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好的婚姻,或毀於婆婆,或毀於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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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園傷情,梅花猶在。

唐朝的離婚協議書上有這樣一句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可是,任何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結束之時,都不會那麼體面。

陸游這一生,為官清廉,在風雨飄搖的南宋王朝,堅持抗金,至死還在憂心國事,於國而言,陸游做到了盡職盡忠;

他謹遵家訓,在艱險的仕途踽踽獨行。雖然坎坷動盪,但從未止步。立志光宗耀祖,於家而言,陸游做到了盡心竭力。

陸游本不是一個軟弱的男子,“三萬裡河東入海,五千仞嶽上摩天”,“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鐵骨錚錚的氣魄,誓死抗金的勇氣力透紙背。

他的一生波瀾壯闊,可是在母親和妻子面前,他做了一個怯懦的男人。

陸游出身名門望族,自幼早慧,與自己的遠房表妹唐婉青梅竹馬。

唐婉自幼熟讀詩書,琴棋書畫,舞文弄墨也是得心應手。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

一來二去,青梅竹馬的陸游和唐婉互生情愫,加之門當戶對,不久兩人便喜結良緣。

婚後的生活更是甜得發膩,小兩口經常在閨房裡吟詩作畫,正所謂琴瑟和鳴。

然陸游的母親唐氏,一心想讓兒子考取功名,所以陸游與唐婉的伉儷情深,陸游暫且忘卻了仕途,使得唐婉成了陸母的眼中釘。

在唐氏看來,唐婉就是兒子成就功名道路上的絆腳石,所以處處刁難。

而出生於大戶人家的唐婉,為了得到婆婆的歡心,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處處小心,時時在意,生怕得不到婆婆的認可。

一次,陸母來到寺廟中幫陸游算命,尼姑煞有介事地說,陸游與唐婉八字不合,直言唐婉是剋夫命。

難怪她嫁來之後,我兒子的仕途就這麼不順呢,陸母在心裡把一切都歸咎於唐婉。

當天便叫來兒子,再次逼迫陸游休妻。

陸游自是不從,但這次唐氏是鐵了心要休掉唐婉的,陸母無計可施,便想到以死相逼。

休了唐婉還是讓你母親撞死,你陸游自己選擇。

選母親還是選妻子,在三妻四妾以孝為尊的古代,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自幼孝順的陸游,不敢違抗母命,自然是選擇忍痛休掉愛妻。

回望歷史,古代大舉孝義之名,行棒打鴛鴦之事的惡婆婆又何止唐氏。

“多謝後世人,戒之慎勿忘。”的警語仍在耳邊迴響,劉蘭芝與焦仲卿的悲劇再度上演。

同樣是為了兒子的官運,同樣是拆散鴛鴦的婆婆,同樣是敢怒不敢言的兒子,同樣的悲劇,連劇本臺詞都沒換,劇中女人的冤屈,該與誰去訴說?

多少美滿的婚姻,死在了挑事的婆婆手裡!但是,看似是受害者的陸游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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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園傷情,梅花猶在。

唐朝的離婚協議書上有這樣一句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可是,任何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結束之時,都不會那麼體面。

陸游這一生,為官清廉,在風雨飄搖的南宋王朝,堅持抗金,至死還在憂心國事,於國而言,陸游做到了盡職盡忠;

他謹遵家訓,在艱險的仕途踽踽獨行。雖然坎坷動盪,但從未止步。立志光宗耀祖,於家而言,陸游做到了盡心竭力。

陸游本不是一個軟弱的男子,“三萬裡河東入海,五千仞嶽上摩天”,“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鐵骨錚錚的氣魄,誓死抗金的勇氣力透紙背。

他的一生波瀾壯闊,可是在母親和妻子面前,他做了一個怯懦的男人。

陸游出身名門望族,自幼早慧,與自己的遠房表妹唐婉青梅竹馬。

唐婉自幼熟讀詩書,琴棋書畫,舞文弄墨也是得心應手。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

一來二去,青梅竹馬的陸游和唐婉互生情愫,加之門當戶對,不久兩人便喜結良緣。

婚後的生活更是甜得發膩,小兩口經常在閨房裡吟詩作畫,正所謂琴瑟和鳴。

然陸游的母親唐氏,一心想讓兒子考取功名,所以陸游與唐婉的伉儷情深,陸游暫且忘卻了仕途,使得唐婉成了陸母的眼中釘。

在唐氏看來,唐婉就是兒子成就功名道路上的絆腳石,所以處處刁難。

而出生於大戶人家的唐婉,為了得到婆婆的歡心,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處處小心,時時在意,生怕得不到婆婆的認可。

一次,陸母來到寺廟中幫陸游算命,尼姑煞有介事地說,陸游與唐婉八字不合,直言唐婉是剋夫命。

難怪她嫁來之後,我兒子的仕途就這麼不順呢,陸母在心裡把一切都歸咎於唐婉。

當天便叫來兒子,再次逼迫陸游休妻。

陸游自是不從,但這次唐氏是鐵了心要休掉唐婉的,陸母無計可施,便想到以死相逼。

休了唐婉還是讓你母親撞死,你陸游自己選擇。

選母親還是選妻子,在三妻四妾以孝為尊的古代,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自幼孝順的陸游,不敢違抗母命,自然是選擇忍痛休掉愛妻。

回望歷史,古代大舉孝義之名,行棒打鴛鴦之事的惡婆婆又何止唐氏。

“多謝後世人,戒之慎勿忘。”的警語仍在耳邊迴響,劉蘭芝與焦仲卿的悲劇再度上演。

同樣是為了兒子的官運,同樣是拆散鴛鴦的婆婆,同樣是敢怒不敢言的兒子,同樣的悲劇,連劇本臺詞都沒換,劇中女人的冤屈,該與誰去訴說?

多少美滿的婚姻,死在了挑事的婆婆手裡!但是,看似是受害者的陸游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陸游:好的婚姻,或毀於婆婆,或毀於丈夫


每一段被婆婆拆散的婚姻後面,都有一個懦弱的丈夫。

一紙婚書,兩情相悅,曾經說結髮為夫妻的是他,無故休掉妻子的也是他。

陸游本可以違背母命,保護好自己的愛妻。

但是在封建宗法制的時代背景下,根深蒂固的忠孝觀的影響種,他卻沒有勇氣揹負抗母忤逆的不孝之名,所以犧牲了愛情,以成全自己的孝子之名。

同樣是被逼休妻,有人選擇妥協,有人選擇抗爭,說到底與是否有勇氣相關。

《浮生六記》中,沈復和芸娘也被母親逼迫離婚,但沈復選擇了違抗母命。

即使最後沈復和芸娘被轟出家門,流落他鄉,夫妻二人也能共同承擔。

沈復在《浮生六記》中用了大量筆墨詳細描述了芸娘在後來生活中的辛勞,而對於自己的結果卻一筆帶過。

後人對此不解,所以大罵沈復懦弱、無作為,但恐怕只有芸娘知道,違背母命,背井離鄉對沈復意味著什麼。

同樣是面對逼迫和威脅,在現實面前逃逸的陸游毋庸置疑,是婚姻中的弱者。

封建家族中的女性,很容易就成為“背鍋俠”:

長生殿裡你儂我儂的情誼,以馬嵬坡下散落的金釵細鈿收場;烽火臺上昏君烽火戲諸侯,臣子們卻對褒姒聲討責罵;南唐後主本就無治國才能,大小周後卻淪為紅顏禍水,遺臭萬年;

在愛情這場追逐戲中,男人擅長自保,女人卻得隨時準備犧牲。

在愛情中,誰是勇往直前的將軍,誰又是丟盔棄甲的逃兵,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陸游和唐婉這場愛情追逐戲中,最引人注目為人稱道的,便是那首《釵頭鳳》。

後來陸游在官場沉浮許久,唐婉也改嫁給一個叫趙士程的男人。

幸運的是趙士程不僅家境殷實,而且不計前嫌,願誠心對待唐婉。

也許是紅顏薄命,也許是造化弄人。

一次趙士程攜唐婉出遊,卻不巧偶遇同來散心的陸游,性情寬厚的趙士程主動離場,留下陸游和唐婉四目相對。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四目相對,竟無語凝噎。

一個改嫁他人,一個已為人父。闊別十年後,本以為可以治癒的傷疤,硬生生地被撕扯開來,牽骨動肉地生疼。

十年彷彿一個魔,攛掇著人把時間當成墳墓,把什麼都往裡面埋。等你以為已經事過境遷,風平浪靜了,一股腦地倒騰出來,看你受不受得了。

轉身離開的瞬間,唐婉掩面而泣,留下陸游站在原地,悔恨、內疚、遺憾、深情……種種心情,交雜在一起,肝腸寸斷。

唐婉和丈夫趙士程走進沈園小亭,賞花聽戲。

陸游只能在原地,痴痴地看著,無限淒涼,更與誰人訴說。

那邊的唐婉,雖和丈夫說說笑笑,但內心早已潰不成軍。

那個曾經許她未來的男人,現在已為人夫,本以為時間可以修復所有遺憾,沒想到看到他的一瞬間,自己假裝的痊癒一瞬間崩塌。

唐婉改嫁之後,陸游忍不住託人打探了趙士程,得知對方不僅家世顯赫,而且對待唐婉也是誠心誠意。

兩相對比,自己竟是如此薄情……

“家母託小人送來一杯酒……”一個小廝的話打斷了陸游的思緒。

陸游看著唐婉送來的酒,想到昔日甜蜜的閨房之樂,眼淚一瞬間湧到了眼眶。

他獨自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拿起筆一揮而就: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
莫,莫,莫!

寫完此詞,拿著酒杯,便蕭索離去,此生,唯願你歲月安好。

但是,生活於唐婉而言,何曾有過善意。

陸游寫在沈園的詞,一時成為街談巷議的流言。

唐婉改嫁之後,雖然丈夫傾心相待,但唐婉七年沒有懷孕,周圍已經有不少風言風語,陸游的這首詞,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顆稻草。

公元1156年,唐婉再次來到沈園瞥見陸游的題詞,不由感慨萬千,曾經的青梅竹馬,如今的各自天涯,人生若只如初見。

愁腸百結,肝腸寸斷,落筆即成。於是和了一闕《釵頭鳳》(世情薄):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做完此詞,沒過多久唐婉便一病不起,帶走了流言蜚語,也帶走了終生的遺憾。

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

時間很無情,它會把你欠下的對不起,變成還不起,把忘說的沒關係,變成來不及。

後來,陸游回到故地,看到唐婉留下的詞,不禁淚流滿面。但是,此時唐婉已經離世40餘年。

失去愛情之後,本以為曾經的愛人有所依託,不曾想到紅顏薄命。

此時的陸游,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仕途上,希望用政治上的成就,彌補愛情上的缺失。

但事與願違,南宋朝廷偏安苟活,陸游的仕途坎坷不順,步入晚年的陸游回顧一生,愈發珍視和唐婉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所以,陸游懷念唐婉的詩也多作於晚年。

66歲的陸游作《有懷》詩:“筇杖斜斜倚素屏,北窗遙夜冷如冰。何時得與平生友,作字觀書共一燈。”

詩中的“平生友”,暗指唐婉,懷念他們是昔日的閨房之樂。

75歲時,陸游作《沈園》二首: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愛人離去,觸景生情,唯一不變的是沈園一生的守候。

84歲的陸游作《春遊》四首,其四雲:“沈家園裡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人生如夢,但真摯的愛情卻是荒唐夢裡唯一的寄託。

晚年的陸游歷經了官場的爾虞我詐,只能在記憶深處尋找慰藉。

人到中年,看淡了功名利祿,才發現這一生,對得起國家,對得起家族,唯一對不起的竟是自己的愛人。

陸游被譽為南宋最偉大的愛國詩人,一生自詡“六十年間萬首詩”,但是他為唐婉所做不及千分之一。

是否真情實感,想必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對唐婉來說,背叛也是無法原諒的。

陸游的休妻,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原諒。

唐婉本可以瀟灑過一生,奈何愛情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

當唐婉過早地香消玉殞之時,陸游,依然在娶妻納妾,並育有七子一女。

當唐婉彌留之際含恨而終時,陸游,想的是他的家國情懷。

沈園傷情,梅花猶在,人已葬於九泉地下。

陸游老懷傷悲,想起這幾十年的往事,當真是悲、苦、恨、嘆、悔。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不知道年輕時的放翁是否還會做出這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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