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牽掛(民間故事)

摩托車 民俗 追捕 憂傷是痛苦的遺忘 2019-04-25

亡命牽掛

我在被公安部門通緝,大街小巷和各大網站貼滿了我的通緝令,不惜一切代價要追捕到我,此事鬧得滿城風雨。

我東躲西藏,我蓬頭垢面,住過天橋下,睡過垃圾堆,和狗搶過食物。

而這樣一個面目全非的我,還是被發現了。

陰雨連天,我正在垃圾堆旁吃著從狗嘴裡硬扯下來的一根雞腿,來了一群武警,他們出動了至少有一個連,他們深知我不是小角色。為了抓捕到我,不論死活,他們個個荷*實彈,威風凜凜。他們目光注視著我,在向我靠近。

我在讀大學時當過兵,這種情形,我很清楚他們是接到了舉報,確定了我,要來抓捕我歸案。要是我死拼,就算受點傷,興許我也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正因為我當過兵,我不想傷了戰友,所以我選擇了逃跑。

在他們到我面前之前,我轉身箭步逃離,我一個虎撲迅速越過防護欄,飛身跨去了馬路對面。武警迅速追來,頓時馬路亂成一片,後面的事我來不及管,我咬著雞腿繼續著我的逃亡。

一路上,不停有警察衝出來,不知他們是從哪冒出來的,來得很迅猛,他們一定是接到了支援請求,從附近迅速趕來的。大街上警笛聲此起彼伏。

我不能在馬路上逃命,這樣目標太容易被擊斃,我穿進了城中村的巷子,那裡人群雜亂,警車無法*進去,只能靠人力追捕。

前方就是巷子的出口,我想逃出去後,截一輛車逃離這個城市。這個時候,巷子口迅速駛進來一輛摩托車,是個騎警,大家熟知的鐵騎。這個普通的騎警偏胖,他哪是我對手,我分分鐘滅了他,搶走了他的摩托車,650排量的春風摩托車,讓我的逃離如虎添翼。

我騎上摩托車發動時,不知哪裡來的*聲,我肩上中彈了,我強忍著疼痛,騎著摩托車飛速離*。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裡,我一路闖紅燈違反交規,也一路被追逐。

我躲過了*林彈雨,走過了郊外,來到了農村。偏偏在這個荒無人煙的農村,摩托車沒油了,可是後面的警車還在緊追不捨。我扔了摩托車,我又中彈了,後面的*聲不絕於耳。我竄進了叢林,在叢林裡面狼狽逃亡。我顧不得管後面是否有追兵,我要逃離,我要活著。

我在叢林裡慌亂地竄,我踩空了,那裡是個懸崖,我來不及抓住任何的救命稻草,我掉了下去。

醒來時,我發現我躺在一張舊床上,身上全是包紮好的傷口,*傷和摔傷混雜,全身都痛,我也不清楚我是中了幾*,反正能活著,真的是奇蹟。我輕輕動了動,環顧了下四周,這是一個農舍,家徒四壁,房屋破舊,破得連門都關不嚴實,屋裡充滿了濃濃的中藥味。半掩的房門上拉了一片破舊的布,作為簾子。

“你醒啦?”一個老人微弱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接著是他的幾聲輕咳。

我順著聲音看去,是一個老頭,他躺在床上,身體微弱,病得很不輕的樣子,迷離的眼睛看著我。

我對這一切很茫然:“你是誰?這是哪兒?”

他連續的咳嗽讓他說不出話來。

一隻纖細而強壯的小手拉*門簾,走進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穿著樸素,但頭髮打理得很乾淨,素顏的臉上看上去很是天然,只是有點黑,但讓人看了覺得很舒服。

她端著一個殘缺的碗,她看了看我,露出了一個自然的微笑:“你醒啦?”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我看著她,還是重複著那些疑問。

她在我床前拉了一把破舊的凳子坐下,“我在懸崖下面發現了你,你傷得很重,但還有一口氣,我把你揹回來了。”

我看著她:“你為什麼要救我?”

她吹了吹藥,笑了笑:“我怎麼知道,見到就救了,哪來那麼多問題,趕緊喝藥吧。”

我看著她的碗裡:“這是什麼?”

她放下碗,鎮定地看著我,眼神充滿了殺傷力:“藥,你喝不喝?”

我不是被她的眼神嚇住了,但我就是不敢再看她的眼神,我立刻點點頭。她抬起碗來,一口一口地餵我喝藥,她微笑的臉離我的臉很近,我甚至感覺到了她的溫度。

她喂完了我藥:“你放心地慢慢養傷吧,傷好了再離*。”她放下碗,去一旁拍著老頭的背,老頭還是不停地咳嗽。她看著我:“這是我爸爸。”

她接下來沒有再說話,在她的輕拍下,老頭慢慢止住了咳嗽。

她起身看了我一眼:“我出去一下,如果你能動的話,幫我照顧一下我爸。”她又露出一個微笑。這屋子很破舊,家中父親又臥病在床,可是她沒有怨天尤人,而是從容地接受現實,看得出來她很樂觀。我用力想用微笑迴應,但感覺怎麼也笑不出來。她說完話出去了。

在她出去後,老頭轉過了身去,背對著我。我用盡全力起身,我拿出了隨身的小刀,他們見過我,我要殺了他們滅口。

我來到了老頭身旁。

老頭*口了,他的聲音很微弱:“她叫小仙。其實,這女兒是我撿來的。”

我心想:“這關我什麼事?”我慢慢抬起手中的刀。

老頭沉默了兩秒,用微弱的聲音說著話:“還是*那時,她被遺棄在路邊的石頭上,那個石頭旁邊被人用樹枝簡單地圍了一圈,搭了個小草蓬,她的小身子邊放著一小玻璃瓶的白糖。那時正是冬天,還飄著雪,她的小臉被凍得通紅,小手還在本能地動著,她很可愛。”

我*回了刀,原來他曾經也善良過,我想聽下去:“那後來呢?”

老頭接著說:“早知道,我不會抱走她的,她跟著我,過著艱苦的日子,我看著很心疼。在她十五歲那年,我就生病了,一直臥病在床,這讓她操碎了心。我讓她不要管我,讓我死去,我讓她走,可是怎麼罵她,怎麼打她,都沒用,她只會哭,一看到她哭,我又心軟了,我答應她,好好活下去。”

我問:“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她是你撿來的,這樣可能可以達到你想要的結果。”

老頭搖搖頭:“她知道的,她留下照顧我的決心從未變過,她只告訴我,我會好起來的。好什麼啊,她砸鍋*鐵給我治病,但我這病,醫生檢查過,說要什麼二十萬才能治好,這麼多的錢,誰敢去想象?家裡沒錢*藥了,她就去挖草藥,她一直在辛苦地延續我這條老命。”

我說:“那你就好好活著,活到死為止,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我本性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不忍心下手,*回了刀。

老頭嘆了口氣:“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她的未來,年紀也不小了,我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可是我這樣,只會影響她,只會給她的一生添麻煩。我不想拖累她,又不想讓她傷心,哎!”老頭又嘆了一口氣,他很無奈,他像是在等死。

我把刀放回了身上,慢慢轉身走向了床,我看到了旁邊的一面鏡子。我猜那是那個姑娘的,姑娘都是很愛美的。我下意識地照了一下鏡子,裡面的我把我嚇了一跳,我這才發現我被那姑娘包裹得像木乃衣一樣,但用的不是白布,而是破舊的床單,洗得發白的粉紅色床單就這樣緊緊地裹在我的頭上和身上。

我和老頭接下來都沒有說過話,靜靜地躺了一天。

小仙拉*門簾進來,手裡提著一隻野雞,還拿著一把弓箭,當然背上還揹著草藥。她都過成了自給自足的土著了。

她笑了笑:“今天可以吃雞肉了,聞聞,好香啊。”她把那隻野雞放到我鼻子前方。

我笑了笑,我忘記了我是笑不出來的,我也忘記了她是看不到我臉的。

那天,她給她爸和我餵飽了之後,才自己吃剩下的。

接下來的幾天,她還是出去找吃的和採藥。有時抓回來一隻野豬,有時抓回來一條蛇,有時又是其他的鳥類,都是城裡人喜歡的野味。但我在這裡的幾天裡,已經吃膩了,他們肯定早就吃膩了。採的中藥總是固定的那幾味,稀奇古怪的,我也叫不上名字。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補充了很多蛋白質的條件下,我的傷漸漸地痊癒了,終於迎來了我取*繃帶的日子,小仙在耐心地給我取下繃帶。當頭上的繃帶取下來那一瞬間,我詫異了,鏡中的人是我嗎?我看到的是一個全新的面孔,臉比原來白了很多,容貌也有了些許變化,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是我。

小仙朝我笑著:“你原來身上和臉上的皮膚已經全摔破了,我就給你敷了一些藥,沒想到你長得挺白的。”

我很疑惑:“這是什麼藥,這麼神奇?”

小仙一副*心的表情:“這是我採來給我爸治療皮膚病的,我覺得有用,就給你敷了點,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我仔細欣賞著我的新臉。她說我在屋裡呆久了,帶我出去呼吸新鮮空氣,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我想拒絕,我怕別人看到我,把我舉報了。但我又不能辜負了她的好意,何況我現在這張臉不一定就能被認出來,我同意了她的要求。

她帶我到了一個集市,那裡不大,是個鄉鎮集市,人流也比城市少了很多。我躲著一張張集市上貼著的追捕我的通緝令,我真怕有人會把我抓住,大筆的獎金誰不心動?幸運的是一直沒人認出我來。

小仙很活潑,她喜歡看街邊的小玩意,但只是拿起看看,又不捨地放下。她給我介紹著這個她熟悉的集市。我漸漸發現,長期的相處,讓我慢慢對這個純潔善良的女孩放下了戒心,產生了好感。

我也數不清我們把這小小的集市走了多少遍,我們一直逛到晚上,她說她請我喝酒,我們去了超市。她選了很久,最後她選了一瓶最便宜的葡萄酒,拿起來調皮地向我微笑著晃了晃。她付了錢,我們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

小仙迫不及待打*酒瓶喝了一大口,就像渴急了一樣。

小仙把酒瓶給我,“好久沒這麼喝過酒了。”她好像意猶未盡,她又自然地接過酒瓶,大喝了一口,又把酒瓶遞給我。

“我平時愛笑,你覺得我快樂嗎?”她看著前面,在等著我的回答。

“你不快樂嗎?”我反問她。

她從我手中接過酒瓶:“裝出來的。”她喝了一小口紅酒:“那天你和我爸的談話我聽到了。自從我爸生了病,我怎麼高興得起來。我爸擔心我,他不想成為我的負擔,我不得不裝作整天都很高興的樣子,讓他對我的擔心少一點。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挺無助的,自己很無能,沒有錢給爸爸治病,整整一個天文數字。”說完她捂住了額頭。

我問她:“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

她無奈地搖搖頭,低著頭捋了捋額前的劉海:“我也不知道,希望上蒼可憐我,讓我爸快點好起來。”

我看著她,她一臉的憂鬱和無助,我很想幫她,這麼一個善良的女孩。那一刻,我甚至覺得她挺漂亮,是純潔善良的美。

“你爸會好起來的。”我像向她保證一樣鄭重承諾。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談過戀愛嗎?”她的話題轉移得讓我不知所措。

“我,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我暗戀過一個女生,她後來看出來了,我還沒表白,她就拒絕了我。我對她一直沒有死心,但我也不去打擾她。可是令我想不通的是,我攪盡腦汁也追不到的她,卻主動追了一個差我幾條街的廢物。”我拿過她手中的酒瓶,喝了一小口:“現在我才知道,我那段感情是有多荒唐。算了,不說這個了,說點高興的事吧。”我衝小仙笑了笑。

她可能是看出我不想繼續說了,她也沒有追問,我很喜歡這種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畢竟別人不說的都是不願意說的。

我沒有告訴小仙接下來發生的事。接下來,那個女生才發現那個廢物一無是處,而且自私成性,她要離*那個人,結果被那人威脅。她找到了我,那時我對她還是念念不忘,為了解除她的威脅,我找到了那個人,我殺了他。後來,我將錯就錯,繼續發展成了殺手,我殺過很多人。由於集團有臥底,我成了替死鬼,被出*了,被追捕到現在。

小仙看著我,又露出了*心的笑容:“十五歲以前,我是個嬌生慣養的*,我爸爸對我可好了,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吃,什麼好玩的他都給我玩。”她調皮地指著我:“先說好,只說我十五歲以前。”

我笑著點點頭:“好。”

那天晚上,圓月高掛,我們把酒共飲,相談甚歡。她的童年過得很快樂,我希望她接下來的日子,也是無憂無慮。

她酒量並不好,喝酒只是單純的想發洩。她醉得一踏糊塗,後來睡著了,我把她送了回去,她睡得很甜蜜,就像襁褓裡的*,我彷彿看到了*時候的她,她爸爸沒有騙我,她真的很可愛。

我看著熟睡的她,一直到黎明。我把我和她一生的美好時光幻想了一遍,從戀愛到結婚、生子,再慢慢老去。可惜這不可能成為現實,她有她的苦衷,我有我的任務。

我離*了這個我一生難忘的地方,我並不屬於這裡,但我沒有來錯,在這裡我*獲了一個人性的善良。我並沒有留下什麼,除了她的*,我也沒有帶走什麼,我就像沒有來過一樣離*了。終有一天,她會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希望在死之前,能*點有意義的事。

我的容貌和之前有了很大的改變,我不再懼怕走在街上會被認出來,我肆無忌憚地穿梭在大街上。

我拿著寫著二十萬獎金的通緝令來到了公安局,這裡,就是我的任務所在。值班的警察同志一臉嚴肅地問我有什麼事。

我問道:“警察說話是不是很算數?”

警察同志一臉疑惑:“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把小仙的*交給他:“舉報一個通緝犯,真的可以得到二十萬嗎?”

警察同志接過*,緊張了起來:“她是我們要抓的人嗎?人在哪?”其他警察也圍了過來。

“把錢給她吧,地址上面寫了。我就是你們要抓的人。”

說完,我被大批警察迅速按在地上,他們擒住了我,那張通緝令掉在我的眼前,上面有我的照片,我死死地盯著二十萬那個數字。我一點也沒有反抗,我來了,就沒打算離*。

反覆對比照片之後,他們確認了我就是通緝令上的人。

我曾經也是一個好人,犯罪之後,我就沒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每天生活在黑暗中,沒有正常人的生活。遇到小仙后,我又體會到了什麼是溫馨,我能感受到她對我的態度。我生命最後的時刻是自由的、幸福的、有意義的,而不是死在狼狽又受人唾棄的逃亡路上,我不後悔我最終的選擇。

我被判了死刑,被武警押在去刑場的路上。在嚴密的武裝車裡,我被緊緊鎖住。

在一個紅綠燈路口,武警車停下來等紅燈,我無意中隨意扭頭看向車外。那是醫院門口,一輛救護車停下,一個擔架被抬了下來,我看到了小仙也跟著下了車,還有兩名警察。警察同志不會和一個犯人談條件,但他們也不會食言,他們幫助了小仙。我很欣慰小仙的父親就要康復了,小仙的苦日子也到頭了。接下來,她的笑容會是發自內心的,如陽光般的燦爛。

她或許會感謝我,但她最應該感謝的,是她的善良。

我遺憾又榮幸。遺憾的是,太晚遇到她;榮幸的是,此生遇到過她。

紅綠燈路口,綠燈亮了,武警車駛離。我透過牢固的車窗玻璃望著小仙那瘦弱而故作堅強的身影,距離越來越遠,視線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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