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兩次進賈府有何不同?第一次忍恥含辱,第二次談笑風生!

劉姥姥 賈母 周瑞家的 賈探春 林黛玉 少讀紅樓 2018-12-02
劉姥姥兩次進賈府有何不同?第一次忍恥含辱,第二次談笑風生!

《紅樓夢》中,劉姥姥出場的次數不多,在前八十回僅出現了兩次,然作者突出的文學創造能力,使得這個來自“千里之外,芥豆之微,小小一個人家”的小小人物給人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甚至衍生出了一句歇後語:劉姥姥進大觀園——滿載而歸(看花了眼或洋相百出),可見藝術的魅力無窮。

劉姥姥第一次出場,是在第六回,因家道艱難,遂一進榮國府,《紅樓夢》裡的人物都盤根錯節,有所關聯,故作者在介紹劉姥姥一家時,便順勢表明,劉姥姥進榮國府,是具備條件的:一、其祖上與鳳姐之祖王夫人之父認識,並連了宗,被認作侄兒;二、狗兒出力幫王夫人陪房周瑞家的丈夫爭買過田地。是以劉姥姥進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周瑞家的,讓其作為引線人,帶她進榮國府。

周瑞家的為了還人情和顯擺一回,便決定帶她去見鳳姐。作者在寫劉姥姥等著被鳳姐接見的過程很有意思,先是寫其“才入堂屋,只聞一陣陣香撲了臉來,竟不辨是何氣味,身子如在雲端裡一般。滿屋中之物都耀眼爭光的,使人頭暈目眩。”讓聞慣了泥土氣息,看慣了鄉間田野的劉姥姥此時惟有“點頭咂嘴唸佛而已”。

後寫其見平兒,差點錯認為鳳姐的情景,“才要”“忽見”“又見”“方知”,一連串動詞,劉姥姥所處的窘境如在眼前;接著寫其聽到鐘聲響,被唬的一展眼。至此,作者就把鄉下小人物進富貴之家的尷尬,悉數展現了出來。而後劉姥姥在看似有禮其實無禮的鳳姐前面,忍羞含恥,說話粗俗,初時以為要資助無望,心裡突突,後又聽說給她二十兩,便喜得渾身發癢,姥姥一進榮國府到底還是達到了目的。

劉姥姥兩次進賈府有何不同?第一次忍恥含辱,第二次談笑風生!

在《紅樓夢》的第三十九回,是劉姥姥的第二次出場,一進榮國府是為打抽豐,二進卻是帶著自家菜園裡摘的新鮮蔬菜瓜果作為回報,所以比起一進,劉姥姥二進榮國府,就顯得體面多了,而又因為有了上次進府的經驗,第二次再來的劉姥姥在動作和語言上就顯得更為得體從容。

作者還順其自然地寫其偏湊巧投了鳳姐和賈母的緣,劉姥姥所見所聞的規模比第一次就擴大了好幾倍,於是上至金字塔上的最高人物賈母,下至寶玉、黛玉、寶釵等貴族青年,在這一回都出現在了劉姥姥眼前,兼她“生來的有些見識,況且年紀老了”,經歷過的事情多,哪怕是編出來的故事,不但讓寶玉聽住了,連賈母王夫人也聽住了。

姥姥二進榮國府第二天是遊園,遊園完後的重頭戲便是那一頓飯,鳳姐、鴛鴦有心戲弄劉姥姥,博賈母歡笑,而劉姥姥既是有見識,又怎會看不出這二人的意思,於是“演員”劉姥姥上線,配合她們演出,一句“老劉,老劉,食量大似牛,吃一個老母豬不抬頭”,加一個鼓著腮不語的動作,讓“眾人先是發怔,後來一聽,上上下下都哈哈的大笑起來。

史湘雲撐不住,一口飯都噴了出來;林黛玉笑岔了氣,伏著桌子“噯喲”;寶玉早滾到賈母懷裡,賈母笑的摟著寶玉叫“心肝”;王夫人笑的用手指著鳳姐兒,只說不出話來;薛姨媽也撐不住,口裡茶噴了探春一裙子;探春手裡的飯碗都合在迎春身上;惜春離了坐位,拉著他奶母叫揉一揉腸子。地下的無一個不彎腰屈背,也有躲出去蹲著笑去的,也有忍著笑上來替他姊妹換衣裳的,獨有鳳姐鴛鴦二人撐著,還只管讓劉姥姥。”

劉姥姥兩次進賈府有何不同?第一次忍恥含辱,第二次談笑風生!

這一段描寫眾人歡快大笑的文字實在精彩,然早年看這段文字不懂笑點在哪裡,如今看還是不知笑點在哪裡,或是賈府眾人平日這樣肆無忌憚,開懷大笑的機會實在太少,況這笑話還是來自一個鄉野村婦的,她們不必為了應景而笑,不必為了討好誰而笑,相信這一刻,她們都是發自內心的開懷暢笑。不知作者寫這一段是否是對貴族之家小小的同情。

吃完飯後的眾人又接著遊園,然後便是吃飯行令,劉姥姥說的“花兒落了結個大倭瓜”,不離她的鄉村本色,故眾人又大笑起來,作者行文如行雲流水,寫過眾人去攏翠庵喝茶的情節,便道賈母覺得睏乏,其他人帶著劉姥姥繼續逛時,因其脾胃不與黃酒相宜,又吃了油膩的食物,多喝了幾碗茶,如廁出來就頭暈目眩,不辨路徑,誤入怡紅院,睡了寶玉的床。

寶玉是賈府的“鳳凰”,劉姥姥卻是來自芥豆之微的小人家,先不過在櫳翠庵喝了杯茶,妙玉就想將她用過的杯子扔掉,但就是這樣一個鄉野村婦睡了寶玉的床,作者這樣獨具匠心的安排,不可不謂是對貴族之家的小小諷刺。

劉姥姥二進榮國府,作者從第三十九回著墨到第四十二回,更為生動形象地為我們刻畫出了一個真實的小人物形象。而據脂批,劉姥姥日後當還有救助巧姐之事,惜原稿已佚,恨不得一觀。

作者:長安月,本文經作者授權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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