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5，《破冰行動》如何煉製成緝毒版“狼人殺”？

文 | 胡洋

2013年12月29日凌晨四點，廣東警方出動公安、武警、邊防等3000餘警力，對陸豐涉毒嚴重的“亞洲第一製毒村”博社村開展“清剿”行動，一舉摧毀以為陸豐籍大毒梟為首的18個特大制販毒犯罪團伙，抓獲網絡成員182名，搗毀製毒工場77個和炸藥製造窩點1個，繳獲冰毒2.9噸，製毒原料23噸。此次行動代號為“雷霆掃毒12.29”。

——電視劇《破冰行動》便是取材於該真實案例，於5月7日在愛奇藝獨家上線，播出三天後，該劇隨即在央視八套跟播，是一部先網後臺的網臺大劇。目前，該劇的全網熱度與收視率分別維持在75（骨朵數據）和1.3%（收視率）左右。其豆瓣評分高達8.5分，被網友讚譽為“下一部《人民的名義》”和“有美劇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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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材於真實案件，且在“結局”已知的情況下，《破冰行動》仍然做到了“刑偵劇”應有的邏輯慎密和推理合理。在以宗親家族為關係樞紐，利益綁定多方勢力的“亞洲第一製毒”團伙面前，一場警方與毒販、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正式拉開。

緝毒版“狼人殺”

熟知“狼人殺”遊戲規則的玩家都知道，這是一款依靠“推理”、“燒腦”而出名的全民遊戲。遊戲中，每局玩家人數不等，但基本不得少於6人，高級玩家一般會選擇9人以上的遊戲玩法，以證明自己的推理能力。不過，遊戲規則大致不變，都會分為好人區和壞人區兩大陣營，平民與幾位神職位（女巫、預言家、獵人）同屬於好人陣營，狼人則自成一派，以3敵6甚至更多。在“神職”的預判下，一場正與邪的較量自此展開........

——《破冰行動》的故事劇情，便像極了一場大型“緝毒版”狼人殺。故事的開始，便是由青年男警察李飛（黃景瑜飾）與警友“宋楊” （陸思雨飾）共同捕獲一名製毒犯人展開，在李飛單獨拷問下，製毒犯人供出“警方人員中有內鬼”，並由此牽扯出塔寨村內部可能潛在隱藏了“不可說的祕密”，李飛與宋楊兩人初步懷疑該村內部藏有完整的“製毒”產業地下勾當，從而展開了全面搜捕與調查。

很明顯，在這場戰役中，李飛拿到是一張“好人牌”，但隨著好友“宋楊”的陷害死亡，自己也逐漸掉進敵人的陷阱當中，“好人牌”開始被警方內部懷疑為是張“狼牌”，養父李維民，也是緝毒局副隊長（吳剛飾）、直系上司緝毒大隊長蔡永強（唐旭飾）以及公安局副局長馬雲波（張晞臨飾）首當其衝成觀眾首要懷疑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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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行動》人物關係圖）

在最新更新劇情中，養父李維民逐漸洗刷冤屈，基本坐實“女巫”身份，其與李飛生父的關係，也逐漸水落石出；緝毒大隊長蔡永強因岳父是塔寨村“二房”，在前期多次與李飛發生正面衝突，但其與李維民對話滴水不漏，又暗地裡多次幫助李飛的做法，也讓大眾對其身份畫上一個大大問號，暫時看不清身份；副局長馬雲波一開始被認為是“好人”一枚，與李飛有過命交情，且是李維民徒弟，並未對其懷疑。但隨著最新劇情的展開，其與妻子、與毒販之間的關係，似乎一目瞭然，坐實“鐵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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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局長馬雲波，張晞臨飾）

與其身份大抵相似的，還有一開始就露出馬腳的刑偵隊長陳光榮，“鐵狼”無疑；李飛與宋楊的共同同學“蔡軍”，也有“狼人”嫌疑。宋楊死亡前一天，只將300萬的相關消息告訴了蔡軍一人，第二天被放回去的重要犯人“林勝文”就離奇死亡，並且蔡軍還有一層身份，塔寨村三房女婿，故而身份頗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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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當前局勢來看，目前能夠確認“鐵狼”身份的只有馬雲波、陳光榮兩人。看似複雜的案件似乎就要水落石出，但這才僅僅只是開始。即便已經揪出警局的“內鬼”，毒販與警察之間的戰役也才剛剛開始。

“燒腦”、“強節奏”、“硬核”，是網友當前對《破冰行動》評價中，最常出現的關鍵字。在看慣了偽刑偵、甜寵下飯劇的當下，“緝毒版”狼人殺可謂是真正吊足了觀眾的口味。

家族式“制販毒品”

為什麼這樁案件如此難查？是誰在包庇犯罪團隊？製毒犯又是如何展開種種行動的？一連串的問題背後，矛頭都逐漸指向這個在真實案件中，有著“亞洲第一製毒村”稱號的塔寨村（原型為博社村）。

劇集開場前幾分鐘，就簡單交代了該村的基本背景。李飛與宋楊在抓捕犯人“林勝文”時，緝獲了一袋製毒證據。在押送犯人的途中，全村人民將警察隊伍圍困起來，遲遲不肯離開，直到村支書林耀東（王勁鬆飾）的出現，並開口讓村民“放人”，警察這才得以順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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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過程中，重要物證“製毒“證據被村民惡意破壞，由此可以得出結論：該村村民十分團結，有難時共同“對外”，加之真實案件的背景資料，可知這是一個以宗親關係為樞紐的部落。“村長”林耀東相當於該部落中的“皇帝”身份，其弟弟排位第二，表弟排位第三，典型的家族式運營。

對外，塔寨村是“禁毒區”模範村莊，“村主”林耀東依靠走私汽車起家，後在香港依靠炒股、倒房等產業，成為當地新一代企業家。在事業有成之後，回鄉救民，帶領村民共同發展致富——在最新劇情更新中，從林耀東口述中，觀眾可以得知，該村村民不需要外出“營業”，村子裡就有學校、養老院等一系列公共設施，村民們只需要在“村內”打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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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東，王勁鬆飾）

明面上看，這似乎是一座隱藏於市中心的“世外桃源”，在那裡村民們安居樂業，生活豐衣足食，不需要為錢財做出絲毫擔憂。但是背地裡，村民們卻是做著製毒、販毒的產業鏈“勾當”，而從村民“林勝文”被抓開始，塔寨村的一系列製毒產業都面臨巨大危機。

在近期更新的劇情中，林勝文的“哥哥”林勝武，即將成為網中之魚；“村長”林耀東的1.5斤毒品，已經被警方成功捕獲；三房與二房、林耀東之間積怨已久的恩怨，也因為這筆“買賣”的泡湯而激化......

共生共榮，塔寨村編織的這張巨大的“製毒”網絲背後，實際上是“家族式”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利益關係。

現實題材裡的“綿裡藏針”

誠如大眾所見，一開始《破冰行動》被關注到的最主要原因正是來自於“雷霆掃毒”真實案件的複雜性和有組織性，但隨著劇集《破冰行動》的播出，自來水效應愈發凸顯。除了上文筆者提到的“緝毒版”狼人殺概念和“家族式”制販毒品的龐大組織和慎密過程外，觀眾津津樂道的還有整個案件背後所傳遞出來的“社會主題”、“人性探討”，以及“緝毒警察”這項只存在於社會新聞中的職業。

最新一組數據顯示，截止至2017年年底，全國現有的吸毒人員人數為255.3萬，登記新發現吸毒人員為34萬，同比增長1.9%。與龐大毒品增長數據對應的則是每年緝毒警察破獲毒品犯罪案件的龐大數量和犧牲人數。數據顯示，2016年以來，我國緝毒警員破獲毒品犯罪案件數量達到18.1萬，抓獲犯罪嫌疑人21.9萬民。在禁品工作中犧牲、負傷、意外和過勞犧牲的禁毒民警數量達到600餘人，其中因工傷犧牲16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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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飛，黃景瑜飾）

每一位緝毒警察背後，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故事”。人性在金錢與利益的夾雜中，時而堅強如頑石，時而又顯得脆弱不堪。以“李飛”、“宋楊”為代表的人民警察，無數次隻身闖入槍林彈雨中，只為尋求每一個事實真相，還社會、還大眾一個公道；李飛的親身父親趙嘉良（任達華飾）獨闖敵營，甘當臥底，在正與惡的多次較量下始終維持著本性的善良.......而有的警察，則在利益面前“忘本”，站在職業、大眾的對立面，受到人民譴責。

《破冰行動》最為可貴的一點就在於它並沒有刻意放大“某個”警民的自身形象，而是在人性、利益抉擇面前，真實、適當的刻畫出每一位人物形象，包括純反派人物“林耀東”，在血親面前也會有片刻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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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馬雲波，張晞臨飾；左二，李維民，吳剛飾）

緝毒題材拍攝多年，前有“海巖劇”《玉觀音》、《永不瞑目》，後有《獵毒人》《橙紅年代》《深淵行動》等多部同類型題材，但在刻畫“人性主題”和“現實主義”的傳遞上，都未能深入探討，甚至不少刑偵劇還存在著“掛養狗賣狗肉”的嫌疑。在以“人性”為出發點，探討警與匪、正與邪關係的當下，《破冰行動》至少已經做到了“用力一擊”。

這種“用力”，或許來源於我們對緝毒行業的肅敬感，也或許來源於“人性”背後的自我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