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丁文元”唱裘派花臉時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京劇20多年的藝術發展之路走向如何?向高?還是就低?

正確來講,應該是分為兩個階段:花臉的裘派,老生的楊派,旦角的張派,以這三個當今風行的“顯學”流派為標誌,三派之前,京劇的發展一路向上,到梅蘭芳、楊小樓、餘叔巖達京劇藝術頂峰,由這個巔峰期向下盤整到裘、楊、張派的平臺期,三位流派開創者之後,開始一路狂跌,一直到今天,加速度的滑坡已然勢不可擋。

更可怕的是尚未探底,甚至不知哪裡才是底。

裘、楊、張三派之前,京劇是人往高處走;三派之後是水往低處流。

當“丁文元”唱裘派花臉時

(裘盛戎與汪本貞)

京劇衰落已久,其實這種流派集中縮窄的偏斜現象對京劇的發展有著極大的破壞力。京劇發展早期,各大流派異彩紛呈,湧現出無數大師級名家,“四大名旦”之外的於連泉的“筱派”、黃桂秋的“黃派”;老生的餘、言、高、麒、馬、譚、楊、奚之外,唐韻笙、李少春、周嘯天各具特色。藝術上的良性競爭,促進了京劇的良性發展,當“無旦不張”、“十生九楊”、“十淨九裘”時,盛極而衰終於不可避免的到來了。由於行當特性不同,“十旦九生”選材餘地較大尚可勉強維持,而素有“一淨難”之稱的花臉則早已深陷谷底。

這一切“十淨九裘”乃第一禍根。

1:拉低了淨行准入門檻

裘派之所以好,好就好在他的磅礴縱橫、韻味醇厚、有深度、有厚度的裘氏“立音”。這是他幾十年舞臺上吸收金派等前輩唱法結合自己嗓音條件不斷探索總結出來的。按裘盛戎之前銅錘花臉的標準來看,他的嗓音高度上勉強達標,寬度、亮度、音量基本屬於不合格。就連其父裘桂仙也不看好他的藝術道路,一般的硬件逼迫他只有向韻味上尋求出路。裘派風行開來,使得很多嗓音不夠花臉條件的“老生嗓”演員,以裘盛戎為基準也得以躋身淨行,比如方榮翔。但方榮翔用天賦和勤奮在裘派的基礎上又向委婉、細膩方面側重,也創出了屬於他自己的“方韻”。比方榮翔更欠花臉條件的孟廣祿,則以方榮翔為基準,靠著勤奮、賣力成了當今淨行領軍人物,又收了條件更差的方旭為徒。試想若干年後,上氣不接下氣的方旭成了淨行首領,會不會連被“王德成”壓了腳的“丁文元”也能唱花臉了?

當“丁文元”唱裘派花臉時

(裘盛戎與方榮翔師徒)

2:上演的劇目會越來越少

裘盛戎作為金少山之後的第一銅錘,其實依然丟掉了很多他拿不動的劇目,如《大回朝》、《霸王別姬》、《飛虎山》等。但他能創演一些適合自己風格新的劇目,有得有失。傳到方榮翔,別說拾起裘盛戎不能之戲,把師父的戲又丟掉很多,如《打嚴嵩》、《法門寺》、《斷密澗》、《李七長亭》、《海瑞罷官》等,而且是隻丟棄沒創新。孟廣祿倒是有創新,並憑藉創新劇目《鄭和下西洋》榮獲二度梅,但獲獎之後演過嗎?不知道。方旭還用說嗎?會幾齣戲?單手屈指可數。

當“丁文元”唱裘派花臉時

(方榮翔孟廣祿師徒)

3:“坤淨”盛行

這裡說的“坤淨”不單隻性別,還包括演唱風格。當初裘派創立伊始,也被某些人譏為“坤淨”、“妹妹花臉”,一語成讖,這幫烏鴉嘴,果然在今朝應驗了。不僅風格越來越娘化,女花臉竟一如雨後春筍。別說某某某女花臉很好,沒有雌音,你先讓她按快板的節奏唱一段快板再說夠不夠料。那個不是拿快板當流水唱?為什麼?一快生憋的大嗓拐不過彎來,成了真正的“娘們花臉”

“一淨難”真的是難。裘派作為淨行“顯學”尚且如此,袁世海、袁國林之後已無郝派、侯派,金派更是“功能性滅絕”多年,最後一個能唱金派的大概算是電影演員程之了吧?

當“丁文元”唱裘派花臉時

(郝壽臣侯喜瑞《鬧江州》)

假如所有動物滅絕了,人類也必將隨之消亡。失去了物種多樣性的“大一統”從來都是弊大於利。自然界如此情,藝術也是同理。“行成於思而毀於隨”。跟風追熱其結果必定是一地雞毛,對事物本身有百害無一利。藝術貴在寧缺毋濫,一哄而上難免良莠不齊,以裘盛戎諸多弟子來講,真正具備花臉嗓的似乎只有李長春。類似程硯秋、楊寶森先天不足能後天彌補的天才是極少數,資質愚鈍又妄想以比天才更差的條件繼承天才的藝術,純屬痴人說夢。

說明一點,我的觀點是:裘派藝術是絕對好的,不好的是“十淨九裘”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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