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曹丕,誰能稱帝早在兩百年前就已註定,漢武帝說代漢者當塗高

漢朝 曹丕 袁術 漢武帝 隱語 隱語 2017-09-25

文 | 江隱龍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曹操病逝。在許昌,群臣勸進的呼聲非但沒有因為曹操的死去而減弱,反而愈加強烈了。各路精通讖緯之學的朝臣與名士紛紛上奏了種種祥瑞藉以闡述“帝王易姓”已成天意——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對“當塗高”三字的解釋。

袁術曹丕,誰能稱帝早在兩百年前就已註定,漢武帝說代漢者當塗高

於和偉在《軍師聯盟》中的曹操劇照,有趣的是於和偉在新《三國》中飾演的正是劉備

“當塗高”,大概稱得上是中國歷史上關於王朝更迭最著名的讖語了。據北宋《太平御覽》所載,漢武帝劉徹臨終前留下一段令人費解的話:“漢有六七之厄,法應再受命,宗室子孫誰當應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漢者,當塗高也。”言下之意,是指漢朝會亡在“當塗高”的手中。

每每皇統衰落、社會動盪的王朝末期,民間便會傳出各種版本的讖語,如秦朝的“亡秦者胡”、隋朝的“東海十八子”或是元朝的“莫道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等等。這些讖語有些是以訛傳訛,有些是刻意為之,有些是後人附會,但如“當塗高”這一在一朝盛世之中便流傳甚廣影響極大的讖語實在罕見。在兩漢統治相對穩定的時期,並沒有太多人拿這句讖語當回事,但在東漢末年漢室衰落的時代背景下,“當塗高”便有著極強的誘惑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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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王璽,袁術不囉嗦,一心要當塗高

第一個認為自己是“當塗高”的諸侯,是袁術——袁術字“公路”,路者途也,途又通塗,故應和了“代漢者,當塗高”的天命。當然,這個解釋還是略顯牽強,畢竟“塗”只是“塗高”的其中一個字,於是袁術又援引以五德始終做出的解釋:“袁姓出陳,陳,舜之後,以土承火,得應運之次。”顯然,袁術殘缺的實力支撐不起他殘缺的理論,稱帝沒多久便被曹操消滅了。

而在建安二十五年,“當塗高”找到了一個更讓人信服的解釋。這是太史丞許芝在查閱了無數典籍之後提出來的:“當塗高者,魏也;象魏者,兩觀闕是也;當道而高大者魏,魏當代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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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袁術的實力,稱帝簡直是個笑話

這個解釋的確說得通,除此之外許芝為此還列舉了大量“魏當代漢”的讖緯之說,如“漢以魏,魏以徵”、“代赤者魏公子”、“言居東,西有午,兩日並光日居下”,甚至有一讖語直接點出了曹丕的名諱:“日載東,絕火光。不橫一,聖聰明。四百之外,易姓而王。”“日載東,絕火光”扣一“曹”字,“不橫一”扣一“丕”字——讖緯如此,曹丕不代漢,似乎都有些說不過去了。

然而,僅有這些讖語還是不夠。兩漢立國四百年,王朝統治的慣性極強,如果強行逼宮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有失天下人心。這時,劉協的幾道《禪位魏王詔書》,適時地解決了這個難題。這幾道詔書文采飛揚,但主題思想都一樣:一、“天命不於常,帝王不一姓”;二、“漢道凌遲,為日已久;帝皇之業,實在大魏”;三、曹丕當繼承大統“以答天下向應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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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不於常,帝王不一姓”

劉協六次下詔禪讓,曹丕五次推辭不成後,終於同意繼承帝位,南面稱孤。而那六道言辭華麗的詔書,也成了曹丕稱帝實乃“法堯禪舜”之義舉的最好腳註。僅以其中之一為論:

“朕在位三十有二載,遭天下蕩覆,幸賴祖宗之靈,危而復存。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數既終,行運在乎曹氏。是以前王既樹神武之績,今王又光曜明德以應其期,是歷數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故唐堯不私於厥子,而名播於無窮。朕羨而慕焉,今其追踵堯典,禪位於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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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曹丕稱帝合法性解釋最全的一幕

曹丕稱帝背後有著複雜而深刻時代背景。就帝王層面來看,曹操南征北戰功勳卓著,對麾下的文臣武將有著極強的控制力;曹丕缺乏軍功,當時三足鼎立之勢已經形成,留給曹丕建功立業的機會已然不多,再加上其剛剛結束與曹植等兄弟的繼承人之爭,急需立恩威以鞏固統治。就臣子層面來看,主公的等級直接決定了幕僚的等級,而開國元勳的光環又極具吸引力。《曹瞞傳》中記載夏侯惇勸曹操先統一天下再稱帝,後曹操病逝,夏侯惇追悔莫及,正是因為其“恥為漢官,求受魏印”的動機。從敵國層面來看,劉備、孫權自成一統,民間人才大多已經擇主而奉,“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時代已經過去,曹丕以魏王事漢帝的意義也實在有限。

由此,建安二十五年在經歷了短短七個月的年號延康之後,改元黃初,魏國正式建立。曹丕封劉協為山陽公,其所治之地仍行漢正朔,“上書不稱臣”——或許對於劉協這個戰戰兢兢了三十餘年的傀儡皇帝來說,這也算是最好的解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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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國》中的漢獻帝

曹操自稱“吾為周文王矣”,但其諡號卻是“武帝”;反而是當“周武王”的曹丕,得到了“文帝”的諡號。無論如何,從漢相到魏帝,曹操父子間的稱帝“接力”隨著“漢德”的消長而最終得以完成,劉協也由由此成為東漢的最後一任皇帝。意味深長的是,劉協的封地山陽公國其國祚要遠遠長於魏國,直到永嘉三年才在“五胡亂華”時期亡於胡人之手,而在那時,魏蜀吳三國早已是雲煙過眼,蓋無所終。

劉協雖然失了漢室天下,但後人對這個末代皇帝的評價並不差,正如南朝宋范曄所云:“天厭漢德久矣,山陽其何誅焉!”福禍之中,或許真的自有定數吧。劉協的玄孫劉阿知甚至率族人東渡日本,在遙遠的海外留下了最後的漢室後裔,而中原的天下在之後的幾個世紀裡,還要迎來一次又一次的顛沛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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