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懸案解密:兄妹也看不起的“六傻子”?黃泥河列車慘案

林業 傢俱 工程師 社會 大案懸案解密 2018-12-14

一九八六年二月十五日十五時十五分,在吉林省南部黃泥河林業局,發生了一起森鐵旅客列車特大爆炸案。當場炸燬列車一節、炸死三十三人、炸傷三十二人,造成國家直接損失十萬餘元。

“藍艦”緊急出動

“2·15”爆炸案報案的電波如緲緲輕紗在千里林海飄行,整整三個小時後,才送到省公安廳。這是發案的當天下午十七時三十分。副廳長徐穎立即把刑偵技術骨幹力量召集起來,下達了命令:“快速準備,緊急行動!”

半個小時後,兩輛高速“藍艦”轎車就載著十二名刑偵技術人員,衝出公安廳大院。片刻間就將省城長春遠遠地拋在後面。十小時後,當百里林區還在黎明前沉睡時,兩輛遠征八百里的“藍艦”已安穩地停在案件發生地——敦化市額穆鎮十里堡村黃泥河林業局叉線隊院內。這是發案後第十三小時。

發案的當天下午十五時四十五分,黃泥河林業公安局首先到達現場,組織搶救重傷群眾,挽留一百四十名乘客,保護現場。

十六點五十分,敦化市公安局刑偵人員到現場,求援軍隊,設哨警戒,妥善保護現場。

二十三點,延邊州公安局刑偵技術人員奔赴現場,與剛剛到達的延邊州林業公安處一起組織現場勘查,搶拍原始資料。

次日凌晨四點鐘,省廳刑偵隊伍與三點鐘趕到的省林業公安局的隊伍戰地會師,立即成立偵破“2.15”案件前線指揮部,副廳長徐穎為總指揮,統一指揮各路“人馬”,拉開了偵破“2.15”特大爆炸案的帷幕。

勘查發案現場

破案指揮部當即把一百六十人的偵破隊伍分成五個組,即現場勘查組、法醫組、化驗組、物證搜索組和社會調查組。十六日清晨,指揮部召開各組負責人會議,具體部署偵破工作。決定,繼續妥善保護好中心現場,以保證公安部來人順利開展偵破;做好現場初勘和社會調查工作,為及早偵破案件提供論據。早八點鐘,指揮部帶領勘查人員正式來到朱爾多河鐵路大橋,只見發案現場:路基上、雪窩裡、草叢中,橫躺豎臥著三十三具男女屍體,被砸漏的冰河裡流淌著血水和冰水……面對破壞嚴重的現場,指揮部當即立斷打撈冰水中的屍體及拋落物,以保護好物證,在不翻動中心現場的前提下,技術人員要全面進行拍照和錄象,以積累原始資料。嚴寒的北國林海,零下二十多度的雪嶺冰河。偵察員們義無反顧地下到冰河裡。一堆堆拋落遺物被檢拾出來,一具具屍體被撈上岸來。

二月十七日。公安部五局副處長烏國慶和北京市公安局工程師高光鬥及偵察員賀挺,一行三人從北京趕到發案現場。指揮部連夜向烏處長彙報現場和破案工作進展情況,重新調整了部署。二月十七日上午八時,北京市公安局工程師高光鬥,先是圍繞整個現場查看一遍,然後提出三點勘查任務:一是確定炸點和爆炸中心的高度;二是確定何種爆炸物、引爆方法和爆炸物數量;三是確定作案人與爆炸物及炸點中心的關係,認定是否身亡。經勘查發現,第二節車廂前部過道上,有一個直徑1.5米、深度10釐米、略呈長方形的塌陷炸坑。塌陷中心距列車前進方向內側車門145釐米、距右側車體內壁90釐米。圍繞炸坑,大家提出兩種客觀可能性,一種是以炸坑呈長方形為據,認為可能是一種長方體的硬包裝的爆炸物置放在車廂板上爆炸的;另一種可能是,根據車體炸損嚴重、死傷人多、前後車廂玻璃全被震碎,說明使用了相當數量的炸藥,如果炸點緊接地板,那麼勢必要出現一個穿洞形的炸坑;這兩種分析意見提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即是在地面爆炸還是懸空爆炸?爆炸中心在什麼位置(爆炸中心點距地面的高度)?

為了準確判斷爆炸中心,高光鬥工程師和技術員們來到一個完好的車廂上。他們模擬第二節車廂炸坑的位置,認真查看了炸坑附近的座椅、鍋爐房和地板的結構,以此來完成事物發展的逆過程反推理的思維方法,即把中心現場的炸點和周圍各種物體的關係,由終結狀態恢復到爆炸前的原始狀態。

高光鬥工程師回到中心現場認真勘查一遍後,就到外圍現場將散落在各處的座椅鐵架,皮革,鍋爐房間壁的五層膠合板及鐵皮尋找回來,按照爆炸前的位置進行復原。經過現場復位、測量、分析發現,緊靠炸坑中心右側約18釐米處、前屬第二排二、四號雙人座椅的木框架嚴重破損,座墊下的鐵架嚴重變形,靠背側的水平鐵架向下彎曲變形10釐米。

這說明,只有炸點在座椅的斜上方產生縱向的力量才能導致鐵框架彎曲;又發現,在距塌陷炸坑36釐米處的鍋爐間的五層膠合板壁上有一弓長為95釐米的弧形缺口,缺口距地板高為90釐米,被衝擊波拋出車外的鍋爐體中間部位,有一面積為78釐米乘44釐米的不規則凹坑,凹坑中心距地板高度為87釐米。

據此,鍋爐間壁板上的缺口和鍋爐體上的凹坑正是爆炸中心水平橫向的衝擊力所至,鍋爐體塌陷坑的中心點距地面的高度即是爆炸中心距地面的高度。從而得出如下結論:這次爆炸的中心點在距二號車廂、列車前進方向內側車門145釐米,右側車廂內壁90釐米交點的上方87釐米處;該點正處於右側前屬二、四號座椅邊緣18釐米處過道上方的空間;該點上無懸掛物下無支撐物,唯一可能支撐爆炸物的只能是緊接炸點的人體。

法醫組和化驗組,依據北京市刑事科學研究所測定硝銨炸藥對人體介質作用係數的推導公式,用解剖的兩具屍體的損傷半徑測量的結果推算出,本案用的是5.8公斤硝銨炸藥。在精細的物證搜索中,沒有發現電池、雷管、拉管等引爆裝置的粉碎部件,說明,作案人只能用超短導火索瞬間引爆,作案後不可能逃離,而極大可能被炸死在現場。

無名焦屍之謎

指揮部根據現場勘查提供的情況,從而堅定了從三十三具死屍中尋找作案人的破案方向。這是發案後的第三天,破案整整進行了六十個小時。連續奮戰的破案組按照指揮部的決定,緊緊圍繞三十三具屍體展開了精細的調查偵破工作。社會調查組對三十三個死者的社會關係、現時表現、作案因素、作案條件等等進行著緊張的調查。法醫組將全部屍體分類編號,掛牌,先組織死者家屬辨認,然後用對比排除法,排除了不具備作案條件的二具童屍、二具女屍;又根據炸點中心距地板87釐米的高度、作案分子只能抱著或提著爆炸物持站立姿式,他的重創面必然要在膝蓋以上至腰部,即前重後輕的創傷者或被炸藥高熱燒灼最嚴重者可能是犯罪分子。於是,又排除了後重前輕的六具屍體,最後只剩下無人認領,頭顱燒焦、創面前重後輕的編號為二十三號的無名焦屍。

與此同時,搜索組又在中心現場附近的雪窩裡搜出一張上寫邱鳳國並貼照片的通勤乘車證。至此,破案人員的頭腦中產生了一組問號,二十三號無名焦屍是誰?邱鳳國是什麼人?邱與無名焦屍是什麼關係?指揮部領導立即調整部署,成立了邱鳳國專案調查組。

二月十八日中午,調查組獲得了十分可貴的線索:“2.15”爆炸案發生前十分鐘,有一個頭帶前進帽、上穿黑色皮夾克、腳穿半高跟黑皮鞋、手提人造革黑皮兜的人,離開第四節車廂的座席徑直向前竄去,他來到一車廂略待片刻又竄回第二車廂,不久即發生強烈爆炸,此人名叫邱鳳國,爆炸後下落不明。物證勘查組,重新在炸坑的板縫中提取了粉色、軍綠色、白色衣物纖維物,經化驗比對,以上纖維物正是二十三號屍體上殘存的白色線衣、粉色線褲、軍綠色棉褲上的纖維物。公開搜查組依法對邱鳳國家進行搜查,在邱家放什物的小棚裡發現了曾置放炸藥的地點和提走炸藥挪動的擦痕,在小棚子的門檻上發現了硝銨炸藥粉末,在邱鳳國弟媳的立櫃中查獲4.4米和29公分長的二卷導火索,證明邱家有炸藥和引爆部件。審訊和辨認工作開始了,將二十三號焦屍上殘留的白線衣、粉線褲、軍綠色棉褲、蘭色尼龍襪的碎片及一隻半高跟黑皮鞋六種物品混放在十幾種衣物之中,組織邱鳳國的母親、弟弟、妹妹前來辨認。辨認證明,二十三號無名焦屍就是邱鳳國。

邱的弟媳婁淑麗很快交待:“二月十二日,我同愛人邱鳳旗回孃家串門,十七日返回後聽老三邱鳳森說,老六邱鳳國的屍首找不見了,被公安局當做懷疑對象了。鳳旗就趴在坑上哭了一會,然後進小棚子亂翻,我問他找什麼?他說六哥拿回的兩包炸藥不見了。”並證實,她家立櫃中的導火索是她不在家時別人藏在裡面的。詢問邱鳳旗及其哥哥、妹妹,供詞均與婁淑麗相同。

然而,當突審邱鳳國的母親時,她矢口否認邱鳳國帶回家來炸藥和懂得爆破技術,再往下問時,竟以沉默不語相對抗,使審訊陷入僵局。

辦案人繞開這堵牆,立即派專人從旁取證。案發後的第六十五小時深入到邱鳳國單位小白林場的偵察人員打來緊急電話,他們查獲:邱鳳國本人經常使用炸藥,熟知爆破技術,春節前幾天,工區倉庫丟失二包硝銨炸藥,邱與別人同用的工具箱內存放的一包炸藥和二米導火索也同時不見了。邱在發案當天交給同班工人馬樹昌的一副黑條絨棉手套上可能沾染炸藥粉末……。

據此,審訊人員當面揭露了邱母否認邱鳳國懂得爆破技術的謊言。她在鐵證面前只得供認:邱鳳國在春節前帶回家兩包炸藥和一卷導火索,一直放在小棚子裡。出事那天,炸藥被帶走。

爆炸發生後是她把導火索藏在七兒媳婦的立櫃裡的,並承認那具被燒得面目全無的焦屍就是她的六兒邱鳳國,爆炸列車的事也很象是他乾的,因為他春節期間就揚言不想活了……這是案發後第七十個小時。為了使結論更符合科學,破案組又將邱鳳國穿過的鞋子和衣物進行了光譜化驗分析,用警犬進行氣味鑑別,最後科學認定,二十三號無名焦屍就是邱鳳國,邱鳳國就是“2.15”慘案的製造者。

喪失信心報復社會

經大量的社會調查證實,邱鳳國與死者素不相識,不存在任何利害關係,同時與202次列車上的任何旅客沒有發生過矛盾與衝突。

黃泥河林業局森鐵處退休工人邱xx和老伴生有7男2女,其中6男1女均已結婚,身邊只剩六兒子邱鳳國和小女兒。

邱鳳國只念到小學四年級就因學習不好輟學了,後來當臨時工。他曾於1983年先後三次報考工人,都因文化程度低,成績不合格未被錄取。為了考工,第三次他求人替考被發現,取消了錄取資格,他“怨恨自己無能”。在小白工區養路期間,邱鳳國工作不安分,每月只幹10多天活,從沒有出滿勤的時候。

考工不成,隨之而來的是婚姻問題。1984年,邱鳳國經人介紹與黃泥河林業局威虎嶺林場的女青年董某相識並戀愛。但在1986年,董某與本場一名工人結婚。這對邱鳳國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從此他萎靡不振。

1986年,邱鳳國自己看好了敦化市額穆鎮的農村女青年徐某。經本屯的張某介紹,兩人一見鍾情。邱鳳國高興地向母親講了這件事情,他滿以為母親會贊成這門婚事,可出乎意料的是,母親滿臉不高興,說:“姑娘是農村的,將來戶口不好轉,吃糧不好辦,不行。”其父親也在一旁說:“暫時不能訂,沒有錢。”就這樣,第二樁婚事也告吹了。

邱鳳國從此性格更加孤僻了。他弟兄7人,弟弟哥哥都已結婚並有正式工作,5個哥哥有的當幹部,有的當教員,有的是技術工人,只有他沒有正式工作。因他好逸惡勞,經常被父母訓斥,兄妹也看不起他,都叫他“六傻子”。他因此而悲觀失望,喪失了生活信心,萌發了報復社會的惡念。一念之差,害死了三十多個無辜的人。這樣的人不可憐更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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