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上海市未成年管教所,這群女孩靠什麼改過自新學做人?

服裝設計 法律 縫紉機 社會 縱相新聞 2018-12-01

東方網·縱相新聞記者 | 董怡虹 宋祖禮 王玲 馬鑫洋 視頻 | 丁一涵 汪鵬翀 蔡黃浩

走進上海市未成年管教所,這群女孩靠什麼改過自新學做人?

上海市未成年犯管教所

上海市未成年犯管教所始建於1953年11月,佔地100餘畝,建築面積2.1萬平方米。未成年犯管教所是對年滿14週歲、不滿18週歲的未成年犯執行刑罰的國家機關。

建所五十年來,上海市未管所通過有效的教育、感化、挽救,已有近3萬名違法犯罪青少年從失足的迷途中被引領出來,成為具有一定文化知識和勞動技能的守法公民。


雲想衣裳花想容,每一個姑娘都愛美,都想變“美”。

在上海市未成年犯管教所,有一個地方試圖用“美”去改變、去教化、去挽救那些原本冰冷孤獨的心。

這裡,就是“雲想工作室”。每週三,未成年女犯會在這裡學習服裝設計,製衣打板,最後擁有一件屬於自己的作品,並紮實掌握這項將來完全可以賴以生存的技能。

2018年9月28日,東方網·縱相新聞記者來到這裡,一探究竟。

在這不“美”的世界

服刑人員牛某(化名)被稱為“成長型犯人”,因為進入管教所時她還未成年,在這裡,她度過了18週歲生日。

初中畢業後,牛某和堂哥一起從河南到上海打工。說是“打工”,其實堂哥安排她做“收銀員”,賣淫團伙的“收銀員”。

“在老家和媽媽基本不說話,她不理解我,我不理解她。”一方面為了掙錢,一方面並沒意識到自己觸犯了法律,牛某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剛判刑後和家裡失去聯繫,不知道是不是家裡不要我了。”從看守所轉到未管所後,牛某和父母也處於失聯狀態,“我寫給媽媽的信她收不到,她寫給我的信我也收不到。”最後,多虧主管民警龍斐芸幫助,她才重新聯繫上家人。

對於小牛來說,之前的世界可能並不“美”。“什麼都不懂,很茫然,周圍的人都在幹這個(指犯罪行為),我也就僥倖地覺得這就是生活。”

最終,當她被判刑才猛然發覺,自己一事無成、無依無靠。

不過,主管民警沒有放棄她,她在“雲想工作室”找到了歸宿。“雲想工作室”的入口就擺著她的作品,一件黑色的禮服,背後有作為裝飾的黑色翅膀。“

服裝設計時我能感受到美,看到大家作品我能知道這就是‘美’。”

走進上海市未成年管教所,這群女孩靠什麼改過自新學做人?

採訪中,牛某一直感謝著工作室的民警,而自己將來也想這樣幫助其他人。

在“雲想”中學會“美”

“犯案時我15歲,初中畢業,剛上高中。”服刑人員章某(化名)的小眼睛警惕地向我們瞟來,不時用手撥弄著短髮,回憶那段叛逆的日子。

從幼兒園開始,章某就在父親安排下寄宿在不同的親戚家中。“氣球被擠壓到一定程度就突然爆掉了。”她這樣形容當時的心情,“我爸不讓我和同學出去玩,學校、補習班、親戚家,三點一線。哪怕老師拖堂,5點半後回家也要被大人罵。”

這麼嚴厲的管束為何還會誤入歧途?聊了半小時,章某才打開話匣子,“我爸媽離婚的嘛,我爸工作一直很忙,就讓老師管我,被管了七八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走進上海市未成年管教所,這群女孩靠什麼改過自新學做人?

越束縛,越想衝破。越反抗,越容易走偏。

從浙江到上海來讀初中後,她開始逃課,開始“結交社會上的人”,夜不歸宿,整日無所事事。

用她自己的話說,最終“傷害了別人”,“因為那時候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傷害別人是錯的,我根本沒有權力那樣做。”

進入未管所半年,章某剩下的刑期還有一年半,但在這裡學習她覺得“並不枯燥”,相比過去,她發現了世界的美,用筆把想法畫在紙上,用線把美麗付諸實物。

每週三,在完成上午中專課程學習後,下午坐在縫紉機前,一針一線,裁剪縫合,從初級縫紉課程到中級服裝製版師,稚氣的她正視鏡頭,“每個女孩子都有最漂亮的一面,哪怕染上了汙點。人生不是隻有紅色和黑色,紅與黑之間也有自己想走的路,也可以找到美。”

走進上海市未成年管教所,這群女孩靠什麼改過自新學做人?

“我把設計的衣服給我爸看,也寫信告訴他,我將來想讀專升本,他很開心。”章某過去犯了罪,破碎的家庭,機械的管教,社會的誘惑令她迷失,其實,大多數未成年犯人都和她擁有相似的經歷,“犯了罪自食其果,我接受,在這裡學習,出去以後還是自由的。”

章某給我們看了一個她剛做完的手機掛件:一個很精緻的小香囊,上面繡了花,“挺好看的吧?我將來可能也不幹這行,但在這裡我明白,只要付出耐心,也可以擁有美好。”

讓“美”承載愛與夢

走進“雲想工作室”,就可以看到牆上一幅幅掛著的設計圖稿——全部來自曾在這裡學習的女犯之手。

一臺臺縫紉機前,是女犯們一張張專注的臉龐,她們時而丈量衣布,時而研究圖紙,時而又靜靜思考……

“愛美是女孩的天性,在封閉的改造環境下,為未成年女犯創造學習服裝設計的機會,或許可以成為一個矯治新平臺,”主管民警龍斐芸介紹,“通過學習各類技能,幫助她們卸去包袱,迴歸純真。關鍵就是通過自身努力,明白一個道理——腳踏實地就能實現夢想,傾注熱情才能打動別人。

走進上海市未成年管教所,這群女孩靠什麼改過自新學做人?

其實“雲想工作室”的6位民警也在不斷學習。

比如龍斐芸,她每天下班後都在工作室練習,功夫不負有心人,零起步的她,最終也拿到了中級服裝的製版師證書。

“美”究竟可以改變一個人多少?龍斐芸表示,“曾有一個過去在社會上專橫跋扈的‘太妹’,在‘雲想’學習培訓,直接學以致用,迴歸社會後開了自己的服裝潮牌店!”

許多從“雲想工作室”走出來的刑滿釋放人員,即使她們未必最終從事與服裝相關的行業,但這段經歷,其實為她們迴歸社會提供了一種“軟著陸”的基礎。

“雲想就是將職業規劃和罪犯個體需求結合,學技能的同時學做人,設計圖紙加工服裝和規劃人生過好生活是一個道理,‘雲想’這個平臺就是為此而生。”龍斐芸如此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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