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切都好 文/路琳卉

美文 終南文苑 2019-01-22
其實一切都好 文/路琳卉

我不是有故事的人,只是一個喜愛積木拼圖的姑娘。如果問我十八年的生命裡最喜歡的成語是什麼,我說是“虛驚一場”。再要問我最喜歡的祝福是什麼,我說是“萬事勝意”。

長到現在,經歷的為數不多的所謂變故之一,就是去年父親的病。那是在高二和高三交界的節點上,母親說我要和你爸爸去一趟北京。那時我並不確切知道父親的病,只是從每天在家停留的不到十個小時裡,逐漸發覺父親的壞脾氣和消沉。我始終沒有問,從小就是這樣,無論是愛,是抱歉,是擔心,從不說,從不說我愛你、對不起之類的話,覺得好肉麻。然後他們就出發了,第一次就在北京待了快一個月。

母親時不時發回來父親的照片,說“我們去天壇逛了一圈”,“今天我們去北大了,真大”之類的話。後來,母親也不太發照片回來了。我知道父親的手術就是這幾天,我大概猜得出,因為父親是腦部腫瘤切除,手術風險很大,他們都很焦慮,也不想我擔心。但是怎麼可能,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中間的過程很漫長,我不願講,因為父親現在非常好,手術成功,沒有任何的後遺症,或是不良症狀,甚至現在被天壇醫院當作是典型病例推廣宣傳。記得很清楚,有一天的晚自習我正在做題突然想到父親,還有忙得昏天暗地東跑西跑的母親,突然就哭了。我也覺得挺矯情,但是即使現在想起來也是忍不住鼻酸。

那一陣,我總是故作輕鬆地談起我的煩惱,但在朋友們面前不會細說。有人拍拍我的頭髮,說沒事都會過去,有人一把摟過我的肩膀說,有我呢我罩你。我的生日到了,他們都不在西安,說實話我挺失落的。但那天我收了很多禮物,他們在給我的卡片裡都寫到希望你萬事勝意、一切都會好的之類的話。還有我的班主任,他讓我在他面前哭得一點都不像我。怎麼說呢,我爸媽說我從小就挺硬的,不願在人前哭。那天的場景我記得很清楚,爸媽在北京準備手術,我的月考考砸了,我去找班主任幫我分析成績,他告訴我,沒事,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你爸爸一定沒事的。那天晚上的天氣很晴朗,滿滿的暑氣裡充斥著蟲鳴,我紅著眼睛,在回班的路上靜靜地笑著。張愛玲有一句話,“你笑,全世界便與你一同笑;你哭,便獨自哭”,不對,後半句應改成“你哭,有人也願意與你一同哭”。

手術結束後,母親一進家門看到我,說,又瘦了,怎麼那麼瘦。我只能強忍著眼淚接過他們的行李,我知道,要是我哭了,母親肯定會哭。就那一瞬間,不管別人承不承認,我意識到,這麼多的事層層疊疊成一座小山,我順著凹凸不平的石頭路攀爬,好像就長大了。

這就叫作“虛驚一場”,比起興高采烈、一帆風順都要美好百倍,你可懂什麼叫害怕失去,什麼又叫柳暗花明。青春就是一場遠行,在一次次的磨礪中,在被愛撫平的傷口上,離童年、離少年越來越遠的遠行,我們不斷地尋找自己熱愛的堅信的一切,比如愛,比如一定的張狂。現實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強大。現實不過是個一捅就破的紙老虎。

所有的人都很好,所有的夢想即將啟程,所有的愛都被快遞到未來,預支給那些我們必須經歷的卻並不讓人恐懼的成長之痛。祝我們萬事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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