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今天:一位“皇帝”被殺,卻留下讓中國受益百年的遺產

歷史上的今天:一位“皇帝”被殺,卻留下讓中國受益百年的遺產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

明朝正德五年,即1510年8月25日,一樁爆炸新聞眨眼間震撼大明國都北京,以至於北京的官員百姓們,家家歡天喜地跑出來看熱鬧:看殺“皇帝”嘍!

難道是當朝正德皇帝朱厚照被綁上法場了?當然不是,這位即將接受三千六百刀“凌遲”酷刑的“皇帝”,不過是個太監,歲數足足比當朝正德皇帝大三十歲。但別看他沒皇帝的名分,之前的五年裡,卻是出名的呼風喚雨,除了正德皇帝外,幾乎到了誰聽到他名字就哆嗦的地步。聽說他此刻落難瀕死的消息,何止京城百姓?幾乎全大明朝都在奔走相告,揚眉吐氣的看熱鬧。看這位比肩皇帝的“劉皇帝”,悽慘叫聲裡死去的下場!

這位落到罪有應得的“劉皇帝”,就是大明王朝一代權閹:劉瑾!

區區一介太監,大權在手也就罷了,竟然還成為當時人們眼裡,皇帝一般的囂張存在?

歷史上的今天:一位“皇帝”被殺,卻留下讓中國受益百年的遺產

一:老炮劉瑾逆襲史

其實,在成為直追當朝正德皇帝的“劉皇帝”前,劉瑾漫長的太監生涯,卻可以用另一個詞形容:老炮!資格絕對老!

劉瑾本姓譚,出生於景泰元年(1451年),五六歲的時候,被一個劉姓太監收為養子帶進宮,開始了在深宮裡任人驅使的宦官生涯。但和其他苦熬的太監不同,當牛做馬沒幾年的劉瑾,不但迅速適應了深宮生活,還早早樹立了遠大理想:要像當年折騰出土木堡慘案大事的王振前輩一樣,做大明王朝萬人之上的頂級太監!

可這遠大理想,放在劉瑾身上,卻是樣樣骨感:他出身貧窮受教育低,文韜武略全都稀鬆,養父更不是什麼厲害太監。出人頭地需要的能力背景,簡直要啥啥沒有。就在這骨感現實裡,少年劉瑾的奮鬥,卻是有聲有色開始了,很快混跡宮廷各個宦官圈子,還練出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利嘴,人送綽號“利嘴劉”,也陸續攀上了幾個高枝,一度還成了弘治年間大太監李廣的心腹,可還沒等向上爬,就隨著李廣敗事悲催陪綁,差點連命都沒了!

就這樣,入宮三四十年的劉瑾,天天削尖了腦袋向上爬,卻一次比一次摔的慘,以至於奔五的年紀,依舊兩手空空。以《震澤紀聞》的記載,那時混到悲慘的劉瑾,不但成了小太監們私下吐槽的笑話,自己也無比悲憤,甚至有時忍不住咬牙切齒,哀嘆命運不公!

不過身為一個註定要折騰出大動靜的老炮,劉瑾可沒這麼容易認命,每次別管摔到多慘,咬牙切齒過後,照樣捲袖子從頭再來。而且每摔一次都認真總結經驗。就像一個多次死裡逃生後領悟武學心法的江湖高手一樣,劉瑾也迅速進化成權力高手,雖說身份依然低微,權謀手段卻無師自通!

歷史上的今天:一位“皇帝”被殺,卻留下讓中國受益百年的遺產

於是,當命運再次垂青於他,叫他歷經機緣巧合,成為當時太子朱厚照的陪讀宦官時,百鍊成精的劉瑾,終於抓住了這不是機會的機會,明明在朱厚照身邊的幾個太監裡,他歲數最大且文化水平最低,卻是很快混得如魚得水,輕鬆就成了一群太監的主心骨。而在天性好動的小朱厚照面前,劉瑾更是輕鬆跨過三十歲年齡代溝,迅速捏住朱厚照的脾性喜好。朱厚照日常玩鷹鬥狗微服逛妓院等遊樂項目,全是劉瑾親手開發,叫小朱厚照玩得入迷。

如此貼心人,自然成了朱厚照最信任的心腹,而在明孝宗英年早逝,小太子朱厚照升級為明朝正德皇帝后,劉瑾也跟著扶搖直上,以自己為核心,早早組建起了宦官“八虎”團隊,擔任了內宮監總管兼總督團營,終於徹底熬出頭。可劉瑾卻不知足,熬出頭?離偶像王振的目標還遠呢?志得意滿的劉瑾,直接高調喊出下一個奮鬥目標:科道結舌,文臣拱手!要做,就做王振那樣,權傾朝野的大太監!

可此時的大明王朝,文官集團勢力已十分強大,此時的內閣幾位閣老,劉健謝遷李東陽,全是浮沉多年的政壇老手,哪裡能由著劉瑾瞎折騰。又看著新登基的正德皇帝,半點他爹明孝宗勤政的模樣都沒有,只知道在劉瑾的陪伴上胡鬧耍樂,更是氣的火冒三丈:你一個半輩子沒混出頭的老太監,竟然猴急著要把持朝政了?眨眼間,文官集團一記重拳呼嘯殺來:由司禮監太監王嶽牽線,六部九卿文官集體上奏,強烈要求正德皇帝誅殺劉瑾——叫你這老炮狂!

好不容易出人頭地的劉瑾,眼看就是滅頂之災襲來:整個文官集團集體出招,皇位還沒坐熱的正德皇帝,更是驚的面如土色,劉瑾身邊其他幾個“虎”們,更是有人嚇得嚎啕大哭。就當所有人都以為,一場正義文官們戰勝邪惡太監的給力大劇就要到高潮時。起初一直裝孫子狀的劉瑾,卻來了個神反轉:直接帶著太監們跑到正德皇帝面前嚎哭,大罵太監王嶽勾結文官們,果然說的正德皇帝膽氣充盈,毫不猶豫的轉而力挺劉瑾——王嶽被殺,劉瑾接任司禮監太監,繼而劉健謝遷等朝廷重臣相繼被罷官。朝政大權,就這麼交給劉瑾了!

歷史上的今天:一位“皇帝”被殺,卻留下讓中國受益百年的遺產

面對這場文官集團們組合拳般的攻勢,老辣的劉瑾以不動聲色的殺招,果斷抓住了事情關鍵:正德皇帝要想坐穩龍椅,絕不會選擇信任這些文官,只要把王嶽勾結文官集團的罪名抓牢,勝利就順理成章屬於自己。這位憋屈了近五十年的太監老炮,就憑著這恐怖的權謀手段,逆襲成功!

二:有原則的壞人

如果說劉瑾的升遷之路,見證了他深沉的心機,那麼在成功坐穩大明太監界頭把交椅後,這位昔日八面玲瓏的“利嘴劉”,卻是露出了恐怖的獠牙!

劉瑾為什麼會招罵?一大重要罪狀,就是得勢後的狠辣反擊,凡是參與攻擊他的官員們,幾乎一個都不輕饒,除了重臣們罷官辦罪,跟風的小官們更絕不放過。為了報仇報的盡興,甚至還效仿前輩王振,造出了一百多斤的大枷鎖,誰得罪他就戴這大傢伙罰站,罰到被折磨的癱軟,才允許充軍流放。出了一通惡氣後,又把大批官員弄到金水橋罰跪,又治了其中五十多人的罪,京城上下,幾年來叫他整的雞飛狗跳!

如此凶狠整治,也終於整出了劉瑾比肩皇帝的威風,就連朝中尚書級別的高官,在他面前都畢恭畢敬。一次吏部的奏疏裡犯了劉瑾的名諱,嚇得兵部尚書屠滽帶著一群官員跪下來認錯,被劉瑾狗血淋頭罵了一下午,還有官員當場被罵暈過去。掌握人事大權的吏部,就這麼被劉瑾輕鬆欺負。而長期恐怖的特務機關東廠西廠,更被劉瑾治的七葷八素,為了叫這群特務忠心,劉瑾竟開設了內行長,專門監督兩大特務機關,稍一不順心,就把這群特務往狠了治!

這般逮誰滅誰的做派,也終於殺出了一個民謠:京城倆皇帝,一個朱皇帝(正德皇帝),一個劉皇帝(劉瑾)。

歷史上的今天:一位“皇帝”被殺,卻留下讓中國受益百年的遺產

那麼問題來了,劉瑾作惡到這地步?正德皇帝真不管?一個熟悉的解釋是,劉瑾每次都逮著正德皇帝玩興正濃時請示工作,結果正德皇帝每次都不耐煩罵劉瑾一頓,甩手就叫劉瑾自己看著辦。如此輕鬆甩手,甩出劉瑾的大權獨攬!

這個說法有沒有道理?雖說有一定道理,但卻忽略了另一個重要道理:如果正德皇帝真這麼草包,憑著劉瑾這威風八面的狠勁,架空皇帝甚至篡權,都是分分鐘的事。可事實上,正德皇帝真沒這麼草包,起初重用劉瑾,就是為了制衡文官集團。而越發信任劉瑾,則是因為劉瑾常被忽略的另一面:有原則的壞人!

犯壞的劉瑾,縱然作惡多端,但事實上很多事情,都是十分講原則。比如他的心腹文官焦芳,仗著劉瑾的勢力,要把自己的兒子焦黃中弄成狀元。沒想到劉瑾聽了大怒:你兒子寫的那個破詩,也就是個秀才水平,還做夢當狀元?別給我丟人!沒文化的劉瑾,都知道在科舉大事上講原則。

而且就連劉瑾最輕車熟路的業務:貪汙腐敗,他也十分講原則。劉瑾出名的貪婪,甚至貪婪到勒索官員,地方官進京辦事,甚至都要送他孝敬,還有官員因為給他送不起錢自殺。但後來劉瑾的親信張彩告訴他,這幫人給你送錢,回頭又打著你的旗號勒索老百姓,等於叫你背黑鍋!一句話惹得劉瑾大怒:我要錢但我更要臉!竟然接著掀起反貪運動,大批貪官倒黴落馬!

所以,樣一個能整治文官又講原則的劉瑾,幾年來也叫正德皇帝非常放心。可是正德五年(1510年),劉瑾終於辦了一件出圈的事:為樹政績去整理軍屯,卻激的安化王趁機造反,更被一直與劉瑾不對付的另一太監張永扣上了“謀反”大罪。終於犯了正德皇帝的忌諱,一道命令拿下,然後凌遲處死!威風了多年的“劉皇帝”,就這麼被貨真價實的“朱皇帝”輕鬆滅了。

歷史上的今天:一位“皇帝”被殺,卻留下讓中國受益百年的遺產

三:一件遺產造福百年

劉瑾伏法之後,首先叫明朝皇帝官員開眼的,就是他多年胡作非為積攢的鉅額財富,僅黃金就有二十四萬錠之多。以《鴻猷錄》的統計,他的財富總數,更相當於此時明朝戶部儲蓄的六倍之多。這筆鉅額財產,後來也被明王朝全數拿出,用於整頓北京地區乃至河北的河道水利。至今留存的諸多當地水利系統,都是以這筆錢修建,造福當地百姓數百年!

但比這鉅額財產意義更重大的,卻是劉瑾另一個特殊遺產:查盤!

查盤,是劉瑾當權時代,整頓地方腐敗的一個特殊手段。在劉瑾當權以前,地方官員貪汙糧草,從來是拿手好戲,待到中央清查時,往往一推六二五,弄到不了了之。朝廷的錢糧就這麼落了貪官腰包。可這流傳百年的腐敗手段,劉瑾一個“查盤”就破解:別管你怎麼推,只要查出問題,就要給我賠錢。你賠不起還有你兒子,你兒子賠不起還有你孫子。總之世世代代賠,一年年還要加利息。就靠這個狠招,把多少貪官治的家破人亡。

而在劉瑾伏法後,他生前這個創意,也被明王朝照單全收,之後的明朝嘉靖至隆慶年間,明王朝曾經掀起多次查盤行動,追回大量公款,更嚴懲了大批貪官。明朝“嘉靖中興”和“隆萬中興”兩個輝煌時代,說到底也有劉瑾的功勞。

理性看歷史有多重要?只要理性看待歷史事件,哪怕壞成劉瑾這樣,照樣會汲取到重要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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