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回顧“六血魔”劫獄案二!

婚姻 盧漢 盤點 故事 深城往事 2018-12-01

朱越翠有兩個弟弟,大弟朱越北已婚,二弟朱越祥未婚,不過已有對象。朱越祥的未婚妻姓景,是本城一家飯館老闆的女兒,本人是小學老師,和朱越祥在同一所學校教書。景、朱已有婚約,定於五月一日結婚。朱越翠出事,景老師自然知曉。而朱家對她也諸事不瞞,有什麼告訴她什麼。因此,她是知道朱越翠被關押在二分局看守所的,當初朱越翠的妻子去看守所送物品時她還陪同前往,朱家這邊早已將其看作自家人,所以在偵查員向他們瞭解情況時都沒說過除了他們全家之外,還有一個小景是知曉朱越翠的關押地點的。偵查員登門的次日,朱越祥去學校上課,中午休息時和未婚妻閒聊,自然要說到昨晚公安局來人調查之事。小景聽著,忽然“哎呀”一聲!

怎麼呢?小景想起曾經有人向她專門打聽過朱越翠被捕之事——自然還涉及目前關押何處這個話題。那是大約十來天之前,那天下雨,小景撐著一把雨傘在學校門前那條街上行走時,忽然被人叫住,說姑娘你姓景吧?是朱越祥的對象?哦,我沒認錯,我見過你的照片呢。怎麼樣,跟小朱結婚了沒有啊?還沒有?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他哥哥出事的原因?小景說這個不受影響的,她和小朱已經決定五月一日舉行婚禮。然後,就說到了朱越翠被捕之事,對方很關心地問了目前關押在哪裡,是否准許探望等等。小景一一回答。但她對對方是什麼人還一無所知,尋思待對方問完後再瞭解。可是,對方問完後,連招呼也沒打一個,轉身倏地就鑽進了過路的人群!朱越祥聽小景這麼一說,馬上說這事得向公安局報告。於是,兩人就奔市局來了。

對方是什麼人呢?小景一開口,偵查員就知道有戲:那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女子,身高長相穿著什麼的統統免談,單說一點就足以使人一個激靈了——她的眉心有一顆黑痣!

“黑痣女”終於冒出來啦!

那是個什麼角色呢?小景不清楚。一旁的朱越祥卻是一聽就明白了,說我知道那是誰了!她叫苗瑩,是我大哥以前的同事,好像跟我大哥有一點兒……那個關係。

朱越翠1946年2月至1949年10月曾在郵電局做過譯電員。他在抗戰前曾有過出國學習無線電報務技術的經歷,屬於技術尖子。因此,郵電局就分派了幾個同事向他學習技術,“黑痣女”苗瑩就是其中一個。嚴格地說,苗瑩可以算是朱越翠的徒弟。苗瑩對朱越翠的技術水平很是佩服,漸漸接觸多了,對其就生出了一份愛慕之情。其時,朱越翠早已有家室,苗瑩也已婚且有了子女。可是,兩人還是偷偷地好上了,於是就有了此刻朱越祥所說的“有一點兒那個關係”。

這份關係到了去年夏天,終於讓朱越翠的妻子凌青枝發覺了。凌青枝無業,卻是個不好惹的女人。儘管她並無河東獅吼的本領,也從來不露凶相,說話向來溫存,臉上整天掛著笑容,她也很大度,對公公婆婆、小叔妯娌很講禮貌,從來沒有紅過臉,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好欺負。當她得知丈夫出軌後,不哭不鬧,也不跑孃家,只是給其大哥打了個電話。凌青枝的大哥是盧漢手下的中校軍官,在昆明有點兒勢力。當下,他接聽妹妹的電話後說了聲“我知道了”,就掛斷了。也就不過半天工夫,苗瑩就接到了上司的通知:即刻開革!

後來盧漢起義時,凌青枝的大哥沒有跟隨,他隨一部分不願意參加起義的軍人逃離昆明,出境後不知投奔哪裡去了。後來分析,凌中校肯定不知道朱越翠的“保密局”特務身份,因為他讓郵電局開革苗瑩後,派副官去找了朱越翠,說希望此事到此為止,否則就對你大大不利了。

如此看來,那個“黑痣女”苗瑩可能是朱越翠的特務同夥。當然,這不過是估測,具體還得調查後再看。

魯傑問朱、景二人:“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戀愛的?”

朱越祥回答:“是前年秋天開學時認識的,那時小景剛到學校教書。戀愛嘛,是去年春天開始的。”

魯傑問:“小景的照片是幾時給你的?”

朱越祥說:“是去年開學後。給了我照片後,我們就開始往對方家裡走動了。”

於是,偵查員判定:凌青枝通過其老兄棒打鴛鴦其實並未起到多大效果。小景的照片是去年秋天開學後贈送給朱越祥的,按說當時大棒已經掄下來了,野鴛鴦業已散夥,可是苗瑩對小景說看到過她的照片,這說明朱、苗兩人還是偷偷地保持著那份關係,可能朱越翠已經把苗瑩發展為特務了。

偵查員問朱越祥是否知曉苗瑩家住何處。朱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對於偵查員來說,要查清這一點並不犯難,他們跑了趟郵電局,就從人事部門獲得了苗瑩的家庭住址,當天下午三時多,苗瑩被專案組請進了局子。

苗瑩的眉心確實有一顆黑痣,雖然也就不過綠豆大小,但因為長在那個位置,所以很清晰,而且一眼看著了就不易忘記。這個女人給專案組留下了難忘的印象:她進訊問室後剛坐下,沒等偵查員開口,就主動發問:“朱越翠他怎麼樣啦?”

親自擔任主審的專案組長魯傑一聲不響地把朱越翠屍體的照片放在她面前,她定睛一看馬上大哭,邊哭邊唸叨說:“越翠啊,是我害了你啊!”然後,就主動承認是她把髮卡藏在牙膏裡送進看守所的,她要讓朱越翠越獄出來與其遠走高飛。苗瑩作了以下供述——

大案回顧“六血魔”劫獄案二!

誠如專案組所估計的,她跟朱越翠並未中斷情人關係。她被郵電局開革後,由於其丈夫根本不知其中隱藏著一段私情,因此不加提防,反而讓她跟朱越翠的幽會少了單位同事的那份眼光,增添了便利條件。兩人越交往感情越深,今年春節前見面時悄然議定私奔。奔到哪裡去呢?出國,去緬甸。苗瑩在仰光有個嫡親叔父,是當地的一個華僑資本家,可以去投奔他老人家。於是,春節一過苗瑩就動身前往仰光探親。那時剛解放,去緬甸、泰國不用護照,也沒有什麼公安邊檢,邊境那裡只有駐軍,只要派出所肯開證明,雲南人都是可以出境的。

苗瑩一去四十天,跟其叔父說明了情況。叔父聽說朱越翠是個無線電人才,大表歡迎,說你們過來後我馬上給你們舉辦婚禮,然後給小朱作一個極好的安排。苗瑩告訴叔父說小朱是“國防部保密局”的特工人員,受命潛伏昆明,但他對於潛伏沒有信心,說國軍大勢已去,不可能反攻回來的,這也是他答應私奔出境的一個重要原因。不過,以“保密局”的一貫做法,對於擅自脫離組織的一律視為叛逆分子,他們擔心“保密局”會實施追殺。叔父說,都到這一步了,還講什麼“保密局”?他們敢來仰光打小朱的主意,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仰光地面,我老苗這點兒能量還是有的。

苗瑩大喜。不過她是個比較講究實際注重細節的女人,當下就要求叔父對如何安排朱越翠以及她和朱成婚後的生活等情況逐一說明,她要進行實地考察。叔父有子無女,苗瑩是其唯一的侄女,所以是當女兒看待的,當下就答應了。這樣,苗瑩就在仰光待了個把月時間。

沒想到,等她心滿意足地從仰光返回昆明,準備拉上朱越翠私奔時,卻聽說朱越翠東窗事發,已經被公安局拿下了!當下,苗瑩被這個晴天霹靂擊得暈頭轉向,竟然生了一場病。病中,苗瑩經過再三考慮,決定設法營救朱越翠,將朱救出來後,立刻南逃緬甸投奔叔父。

病癒恢復健康後,苗瑩立刻開始行動。先是打聽營救路數,得知如今是共產黨坐天下,六親不認,只認原則,要想從局子裡撈人那是做夢。那麼,是否還有其他法子呢?想來想去,好像就只有讓朱越翠從看守所逃出來了。苗瑩於是就在這方面動腦筋。她想結交一個看守員,可是根本不知道情人關押在哪個看守所。於是就決定打聽。向何方打聽呢?去朱家是不可能的,只怕朱夫人一見面就要撕了她。

於是,苗瑩就想到了小景,尋思她跟朱越祥談得那麼熱絡,春節前聽朱越翠說今年準備結婚,料想是知道朱越翠關押在哪個看守所的。苗瑩就去找小景,但又想避開朱越祥,就一連三天在學校附近等候,還真等到了小景。

往下,苗瑩就打聽看守員。這方面她沒有辦法,只是在打聽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不久前剛從二分局看守所釋放的因扒竊坐了半個月班房的小偷劉老二,得知二分局看守所是土牆,只要有工具就能挖洞逃跑,當然還得成功地避開同監房人犯的眼光。苗瑩於是就想賭一把。她把髮卡藏在牙膏裡,以朱越翠妹妹的名義送進看守所。她深信憑著朱的那份聰明,在看了送物品單子上“妹妹”的稱謂後,應該能夠猜到是苗瑩。一旦朱越翠在牙膏裡發現髮卡,就會明白苗瑩的計劃了。他越獄後肯定會去找她,到那時,已經作好一切準備的她就可以和情人一起逃往緬甸了。

專案組根據苗瑩的以上供述進行了周密調查,最後確認苗瑩供述的內容屬實。

三、又一起命案

這樣,專案組就只好另外尋找線索。4月22日上午,專案組舉行了案情分析會。討論中,偵查員代一汀提出:朱越翠越獄之前,是否曾經露出過什麼蛛絲馬跡?建議去看守所找曾經跟其關押在一個監房的人犯調查一下。於是組長魯大個兒下令:全體去二分局看守所查摸情況。

這一去,竟然真有收穫!收穫並非來自對朱越翠同監人犯的調查,而是直接從看守所獲得的——

朱越翠在看守所一共待過兩個監房,專案組要求對曾經與其一起關押過的人犯都必須一一調查到。到看守所後一查那兩個監房的人犯名單,一共有十四人,於是就讓看守員提出來分別訊問。不巧的是,這天二分局來提審人犯的偵查員一下子來了好幾撥,佔了五間提審室,而二分局看守所一共也就十間提審室,一下子佔去了一半,專案組偵查員就只好先提審五名人犯。這樣,閒下來的兩個偵查員魯傑、諸葛淼就在辦公室和所長喝著茶聊天。

一杯茶還沒喝完,電話鈴響了,所長接聽電話,聲音有些異樣:“什麼……死了?死在池塘裡?!”

魯傑、諸葛淼聽著就心裡一動:誰死在池塘裡啊?怎麼跟朱越翠一個樣呢?

所長掛斷電話告訴他們:死的是4月14日人所關押的理髮店老闆章必祥年方十歲的獨生子章升重,昨天午後出去玩耍時失蹤的,尋了一夜沒尋到影子,剛才發現其屍體浮在池塘裡。

大案回顧“六血魔”劫獄案二!

魯傑問:“哪個池塘?”

所長一說,魯傑、諸葛淼不由得暗吃一驚:正是發現朱越翠屍體的那個位於第三分區黃伯坡的池塘!

當地派出所應死者家屬要求給看守所打電話,想讓關押著的理髮店老闆章必祥回去一趟送獨生子“上路”,魯傑聽後馬上對所長說:“老易你且慢,先讓我打聽一下情況。”

電話打往三分局,對方告訴魯傑說,章升重是被繩索勒死後再扔進池塘的,法醫說死亡時間應在昨天午後。由於屍體是裝在麻袋裡的,因此刑警分析多半是昨天午後或者稍後一些時間——總之肯定是下午——拋屍的。

魯傑心想,這孩子的死法以及拋屍池塘不是跟朱越翠一模一樣嗎?要說不同,無非是一個沒裝麻袋直接拋屍了,另一個是裝在麻袋裡拋的屍。他和諸葛淼交換了一個眼色,卻沒說什麼,因為僅憑這種巧合還不能作為調查的切入口,還得跟三分局調查孩子遇害一案的刑警溝通一下。

看守所長在電話裡指點派出所方面,要放人,看守所是沒有權力的,看守所關人放人都是憑分局蓋章的條子,你們遇上此類情況,應該跟二分局溝通。派出所於是就跟二分局聯繫,二分局一查章必祥被捕的事由,不過是打個了叫花子,已經關了一個多星期了,當初是派出所送的,現在派出所想讓他回去辦理兒子的喪事,這是可以的。於是,分局經辦人就對派出所說你們所裡寫個情況說明吧,分局批准後蓋上公章,讓派出所帶家屬到看守所辦個取保手續先把人放了,等他辦完喪事,就辦釋放手續吧。不過,對外可不能這樣說,否則以後碰上同樣的情況,人犯卻不是像章必祥這樣打個叫花子的事兒,那就不好解釋了。

於是,派出所馬上派員前往二分局批條子,然後帶著家屬來看守所辦理取保手續。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弄得有點兒尷尬!怎麼呢?理髮店老闆章必祥聽說兒子橫死的消息,大叫一聲,當場栽倒昏過去了。看守員大驚,連忙掐人中灌水將其救醒,醒後,章必祥號啕大哭,狂叫著:“我不回去,我就待在這裡!”

專案組諸君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就感到奇怪了:獨生子死了,他為什麼不要回家辦理喪事,反而情願繼續留在看守所吃牢飯呢?

章必祥繼續哭叫著,自己揭曉了謎底,一是說兒子肯定是讓人殺死的(之前對他只說是“溺死池塘”),二是說如果他離開看守所,同樣會被人殺死—一因此,他不要取保釋放,寧願繼續留在看守所吃牢飯。

魯傑衝看守班長小許打個手勢,讓他去問章必祥是何原因。小許過去一問,章必祥不哭了,反問:“你代表公安局嗎?”小許說代表啊,你有什麼話就對我說吧。章必祥涕淚滂沱地盯著小許看了看,搖頭說你這麼年輕,不是領導,咋能代表公安局呢?

魯傑於是就上場了,先亮出市局證件,然後說那麼我來跟你談吧。魯大個兒這年二十七歲,長得老相,看上去像三十二三歲樣子,又是連長轉業,在市局也有著政保偵訊隊副隊長之職,此刻在章必祥眼裡確實就有點兒領導樣子了。於是,就要求跟魯傑單獨談談。瞭解情況後,魯傑真是大吃一驚——

十天前,4月13日傍晚,理髮店關門,章必祥正要離店回家的時候,有人敲門。他以為是顧客,就準備接待一下,倒不是就為了一份服務費,而是人家這當兒敲門來要求剃頭而不是等到明天,那肯定是要辦急事,要有一副光鮮形象出場,那得成全人家,這也是舊時理髮店的行規。章必祥於是開門迎客,門一開,進來的那位令章老闆驀地一驚。這位仁兄的長相不敢恭維,而且有點兒嚇人,怎麼形容呢?酷似春秋時期那個受公子光指使化裝廚師去行刺吳王僚的著名刺客專諸。據史籍記載,專諸的模樣可用十個字來形容:碓顙而深目,虎膺而熊背。“碓顙”解釋起來頗費口舌,反正中學課本里北京猿人的復原圖想必讀者都見過,大致上就和那樣子差不多。

不過這個“北京猿人”似乎比較文明,他主動伸手跟章必祥握手。這一握,章必祥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是剃頭匠,那時沒有電動工具,都是手動夾剪,試想一天到晚捏啊捏的,幾十年捏下來那把手勁該是何其了得?可是,章必祥的手在“北京猿人”手裡就像是麵粉捏就的一樣,輕輕一握,令章老闆痛徹心肺,禁不住“哇”的一聲叫出來,涕淚齊淌。

“北京猿人”鬆手,章必祥趕緊讓座。對方說自己不是來剃頭的,而是有事想跟章老闆相商。章必祥被對方那一捏,已經什麼都明白了,知道來者不善,只有頻頻點頭諾諾連聲的份兒。“北京猿人”於是手拍胸膛作自我介紹,問章必祥可曾聽說過師宗“六血魔”?

章必祥當時的感覺是馬上就要崩潰了!師宗縣在雲南省東南部,唐高祖武德四年(公元621年)為東爨烏蠻部落所居,部酋首領名師宗,後演化為縣名;東與廣西西林隔江相望,南與瀘西、丘北毗鄰,西與陸良相連,北與羅平接壤,全縣90%都是山區,整個地形酷似一隻站立的玉兔。獨特的地理位置加上強悍的民風,使該地匪情頻現,而“六血魔”則是十多年前冒出來的一夥最殘暴的土匪。“六血魔”最初由以羊祜娃為首的六個土匪組成,六匪都是獵戶出身,上山打獵有時渴了找不到水喝就喝捕殺到的野獸的鮮血;乾土匪後就喝人血、人血酒,遂起了個匪號叫“六血魔”,頓時引起滇桂兩省江湖人物的注目。“六血魔”個個是神槍手,拳腳功夫也了得,長期的山林狩獵生活又讓他們練就了攀山越嶺如履平地的能力,因此拉桿子不久就成了氣候,作案白不待言,火併同行也大獲全勝,漸漸糾集了百把個悍匪,成為滇東南有名的匪幫。官府曾多次進剿,收效甚微。抗戰勝利後,國民黨軍隊接連對“六血魔”打擊了四次,終於將該匪幫消滅了大半。但六個匪首卻毫髮無傷,成功逃脫。三年後“六血魔”捲土重來,當時國民黨方面自顧不暇,根本沒心思去對付他們了。到1949年夏季,“六血魔”又發展到百來號人馬,重新開始大肆作案。不久,人民解放軍進軍雲南,一邊和國民黨殘部作戰,一邊捎帶著剿匪。“六血魔”匪幫信息不靈,不知解放軍的厲害,一不留神正好跟一支上千人馬的解放軍部隊遭遇,激戰之後,全軍覆沒。而“六血魔”則照例成功滑腳,消失得無影無蹤。雲南各地都在傳說“六血魔”已經逃往境外去了,哪知現在章必祥的眼前竟然冒出了這個自稱師宗“六血魔”的“北京猿人”!

對方見章必祥微微點頭(其實是不由自主在顫抖),又一拍胸膛:“我是‘六血魔’老五盧海卿!”

那麼,這個“六血魔”老五來找章必祥幹嗎呢?很簡單,要求他明天在理髮店門口製造一樁事兒,讓警察把他抓進去,關進看守所。看守所聽說他是剃頭匠,就會讓他給人犯剃頭,剃頭時只消給一個編號為“0069”的人犯捎句話就行。這句話是:“這幾天有人等你,你可以和人家見面。”

盧海卿交代過後,又對章必祥說:“這事沒有討價還價,做成了,我會給你家送一份厚禮;做不成,殺你全家,先從你家少爺殺起,當然,最後你也逃不過一死!”言畢,手上就像魔術師那樣神速地亮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章必祥以為要割他半隻耳朵什麼的,哪知卻是往自己手上輕輕一劃,頓時血流如注——這就是江湖上所謂的“血誓”了。盧海卿哈哈大笑,揚長而去。章必祥回過神來,禁不住渾身顫抖:發血誓,說明對方的決心之大!

這樣,章必祥就沒啥別的選擇,只有按照盧海卿的吩咐行事了。好在這件事聽上去似乎不難,佯裝喝醉調戲婦女,拉個路人劈頭就打,或者在自己店裡跟顧客尋點兒事打一架,至於進去後人家是不是一定讓他給人犯剃頭,那就不好說了。不過,這就不是他的事兒了,相信“六血魔”他們是清楚的。於是,章必祥就把“0069”這組數字寫在店堂牆壁上掛著的日曆上,免得回頭心裡一急忘記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這樣,就有了次日章必祥打叫花子折進局子的事兒。章必祥被關進看守所後,次日果然讓他給人犯理髮。人犯胸前都有一塊三寸長兩寸寬的布條,上面寫著各人的編號,一目瞭然。這樣,章必祥就對那個佩著0069編號的人犯傳遞了那句話。當晚,朱越翠成功越獄,可是卻比不越獄還要糟糕,他一頭栽進了閻王殿!

朱越翠越獄之事,看守所其他人犯都已知曉,但他逃出去後被人殺死扔進池塘的消息則被所方嚴密封鎖著,因此,章必祥並不知道朱已死,正盤算著已經替“六血魔”把此事辦好了,而他就打叫花子這點兒小事兒,公安局也該放他了。他對盧海卿許諾要給他的厚禮酬謝並不在意,誰知道是福是禍呢?只是想這樁事情趕快結束,讓他繼續經營理髮店,一家子好好過小日子就行了、沒想到,今天傳來了兒子被害的消息,他馬上聯想到此係“六血魔”所為,於是就想到了盧海卿曾說過的“殺你全家”的警告。儘管他不明白自己已經完成了“六血魔”交辦的使命他們為什麼還要殺人,可是卻意識到倘若自己走出看守所,這條性命只怕也會喪於“六血魔”之手。於是,他堅決不肯出去,而且,還要求政府保護其家人。

專案組深為章必祥的這番交代所震驚。“六血魔”是被列入中央人民政府公安部“全國各省、直轄市、自治區建國前特別重大犯罪分子”名單的,屬於雲南省即將開展的追捕打擊行動中務必要求歸案的首批百名案犯中的六名,排名還比較靠前。而從眼前的情況來看,原本認為純屬土匪的“六血魔”竟然還與國民黨特務有關,朱越翠既然死於其手,那就表明“六血魔”已經投靠了國民黨“保密局”,成為一股政治土匪了!

大案回顧“六血魔”劫獄案二!

魯傑於是明白,專案組這回算是撞上大運了,面對的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六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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