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我好好的檢查什麼？”
“好好的怎麼生不了孩子？”
“你是女人，你還問我？”
“你去檢查下怎麼了？”
“我好好的，檢查什麼？”
“如果你檢查沒問題，我立馬跟我爸去說！”
“你！不可理喻。”
兩人為了檢查的事情鬥氣，劉荷花也沒少在裡面摻和。
陳澤然不知道，周瀟父母聽聞女兒不能生育，心裡不住嘆氣，在老人的認知裡，世人想傳宗接代的思想無可厚非，這女婿未必能長久，所以想著將來要是周瀟離婚了，就把那套房子留給女兒，也算是為她留點後路。
讓陳澤然去檢查，是周瀟不死心，她想，如果最終是自己的問題，那就不耽誤劉荷花的孫子夢，若是陳澤然有問題，不管領養還是試管，只要他不說離婚，那她絕對不會放手。
可世事未必如人想。
趁周瀟不在家，劉荷花拉住陳澤然唸叨。
“然然，你趕緊把婚離了，再找一個絕對比她強，肯定能生個大胖小子。”
“媽你少管些我們的事。”
“我不管，陳家要斷後！她還想讓你去檢查，這不是給你臉上打耳光嗎？你好好的做什麼檢查？我兒子身強體壯的，明明就是她那肚子不爭氣，我看她就是想把責任推給你，給自己留臉面！算命的說了，她命裡註定無子！兒子，你最好快點離婚，媽是真心為你好。”
“媽，瀟瀟沒問題。”陳澤然甕聲甕氣地迴應。
“她沒問題難道你有問題？神經病吧，她沒問題咋生不出來？哦，一個男人去檢查那個，不就是被懷疑生不出孩子嗎？那等於什麼？等於讓他一輩子抬不起頭，她心思怎麼這麼歹毒？”
“行了！你趕緊回老家去，以後別來了，嘴上掛不住邊，還嫌事情不煩，我們的日子我們自己過，不用你管！”
“放屁，我不管誰管？”
5
那天周瀟在上班，心神不寧地捱到中午，就接到鄰居的電話，說她爸進了醫院。
急急忙忙地趕過去，才知道是劉荷花的傑作，難聽的話鄰居不想重複，她媽氣得差點暈過去，她爸直接犯了高血壓。老人不住地長吁短嘆，讓周瀟心裡堵得慌，給陳澤然打電話，他正在出差，一切等回來再說。
原來，劉荷花跑去罵了周瀟父母，逼著老人讓周瀟提離婚。她認為，周瀟生不出兒子，就是過錯方，她主動提離婚，那套房子就歸陳澤然所有。
所以，閨蜜送周瀟回去的時候，看見劉荷花正把歡歡往家裡帶。
自家門口，卻被劉荷花和肚滾肉圓的歡歡佔領，閨蜜不是吃素的主兒，戰場從樓梯口拉扯到小區廣場。正值傍晚，旁邊圍滿了看熱鬧的鄰居，陳澤然提前出差回家，正好看到雞飛狗跳的一幕。
“你生不出孩子，怎麼不是過錯方？”劉荷花底氣十足。
“虧你兒子讀過大學，你怎麼卻像白痴一樣？你如何知道是瀟瀟生不出孩子？而不是你兒子有問題？”閨蜜厲言反擊。
“放屁，我兒子好好的，身強體壯，怎麼會有病？是這個女人顧面子，就推脫給男人，想罵我兒子是太監嗎？”
“我看就是！”
劉荷花說不過閨蜜，立馬抖出更大的消息：“歡歡懷了我的孫子，你說是誰的毛病？”
此話一出，周瀟和陳澤然都震驚地望向歡歡，而歡歡則順勢挺溜了肚子。
“已經五個月，照過了，絕對帶把兒的！”劉荷花眉眼都在得意。
歡歡突然被目光聚焦，扭捏著說道：“姐，我是真心喜歡然哥的，我不求什麼名分，只希望能生下這個孩子，為他留個後。真的，姐，你要怪就怪我吧，跟然哥沒有關係。”
周瀟不可置信地問陳澤然：“真是你的孩子？”
“你什麼意思？自己生不出，就賴我兒子？現在大夥兒都看看，到底是誰有毛病！”劉荷花緊張地護住歡歡。
“什麼時候的事？”面對質問，陳澤然一聲不吭。
“幾個月前他倆就好上了，我同意的。”劉荷花急忙替他解釋，眾人聽聞一陣譁然，但她卻理解偏題，繼續驕傲地說道：“哼，誰讓你生不出孩子，現在死心啦，大家都知道是誰的毛病了！”
“說你白痴還不信，你兒子這樣叫叫重婚！要坐牢的！”閨蜜對周瀟這個婆婆簡直無言以對。
“放屁，她生不出兒子，難道就要我老陳家絕後？兒子你說，這是不是我的大孫子？是不是那個女人有病生不出孩子？”
聽聞這話，旁觀的眾人跟閨蜜都哭笑不得，只有周瀟的眼淚不停滑落，她想過各種結局，但真沒猜到這一種，自己深愛的男人會用另一個女人的肚皮來證明，沒有孩子，是她的問題。
“是嗎？”或許還有不甘，又或許想得到最後的否認。
傍晚的幾滴細雨，撕破初秋的偽裝，大地依舊酷熱，悶得人心裡發慌。
那些層層圍觀的鄰居，熟悉的，陌生的，所有目光如潮水襲來，蔑視，嘲諷……
陳澤然就像被抽離河水的魚，面對周瀟，面對所有人，被壓著腦袋似的，不自主地點下了頭。
本以為周瀟會歇斯底里地哭鬧，會漫罵他的背叛，沒想到卻迎來一張帶淚的笑臉：“好啊，恭喜你。”
6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周瀟父母託人把房子賣了，陳澤然再也沒有見過她，聽聞去了外地。
沒多久，歡歡生下一個男孩，皮膚黝黑，長得細眉細眼，劉荷花左看右看瞧不出哪裡跟自己兒子像，剛咕嘟幾句，便被歡歡懟上了：“你兒子親口認下的，你懷疑哪根蔥？”
但歡歡卻一直意難平，孩子都生了，陳澤然卻不肯跟她登記結婚。另外她還發現，劉荷花之前承諾所謂的房子，竟是周瀟的那套老房，如今早就沒了影兒，氣得她沒事就找劉荷花吵架。江城的某個出租房裡，成天都是雞飛狗跳的聲音。
也是那麼個傍晚，劉荷花買菜回來，發現歡歡不見了蹤影，客廳裡，只有那個黑黝黝的孫子在大聲哭泣。
幾個月前的那個晚上，陳澤然獨自坐在江邊，醉意朦朧翻出包裡的檢查報告，看了幾眼，然後狠狠撕碎丟進了垃圾桶，微風吹過，翻開紙片上的內容：
陳澤然，男，送檢體：Semen，診斷：數量無，活力0。（作品名：《稻草》,作者：樓蘭格格。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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