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合臺汗國(二十二):一分再分恨水東逝,東察合臺汗國的滅亡!

明朝 中國古代史 中國歷史 蒙古 二十二 遇冰而化水 2018-11-30

羽努斯是察合臺諸汗中第一個接受過系統伊斯蘭經學教育的人,他在帖木兒帝國長達十二年之久,受教於知識淵博的伊斯蘭學者,其做派完全城市出身伊斯蘭貴族,而和習慣於草原生活的蒙古貴族有很大不同。他"性情和順,言談動聽,並且十分機智敏捷。他長於書法、繪畫以及符合於健康心情的其他才藝,他對於歌唱和器樂很有修養有這樣的素質,自然就喜歡城市中的生活。羽努斯汗一即位,便打算將阿克蘇定為國都,並且讓所有的蒙古貴族都到城市中居住。這願望雖然好,但遭到了大部分蒙古貴族的反對,他們習慣了逐水草而居的遊牧生活,在城市中總感到憋悶。於是,剛當上可汗,羽努斯汗與蒙古貴族的矛盾便十分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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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2年,因為汗國缺糧,羽努斯汗到塔什干地區籌措糧食。貴族們趁機勾結帖木兒帝國的官員,將羽努斯汗扣押了一年之久。幸虧朵豁刺惕家族出兵營救,羽努斯汗才脫離牢籠。在此之後,他只得妥協,將蒙古斯坦作為自己的統治中心。妥協畢竟是暫時的,待到局勢穩定後,羽努斯汗再次推行起城市化運動。貴族們於是在1485年擁立他的兒子阿黑麻在蒙古斯坦稱汗,而羽努斯汗沒有進攻兒子,乾脆在塔什干建都,東察合臺汗國從此一分為二。

國家一分為二,這本是極其槽糕的事情,但緊接著,一直忠於羽努斯汗的朵豁剌惕家族也出現變局。其家長馬黑麻·海答兒被他的侄子阿巴·癿乞爾趕走,阿巴·癿乞爾割據家族世襲領地向陽地,不再聽從可汗調遣。羽努斯汗雖然支持馬黑麻·海答兒率軍反攻,但卻被阿巴·癿乞爾擊敗,從此向陽地便成為獨立於東察合臺汗國的"國中之國"。一分再分的汗國讓羽努斯汗無能為力,而在塔什干享受城市生活的他也不想再有所作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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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7年,羽努斯汗病逝於塔什干,其次子馬哈木繼承其位。馬哈木汗繼承了父親的汗位,與哥哥阿黑麻汗東西對峙,倒也相安無事。然而,中亞其他地方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被衛拉特人消滅的烏茲別克汗國在一個名叫昔班尼的英雄的努力下又復國了。1500年,昔班尼攻陷布哈拉城,接著包圍了帖木兒帝國首都撒馬爾罕,擊敗了前來救援的波斯軍隊和帖木兒系王子巴布爾的聯軍。帖木兒帝國末代君王阿里倉皇出城與他談判,被昔班尼處死,帖木王朝宣佈滅亡。昔班尼以撒馬爾罕為都城,建立起烏茲別克汗國—昔班尼王朝。成為中亞第一大國的昔班尼王朝自然要和當年的帖木兒帝國一樣對外擴張,將第一個目標,鎖定在了馬哈木汗的領地塔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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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2年,昔班尼汗率大軍進攻塔什干,馬哈木汗自知無力抵禦,便向自己哥哥阿黑麻汗求援。雖然已經是各立門戶,但阿黑麻汗仍然感念兄弟之情,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率軍前去支援。俗話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可這次偏偏四手難敵雙拳,兩位可汗的聯軍仍然遭到慘敗。馬哈木汗丟掉了塔什干,退回蒙古斯坦依附於大哥,而阿黑麻汗回到阿克蘇後,可能是感到窩囊,不久病死。這場戰鬥,對於東察合臺汗國來說是慘敗,但慘敗之中卻成就了兩個年輕人:阿黑麻汗的長子滿速爾繼承了父親的汗位,而其第三子薩亦德雖然成為俘虜,日後卻成為延續察合臺血統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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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黑麻汗死後,其長子滿速爾繼承汗位。此時,東察合臺汗國已經衰落到極點,滿速爾汗接手父親留下的爛攤子,還沒想到該怎麼恢復國力,便遭到了原來的臣僕朵豁剌惕家族阿巴·癿乞爾的進攻。阿巴·癿乞爾割據向陽地,但向陽地還有一部分在滿速爾汗手中,這便是作為首都的阿克蘇。阿巴·癿乞爾的大軍一到,滿速爾汗無力抵禦,只得撤退到拜城,阿克蘇丟失。

阿巴·癿乞爾得手之後,繼續東征,滿速爾汗再次逃亡到吐魯番,拜城等地也落在了阿巴癿乞爾手中。阿巴癿乞爾並不是有著大志向的人,佔夠了便宜後,便退兵了。總算給了滿速爾汗一個喘息之機。他重整兵馬,圖謀恢復。還沒等滿速爾汗考慮怎麼解決阿乞爾,又有人向他提出挑戰了。他的三弟,曾被昔班尼汗俘虜的薩亦德此時回到了蒙古斯坦,聯合另一位兄弟哈里勒消滅了馬哈木汗,準備向滿速爾汗爭奪汗位。滿速爾汗知道,阿巴·癿乞爾胸無大志,但兩個兄弟卻是自己合法汗位的有力競爭者,於是先下手為強,趁他們剛消滅馬哈木汗立足未穩,發動突襲,將兩個弟弟擊潰,逼迫他們逃亡河中地區,而將他們的屬民全遷到了自己的屬地吐魯番和察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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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敗了弟弟,滿速爾汗控制了蒙古斯坦,為了進一步增強實力,開始嚮明朝控制的哈密地區下手。哈密地區在元朝時是察合臺第六子子拜答兒的封地,元朝滅亡後,哈密歸附明朝,被封為忠順王,成為明朝西北諸衛中的哈密衛。1473年,哈密被羽努斯汗佔領,但在1482年,明朝派西北諸衛中的赤斤、罕東二衛復奪哈密。1488年,阿黑麻汗再次佔領哈密,但遭到明朝閉關絕貢、減少賞賜、拘留貢使的報復,無奈之下將哈密歸還。而到滿速爾汗之時,哈密末代忠順王拜牙即背叛明朝,投奔了滿速爾汗,滿速爾汗遂將哈密納入掌控。而為了讓明朝承認這個既定事實,滿速爾汗不惜多次出兵騷擾明朝邊境,終於逼著明朝於1529年決定罷兵息民,不再過問哈密邊情。從此,哈密便成為東察合臺汗國的領土,而伊斯蘭教也至此傳入。

哈滿速爾汗為了哈密而專注於東方,而就在他和明朝為了哈密而來回拉鋸之時。他的三弟薩亦德卻消滅了阿巴·癿乞爾,在向陽地稱汗。薩亦德稱汗後,軍力鼎盛,而滿速爾汗雖然佔領了哈密,但蒙古斯坦已經被哈薩克人佔據,自己能控制的吐魯番、察裡失、哈密等地地域狹小,和薩亦德無法相比。如果薩亦德有意東征,自己是絕難抵禦的。而薩亦德雖然吃過大哥滿速爾汗的虧,但他不念舊怨,主動提出講和,奉大哥為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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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速爾汗此時哪裡還能拒絕,1516年,兄弟二人在阿克蘇與庫車之間的阿爾巴特平原上會面,薩亦德尊滿速爾汗為宗主,而滿速爾汗承認了他對向陽地等地的統治權這場會面,滿速爾汗得了面子,薩亦德得了裡子,各取所需。雖然名義上滿速爾汗還是東察合臺汗國的可汗,但薩亦德在向陽地也稱汗了,他的政權被稱為葉爾羌汗國。1533年,薩亦德去世,其子拉失德即位。滿速爾汗認為這是自己統汗國得機會,發兵西征。然而,拉失德是比父親薩亦德還要厲害的人物,滿速爾汗連續兩次西征都被拉失德擊敗,無奈地回到吐魯番。1543年,滿速爾汗在遺憾中病逝,弟弟薩亦德的國家國力蒸蒸日上,而自己的領地則日漸衰敗,他已經能夠預見子孫們的不幸,但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滿速爾汗死後,其子沙王子即位。沙汗即位後"行為惡劣,聲名狼藉",根本維護不住父親的遺產。他的叔叔,鎮守庫車、拜城的把巴叉率軍要與他爭奪汗位,沙汗抵擋不住,只得將察裡失割讓給叔叔。自己直轄的領地僅剩下吐魯番和哈密,而駐守哈密的弟弟馬黑麻又向他掀起反旗。雖然沙汗挫敗了弟弟的陰謀,讓兒子脫列佔領了哈密,但馬黑麻不甘心失敗,聯絡北方的衛拉特人,對沙汗不時發動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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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9年,北元的巾幗英雄滿都海皇后立忽必烈家族最後一位男性後裔巴圖孟克為帝,北元出現了中興,將把持朝政甚至弒君自立的衛拉特貴族擊敗。衛拉特人無奈西遷,退到天山以北的草原,原本是一體的衛拉特也分為了和碩特、準噶爾、杜爾的特、土爾扈特四大部,以和碩特部盟主。他們佔據天山以北草原,正在東察合臺汗國北方,成為東察合臺汗國的極大威助。沙汗面對衛拉特人的威脅,只得拼力與之交戰,但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總是敗多勝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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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5年,沙汗在與衛拉特人的戰爭中戰死,其弟弟馬速被擁立為汗馬速成為可汗時,葉爾羌汗國正是第三任汗阿不都哈林在位,國勢正是鼎盛時期。阿不都哈林見東察合臺汗國已經日薄西山,便以馬速不是沙汗之子,無資格繼承汗位為由,派兵東征。已經內外交困的東察合臺汗國哪裡擋得住西方來的精銳之師,1570年,葉爾羌汗國軍攻入吐魯番,俘虜馬速汗。馬速汗被俘,吐魯番、哈密、庫車、察裡失等地被葉爾羌汗國吞併,東察合臺汗國至此滅亡。

從1346年至今,風風雨雨走過二百二十四年,至此壽終正寢。不過,滅亡它的,是它的兄弟之國葉爾羌汗國。而葉爾羌汗國也是察合臺嫡系血脈,他們將接過察合臺汗國的衣缽,將察合臺的王統延續到十七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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