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還沒從復聯4裡緩過勁兒來。
其實叔也沒有。
……畢竟是漫威十年佈局的收官之作,影響力不容小覷。
但與此同時,一部影片已悄然上映,大受好評,容不得大家多緩幾天。
因為,也許這部走遍了各大國際電影節、豆瓣評分高達8.8分、點映口碑爆棚的電影,才是四月裡最大的“眼淚收割機”。
《何以為家》
《何以為家》定檔海報上的小男孩笑靨如花,底部卻配了這樣一行字:
我要控告我的父母,因為他們生下了我。
在崇尚百善孝為先的中國,這句話看上去是如此“大逆不道”,然而看過電影的叔要告訴你:
這句臺詞一點問題都沒有,而海報上男孩的笑容,甚至會令你痛哭流涕。
因為,這是他在影片中露出的唯一一個笑容。
《何以為家》原名《伽百農》,主題聚焦中東難民小孩的苦難人生。
影片引進一經確認,無數知名業內影人寫下微博長文推薦這部作品。
《我不是藥神》中“黃毛”的扮演者章宇
業內知名影評人史航,引用了黎巴嫩著名詩人紀伯倫的詩句來點評這部影片:
“珍珠,就是痛苦圍繞沙粒建造的廟宇。”
這部電影也是一顆珍珠,也是一座廟宇。
叔也覺得,這確實是部值得推薦的好片。
“伽百農”是聖經中的地名,是耶穌傳道所遷居的、曾發生過無數神蹟的地方。
然而在這部影片中,“伽百農”更像是混亂、無序的代名詞。
眾所周知,中東地區有無數孩子生存於水火之中。孩子們是未來的希望,這裡卻像是根本沒有未來一樣。
這部影片的主角,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在這裡,叔所說的“真實”絕不是空穴來風,因為不僅電影主角,甚至連現實中的主角,都是“真實”的。
《何以為家》拍攝耗時長達五年,其中擔任主演的小男孩贊恩·阿爾·拉菲亞,本就是從敘利亞逃亡至黎巴嫩的難民小孩。
也就是說,海報上這個小男孩根本不是專業演員,而是五年前,黎巴嫩女導演娜丁·拉巴基及其團隊,從難民收容所中尋到的一顆“沙粒中的珍珠”。
導演娜丁·拉巴基與主演贊恩·阿爾·拉菲亞
贊恩一家以難民身份,在黎巴嫩生活了八年之久。導演團隊說服他出演這部電影時,他與片中主人公一樣:
——12歲,住在難民收容所,不識字。
如今影片享譽全球,贊恩一家受到救濟,經濟狀況改善,得以舉家遷往挪威。
這部電影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
而且,與贊恩身世相仿的參演演員,片中還有很多。
使用如此大量的非專業演員,的確極大加強了故事的衝擊力與真實感,但與此同時,這又是導演團隊面臨的一項巨大挑戰。
(以下內容有劇透,請謹慎觀看)
12歲的男孩扎因出生在黎巴嫩難民區,其父母是沒有身份的難民。
雖然這個家庭早已經窮得連維持生計都困難,父母二人卻還在不斷地生孩子,一個接著一個。
一大家子在父母的帶領下,暫住在房東阿薩德的屋子裡。
或大或小、繁多嘈雜的孩童,四處漏水、老鼠遍地爬的屋子……
比起家,這裡更像一個豬圈。
身為多口之家中的哥哥,扎因承擔了一部分養家的義務,他既要照顧弟弟妹妹,又要賺錢養家,每天去房東兒子的便利店裡幫忙。
空餘時,也會帶著弟弟妹妹出街擺攤,賣水果汁。
這片街區髒亂無序。
日常生活中,甚至沒有人會對未成年女孩被強行出嫁、給男人生子而提出異議。
在如此惡劣的社會狀況下,扎因想要保護自己11歲的漂亮妹妹薩哈,使她能夠免於災難,快樂無憂地生活。
然而,扎因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
薩哈剛來初潮,父母立刻決定將她嫁給房東的兒子,以換取目前這個居所的穩定。
無力阻攔的扎因,眼睜睜地看著妹妹被父母親手推進了深淵。
對親生父母徹底絕望的扎因,選擇了離家出走,四處流浪。
流浪生活遇到瓶頸時,扎因碰到了女傭拉希爾。
拉希爾收留了扎因,讓他幫忙照顧自己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孩尤納斯。
在黎巴嫩,外來的女傭是沒有生育權的,一旦懷孕立刻會被遣返回國。
因此,因懷孕而離開白人僱主家的拉希爾現在並沒有居留證,靠辦假證在黎巴嫩打工、生活。
自己的情況都如此糟糕,更別提她的小孩尤納斯了。
然而,除去同樣“存在違法”,拉希爾與扎因的親生母親性情完全不同。
她更加溫柔和善,也更有人情味。
很快,扎因在這個家庭中體會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溫暖與關愛。
然而,好景不長。
雖然想了各種辦法偽裝,沒錢辦新證件的拉希爾還是被警察發現並拘留,預備遣返回國。
拉希爾幾天未歸,扎因察覺到她出了事,便帶著小尤納斯出門打聽情況。
在集市上,扎因碰到同樣在流浪的女孩梅蘇姆。
她說,為拉希爾辦過假證件的阿斯普洛可以幫他們造新身份,送他們去“孩子死於自然”的城市,瑞典。
苦等不到拉希爾,扎因漸漸傾向於換一個身份,想要帶著尤納斯離開黎巴嫩。
他賣掉家裡的雜物,還想出一些奇怪的說辭,裝成尤納斯的哥哥從而領取救濟糧。
親生母親曾派他去藥店騙取成癮性藥品,回家後用藥粉泡的水浸溼衣物,通過坐牢的大兒子賣給監獄裡的癮君子。
這一次,扎因便使用同樣的方法,將浸沒了曲馬多的衣服賣給街頭的青年們。
他為了攢錢想盡辦法,一面維持兩人的生活,一面做著美麗的夢。
夢裡,他、尤納斯與小女孩梅蘇姆三人在瑞典開啟全新的生活……
可是,美夢還是被現實所擊潰。
居住的屋子突然被房東無理由地收回,弱小的扎因找不到房東,也砸不開那把堅固的鎖頭。
他再次失去了家,這次,他也失去了存放在家裡的所有積蓄。
他沒有辦法、也沒有氣力繼續供養一個小嬰孩了。
猶豫再三,扎因決定將尤納斯交給阿斯普洛,即使察覺到對方不安好心,卻依舊別無選擇。
就像父母賣掉妹妹薩哈一樣,最終,他賣掉了尤納斯。
如此負隅反抗,卻還是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人。直到這一刻,扎因才知道他是多麼的無力而渺小。
此前,再苦再難也不願流淚示弱的12歲男孩,在交出尤納斯的這一刻掩面痛哭。
他無法擺脫自己的命運,逃不開這地獄般的生活。
那些曾經自以為可以保護的人,其實一個也保護不了。
作為報酬,阿斯普洛答應送他離開黎巴嫩,以新的身份開始新的生活。
然而在此之前,他必須找到能證明身份的文件,才有資格登上出港的船隻。
然而當他回家尋找證件時,卻得知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祕密。
這個祕密實在太過沉重,以至於幼小的扎因對人生徹底絕望,再無勇氣去暢想自己的新未來。
他憤怒地拿起刀,也因此走進了監獄。
面對進了監獄的兒子,母親卻又帶來了一道新的噩耗。
她又懷孕了。
對於扎因而言,這毫無疑問是噩耗,又有一個孩子要降生於地獄,面對苦難,掙扎求生。
但在這對父母心中,他們甚至渴望扎因會為新家人的誕生而欣喜。
扎因被父母的無情傷透了心,將親生父母告上了法庭。
在法庭上,當導演娜丁·拉巴基所飾演的女律師控訴二人行為時,母親說出了這樣的話:
你有什麼權利批評我,你有我這種處境嗎?我經歷的你經歷過嗎?
換作是你,早就上吊自殺了。
是的,他們是可憐人。
但是,因為夠可憐,就不容許被指責嗎?
無法好好撫養又無節制地生育,對於新降生的孩子而言,這是何等自私的行為。
他們沒有身份,無法享有基本權利,不能上學,連生活都得不到保障。
說到底,孩子只是這對父母實現自己的人生的工具。
影片中,父親曾在法庭上說:孩子是脊樑。
實際上,這只是失敗之人對自己的失敗人生能做出的唯一反抗,以新生命的一生為代價。
越是無能、無力之人,能掌握的東西就越少,像扎因父母這樣沒有身份、生存堪憂的難民,在他們的人生中,能由自己掌握、自己的決定的事情,只有生育。
孩子是唯一一個能見證他們人生“有意義”的存在,如果連孩子都沒有,他們人生就沒有創造出任何價值。
這是可憐人的可悲之處。
於是,他們不停地創造,不停地證明自己為人的價值。但對於獨立個體的小孩,這樣的創造又是多麼不負責任。
男孩是養家的工具,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養活這個巨大的家。
女孩則是生育的工具,年僅11歲就可以出嫁、生子,為家庭換取錢財與居所。
每一個新出生的孩子都活在地獄之中,他們的父母卻愚蠢地期待著,有一個人能成為從地獄中拯救一家子的存在。
用生命換生命,愚蠢而不自恥,惡劣而不自知。
然而在中東地區,這樣的家庭卻是真實存在,甚至數不勝數。
圖源網絡
苦難一代傳一代。不斷地創造新的生命,等於不斷地創造新的悲劇。
孩子是世界的花朵,是未來的希望。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叔想看到的是“希望”被愛所滋養,“花朵”在陽光下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