤鍋爐減少汙染排放30%”。由於北京作為國家形象代表的特殊地位，“煤改氣”的施行獲得了各方面的政策綠燈，其中“煤改氣”補貼的概念在那個時候就明確提出了。這應該算作“煤改氣”清潔供暖的雛形。
2012年以來，我國多地遭遇了嚴重了霧霾天氣，空氣重度汙染情況頻發。2013年9月國務院發佈了《大氣汙染防治行動計劃》（簡稱《行動計劃》）。《行動計劃》中第一條、第一款提出“加快推進集中供熱、“煤改氣”、“煤改電”工程建設“，第四條、第十三款提出“優化天然氣使用方式，新增天然氣應優先保障居民生活或用於替代燃煤”。這兩條款中，應是第一次正式提出了“煤改氣”清潔供暖的概念，大氣汙染防治行動計劃拉開了“煤改氣”清潔供暖的序幕。
習近平2016年12月21日在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四次會議發表重要講話，習總書記指出“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等6個問題，都是大事，關係廣大人民群眾生活，是重大的民生工程、民心工程。關係北方地區廣大群眾溫暖過冬，關係霧霾天能不能減少，是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農村生活方式革命的重要內容。要按照企業為主、政府推動、居民可承受的方針，宜氣則氣，宜電則電，儘可能利用清潔能源，加快提高清潔供暖比重”。此次習總書記講話將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的重要性上升到前所未有的的高度，也引起了北方各地的高度重視。
2016年底、2017年初連續發生了多次大霧霾事件，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和強烈反彈。同時，2017年是《行動計劃》終期考核年限。《行動計劃》中第八條、第二十七款提出“2017年對行動計劃實施情況進行終期考核。考核和評估結果經國務院同意後，向社會公佈，作為對領導班子和領導幹部綜合考核評價的重要依據”。2017年2月17日環保部等部委和省市聯合發佈《京津冀及周邊地區2017年大氣汙染防治工作方案》，要求嚴格考核問責制度。《行動計劃》的終期考核將“煤改氣”工程推向了高潮，為了短期內見效，部分地區採取了“一刀切”的做法，對城鎮、農村全部進行實施“煤改氣”、“煤改電”清潔供暖工程。客觀地講，之所以重點選擇了“煤改氣”清潔供暖，從技術上、可實施性等因素考慮，短期內“煤改氣”是最現實的大氣汙染防治的有效措施。
2017年年底發生了天然氣嚴重不足事件，從結果來看，既有儲氣調峰能力不足的因素，也有“煤改氣”過度和無序的原因。儘管2013年《行動計劃》拉開了“煤改氣”清潔供暖的序幕，可是除了北京等地區外，2017年前北方清潔供暖“2+26”其他地市沒有開展太多實質性的“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2017年為了完成《行動計劃》考核任務，選擇大規模“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
大氣汙染防治行動的目的肯定是為了改善大氣環境，而產生大氣汙染的主要原因是什麼？那就是燃燒煤炭等高汙染的化石能源多了。所以，政府為了進行大氣汙染防治，主要措施之一是“減煤和去煤”。如何減煤和去煤呢？那就是“煤改潔”，什麼是“煤改潔”？那就是“煤改電”、“煤改氣”等，以及清潔煤利用。1952年英國倫敦發生“煙霧”事件後，採取的主要方式對倫敦城區設置“禁煤區”，其中“煤改氣”也是主要措施之一。那為什麼各地不優先利用清潔煤呢？主要是效果慢或者效果不明顯。為了立竿見影，通過多方論證，“煤改氣”、“煤改電”是最有效的。所以說，我國為了治理大氣汙染採取“煤改氣”、“煤改電”等措施，大方向沒有錯，在實施過程中出現的“斷供”、“農民負擔不起”現象，只能說明有些地區條件不成熟，政策不能“一刀切”，要循序漸進。
通過對我國“煤改氣”清潔供暖的發展歷史進行梳理可以看出：“煤改氣”等清潔供暖是落實北方清潔取暖的重要措施，不是一時之舉，是我國的長效之策。儘管現在全面開展“煤改氣”清潔供暖條件還不完全成熟，但是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是大事，不僅讓老百姓溫暖過冬，還要清潔過冬。作為藍天保衛戰的主要措施之一， “煤改氣”清潔供暖不僅不會叫停，而且會有序持續推進。《徵求意見函》首頁中充分驗證了筆者的看法，函中提出“為全面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於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的重要指示，……，穩妥做好清潔取暖工作，有針對性解決”煤改氣“、”煤改電“等清潔供暖推進過程中出現的典型共性問題”。信函中的內容明確了：中央要求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工作，在推進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問題需要解決。這裡所指的清潔供暖就是指“煤改氣”、“煤改電”等。
二
“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綜合評價
“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是否能健康發展，是否具備可持續性，需要綜合考慮資源條件、經濟性、技術安全性、環境效益以及政策支持力度等5個方面的因素。筆者採用綜合評價的方法建立“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綜合評價體系進行分析。
1、五項指標的確定標準
指標數值的大小採用專家諮詢打分的方法進行確定，按照不同指標的評價標準，確定每一項指標的取值。每一個指標的取值範圍均為0-1。
資源條件：根據目標地區天然氣的保障程度進行賦值。資源完全可以保障取值1，資源沒有一點保障為0。評價資源條件同時也要考慮儲氣調峰的能力。
經濟性：以居民戶可承擔的天然氣費用佔家庭可支配收入的比例3%作為基準數，超過3%，認為負擔重；不超過3%，認為可承擔。根據超過3%的戶數或人口數所佔的比例即為經濟性的取值。比如2018年某市城區居民戶的天然氣取暖費用佔家庭可支配收入不到3%的人口比例有60%，那麼經濟性的賦值為0.6。
技術安全：該地區燃氣公司的綜合實力、技術規範是否有、施工建設單位技術實力以及當地居民的使用燃氣生活常識等。基於這些因素考量，那麼技術安全的賦值由0-1。數據越大，表明該地區的燃氣公司的實力、技術水平、居居的生活常識性越高。
環境效益：除了考慮使用天然氣替代煤炭後的環境貢獻外，重點要考慮當地居居對使用天然氣後對環境貢獻的認可度。認可度越高，環境效益賦值越高，取值範圍在0-1之間。
政策支持：主要考慮當地政府對天然氣取暖的支持力度以及補貼的持續性。支持的力度越大，賦值越大；補貼佔財政的比例越小，可持續性強。綜合考慮支持的力度和補貼的比例進行賦值，取值0-1。
2、“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綜合評價案例
按照綜合評價的辦法對河北省某一地級市“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進行評價。具體過程如下：
評價對象：河北省某一地級市的城區、農村
評價方法：按照綜合評價方法，由評價人員打分法對每一項指標進行賦值
評價人員範圍：選取了8個人員，其中3位來自於河北
評價主要侷限：評價人員的樣本較少，從事的行業分散度小，缺乏充分的調研
評價結果：評見表1、表2
3、“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綜合評價結果剖析
儘管評價過程有一定的侷限性，但是從上述兩表數據可以總結出對“煤改氣”清潔供暖的評價結論：
1）對城鎮供暖的評價
民眾對城鎮的“煤改氣”供暖工程總體上持肯定意見，相對於煤炭來說，更願意天然氣供暖。
5項指標中，技術安全平均分值最高，而且分值集中度也高。說明大家對樣本地區的燃氣技術實力非常肯定。
分值最低的是經濟性，該指標的平均分值在0.7。說明在該城區70%的民眾進行天然氣供暖的費用佔可支配收入的比例低於3%，但是仍有30%高於3%，這部分居民對供暖費用還是比例敏感的。
在評價過程中，分歧最大的對政策支持。各位評價人員打分範圍0.4-0.9。部分民眾反映政府對當地城鎮天然氣供暖的規劃不太明確，支持政策不明晰。
2）對農村供暖的評價
民眾對農村天然氣供暖的綜合評價分值2.325，低於平均線2.5。說明總體評價有待提高。
5項指標中，政策支持和環保效益相對較高。說明民眾對農村天然氣供暖的社會效益、環境效益持肯定的多。
均值比較低的是技術安全和經濟性。說明民眾對農村使用天然氣的安全性是擔憂的；同時經濟性分值為0.3875，說明不到40%的農村人口能承擔天然氣供暖。
在各項打分中，儘管天然氣資源條件均值0.5，達到平均線，然而最低分為0.2，說明部分民眾對農村供暖的資源保供還是比較擔憂的。經濟性、技術安全分值均出現了0.2的低分，說明部分農民經濟性承受能力很差，個別燃氣企業的技術實力和服務需要進一步提高。
三
“煤改氣”清潔供暖的合理化建議
“煤改氣”清潔供暖是項系統工程，經過多年的發展，已經取得了突破性成果，近3年“煤改氣”供暖戶數新增近1000萬戶，為大氣環境改善作出了重要的貢獻。同時，在發展過程中，存在一些農村經濟性等現實的問題，需要群策群力解決之。
1）“煤改氣”等清潔供暖是我國的長效之策，應保持一貫性。
通過梳理我國“煤改氣”清潔供暖的發展歷史和對發展背景的剖析：“煤改氣”等清潔供暖是落實北方清潔取暖的重要措施，不是一時之舉，是我國的長效之策。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是國家大事，不僅讓老百姓溫暖過冬，還要清潔過冬。從近幾年的發展效果來看，城鎮居民對清潔供暖非常支持，特別是用上天然氣後，普遍對“走回頭路”很擔心；農村儘管經濟性差，目前條件不完全成熟，但是農民普遍反映“好的東西誰不願意用，只不過我們用不起”，說明農民追求美好生活的願望也很強烈。隨著我國經濟的持續發展，未來一些沒有經濟條件的農村也會發展起來。所以說，對於全民來說，“煤改氣”等清潔供暖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是一項長期的事業，需要我們對“煤改氣”等清潔供暖保持定力，堅持做下去。
2）城鎮、農村區別對待且合理施策，做好“煤改氣”等清潔供暖這篇文章
分別對城鎮、農村“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評價，可以看出二者的效果明顯不同，而且城鎮、農村分別對每一項指標的關注也不盡相同。那麼對於城鎮和農村“煤改氣’供暖工程應區別對待。
城鎮應進一步加大力度實施“煤改氣“工程，包括供暖工程。目前城鎮中有少數居民對天然氣供暖費用可承受能力低，對這些居民要做好精準補貼。由於天然氣價格的變化直接影響居民的可承受能力，不同的地區，經濟水平不同，可承受氣價也不同，所以不同地區天然氣供暖價格也要不同，同時供暖氣價要隨著人均可支配收入的變化適當調整，不宜大起大落。
農村實施“煤改氣“清潔供暖工程最大的問題就是經濟性和安全性。在實施過程中，不要”一刀切“。先實施有條件的地區，並引導技術實力的燃氣公司准入。這個條件主要指農村經濟可承受能力強、政府補貼具有較強能力的地區；對目前不具備經濟實力的農村，如果政府有補貼實力，可以進行”煤改氣“。如果政府財政實力差，那就可以以清潔煤過渡。
3）進一步提高天然氣保供和儲氣調峰能力
要想真正提高保供能力，那肯定需要從提高供應量、資源多元化、具備儲氣調峰能力等三方面入手。
一方面千方百計擴大供應能力。如果要實現安全平穩運行，那麼供應量應該是需求量的1.1倍以上，運輸等調配能力為1.2倍以上。
另一方面堅定不移地實施資源多元化戰略。多元化，不單單指全國的天然氣資源多元化，對於地方尤其重要。每一個地級市最起碼有2路天然氣來源，既要重視資源的多元，也要重視主體的多元。
第三方面合理配置儲氣調峰能力。目前，上游供應商積極地擴大季節調峰能力，下游完善城市配氣管網的小時儲氣設施。各地比較缺乏的是日調峰能力，這也是實現天然氣安全平穩運行的主要瓶頸之一。由於儲氣調峰經濟性不確性大，所以企業建設的積極性不高。這就需要政府引導和企業自覺，統籌考慮建設儲氣調峰設施。日調峰能力的提高應引起行業的足夠重視，避免“放空檔“。
4）建立科學的天然氣供暖價格機制，實施精準補貼
經濟性是天然氣供暖最大的“痛點”或者煤炭的“攻擊方向。既然有“痛點”就得解決，天然氣供暖的可承受氣價與當地的經濟實力和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有關。所以不同的地區，應採取不同的天然氣供暖價格機制。
同時，在同一地區，每一個居民的可承受氣價也不同。而且隨著該地的經濟發展和人民經濟水平的提高，對氣價的承受能力也不斷提高。所以，天然氣供暖價格在考慮天然氣成本的前提下，應與可支配收入掛購。
無論是城鎮還是農村，均有低收入者。在清潔供暖過程中，要充分考慮這部分居民的利益。為了理順氣價，在考慮低收入的利益時，不應一味地通過保持全社會的低價格水平來滿足需要，而應通過精準補貼來滿足需要。這樣避免出現兩種不正常現象，一是富人們“住著別墅，享受著低氣價”；二是供氣企業不僅正常納稅，而且還要通過普降氣價來普惠社會。具體實際操作中，在理順天然氣供暖價格的前提下，可以由供氣企業和燃氣企業彼此讓步向低收入者進行精準補貼。
作者：楊建紅 北京世創能源諮詢有限公司 董事長兼首席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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