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父親出車禍急需輸血,我匆忙去醫院,卻發現我倆血型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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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父親出車禍急需輸血,我匆忙去醫院,卻發現我倆血型對不上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Whale小諾

1

剛過十點,付梅青已經帶著小半鍋雞湯,坐上了706路公交車。

一共要坐十五站,對她而言,其實也不算太遠,起碼不用轉車。上了年紀後,梅青空閒時間多得很,可即便是每天從早忙到尾,她始終覺得心裡還是空的。

包裡還有兩個雞蛋,梅青吃了一顆當早餐,剩下的那個她捂在懷裡。裝雞湯保溫杯她也小心的護著,捧在大腿上,像是摟著一個嗷嗷待哺嬰兒。

這是這周付梅青給陳淮湫送的第三回雞湯,兒子公司樓下湘菜館的老闆是個中年男人,和梅青打過照面了,聊起來有說有笑,還給她送了瓶飲料。梅青沒要,說這東西喝了不好,老闆給換了杯熱茶。

陳淮湫進門時,梅青臉上的笑收了一些,露出了些擔憂的神色。梅青是個嘴巴熱鬧的人,只要能搭上腔,到哪都像是在家一樣。唯獨見了兒子,她話就少了起來。

梅青看著陳淮湫進門,面無喜色的坐下,喝水,拿出手機回消息,再放下手機看著自己。直到這時,她才開了口。

“湯還是熱的,快些喝,我這還有個雞蛋。”

“我就獻了回血,用得著你這大鍋小鍋的補嗎?”陳淮湫臉上有了一些不悅。

“那是的,幾百毫升血,你身體會受得了。”

“這都是第四次了,前幾次沒看到身體有什麼問題。”雖然說起來沒啥脾氣,但陳淮湫還是揭開了蓋子開始喝湯。“我平均一兩年才獻一次血的,人適當獻血對身體沒影響。”

“我不管你學的那些東西,反正你以後不準去獻血了!”唯獨這句,梅青有了底氣,說起話來也像是母親教育兒子的樣子。

“這隻雞是我託付買菜那個黃叔叔,特地從農村抓來的土雞,還算有點營養。”梅青開始唸叨了起來,湘菜館老闆也識趣的走開了,“以前都是你爸養的土雞,他都走了幾年了的,你多大人了,還要讓我操心,我一個人,五十多歲了,幾(方言,同“多”)不容易……”

話說著,梅青眼睛開始紅了,從口袋裡拿出了紙巾開始擦眼淚。

“我不會去獻了,好不?”陳淮湫嘆了口氣,怪也只能怪自己獻血證不小心給梅青給找了出來。

“你一直貧血,我怕你老了得病就會要用血的,我是你直系親屬,獻夠四次血,你以後用血就會方便很多。”

陳淮湫話音剛落,梅青楞了一下,停止了哭泣,隨後眼淚更是止不住了。似乎一直以來,梅青從未感受到,兒子會如此為她著想過。

陳淮湫見不得梅青哭,卻也不知道怎麼勸,只能是埋頭喝湯。梅青也知道自己在外面,失態也會丟了兒子的面子,很快也控制住了情緒。

“媽,你什麼血型的去了?”

“我啊,好像是B型血。”梅青臉上久違的掛上了些舒緩的笑。

陳淮湫沒有抬頭,繼續喝湯,他不想讓梅青看到他臉上厭惡的表情。

在所有人看來,梅青對陳淮湫都好得不得了,唯獨陳淮湫對她的感情一直都很牴觸。

這種牴觸,似乎源於血脈,或者說,這更像是一種壓抑的背叛感,尤其是在父親查出病情以後。

吃完雞湯,陳淮湫送梅青上了公交車,他們沒住在一塊,這是陳淮湫執意要求的,梅青拗不過他。

從以前開始,陳淮湫就感覺到了,梅青怕他,怕得莫名其妙。哪怕梅青在家敢扯著嗓門跟老爸吵架,但跟陳淮湫說話時,她從來只敢細聲細氣。

這並不是母愛的偏袒,而是一種難以釋懷的愧疚感,以至於她看自己時,從來都帶著一股歉意。

陳淮湫很清楚梅青的這種愧疚感是怎麼來的,他唯一不明白的是,梅青哪來的臉總在自己面前提父親的名字。

陳淮湫的父親是AB型血,梅青是B型血。

這兩個人,根本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自己。

2

因為梅青的緣故,陳淮湫認識很多個叔叔或者伯伯。

對於這件事,陳淮湫很看不起梅青。若是放在以前,自己還小的時候,他或許還只是會覺得很尷尬,但陳淮湫都年過二十五了,什麼都懂,他也不願和梅青提起這些。

陳淮湫把什麼都藏在心裡,不能和任何帶有血緣關係的人提起。唯一一個能和他說說話的,是一個外人——林瑩。陳淮湫和林瑩走得還算近,他很難分辨清楚自己和她的關係。

他們認識得很早,那是在讀大一的時候,梅青突然打電話給陳淮湫,說是他爸出車禍了,送到了長沙來。陳淮湫火急火燎的跑去醫院,醫生說要沒血輸了,陳淮湫就立馬報出了自己是O型血。

輸液的實習護士就是林瑩,她有些驚訝的看了陳淮湫一眼,但陳淮湫沒有意識到什麼問題。在他的知識範圍內,自己是萬能輸血型,無論哪個血型的人都能輸自己的血。

“近親不能輸血。”林瑩的一番話,打破了陳淮湫的認知。後來,她和陳淮湫提起過——那些電視劇裡給親人輸血的感人情節,幾乎都是騙人的,近親輸血可能會引起一種幾乎是百分百死亡的併發症,所有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在發動朋友圈幫父親找血源的同時,陳淮湫開始補充了一些血型的知識,而他找到的第一條就是,AB型是雙顯性基因,而O型是隱性基因。

這就意味著,只要父母有一方是AB血型,孩子就不可能出現O型血。

這一消息似乎成了一道晴天霹靂,徹底粉碎了陳淮湫的世界觀,病床上躺著的那個男人,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

他似乎理解了林瑩那天看自己的眼神,還找她確認了一番,林瑩也只能是瞪大了眼睛點了點頭。

3

在父親出院前,他又被檢驗出了帕金森症,陳淮湫是在他爸三十九歲才出生的。陳淮湫的奶奶在他讀高一的時候,因為帕金森症去世了,而他爸在五十九歲這年,檢查出了這個病症。

如果按奶奶的時間來算,父親還有五年可以活,關於自己身世的事,陳淮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時間一拖再拖,父親的記憶像是炊煙一般,慢慢消散,直到最後,他再也不認識自己。

一開始,陳淮湫經常回家看望爸爸,而他總是板著個臉:“你回來幹嘛!我哪是得了病,你信那些醫生的鬼話!我是老了,老了誰都忘事,你好生讀書就是。”

“我都六十了,早就老了,老了就會死,你該想想自己,還要買房買車,討媳婦,這些錢我是沒辦法給你賺了。”

而後來,父親逐漸不記得陳淮湫長相,哪怕是拿著一張照片放在床頭,每天沒事就拿著看,直到最後,即便是看著照片,也無法再記起來。

從忘事,再到失去行動能力,父親的病情和當年奶奶的病沒有區別。這種遺忘,對於活著的親人來說是痛苦的,這是一場漫長的死亡,彷彿靈魂一天天在飄散,所有人卻都束手無策。

直到最後,你守著的只會是一具空殼,真正的那個父親早就飄散在了時光裡。在最後,你照顧著他的這副空殼,他的手還有溫度,你可以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給他擦口水,他卻什麼也不會再回應你。

這種痛苦,在陳淮湫身上尤為明顯,因為他心裡還揹負著一個沉重的謊言。他沒有辦法把自己的血緣這件事告訴自己父親,他只有那麼多時光了,不該再承擔這種難以釋懷的痛苦。

在父親逐漸遺忘自己的同時,陳淮湫也逐漸發覺,自己也好像越來越不認識面前的這個男人。在知道兩人沒有血緣關係以後,陳淮湫發覺,自己與父親的心臟之間似乎突然出現了一道壁壘。

這種隔閡感逐漸加深,焦灼的痛楚讓陳淮湫每個深夜獨自哽咽,可到了最後送葬那天,陳淮湫卻再也沒有流出一滴眼淚來。

4

林瑩大陳淮湫三歲,她能和陳淮湫熟識,更多的是一種好奇與憐憫,他們之間有感情,暫且還沒有開口。她知道,陳淮湫揹負了很多,情感壓抑著他的慾望,以至於很多次陳淮湫都會突然開始痛哭流涕起來

林瑩明白自己的處境,是她挑破了陳淮湫的祕密,陳淮湫若是什麼都不知情,那麼他會要過得好很多。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如果發現了問題還不能解決,發現問題的人便成了問題的製造者。

可這又能怪誰?林瑩不過是剛好出現在了這個時間點上,換作是誰,都會落入這個處境。可若林瑩沒有出現在這個時間點,她就遇不到陳淮湫。

這世界就是這樣,總會出現一些問題,你一旦發現了,便無法解決。

林瑩覺得,她和陳淮湫並非是曖昧,而是一種更奇妙的關係。兩個人似乎在玩一個解謎遊戲,解決了兩人便能夠修得正果。

可陳淮湫的身世問題也是一個無解題。他能做什麼呢?找到自己的生父又如何?和梅青吵一架?向所有人揭發梅青的罪行,逼她去死?這些對陳淮湫又有什麼好處?梅青又沒虧待過陳淮湫,她愛他愛得用心良苦,這樣只會讓這個家庭更加支離破碎而已。

還不如讓陳淮湫一直藏著。

可他哪能一直藏著?

沒幾天,因為一件事,他徹底爆發了出來。

(作品名:《血親》,作者:Whale小諾。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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