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裡約熱內盧2月8日電 隨筆：少年夢碎，巴西足球俱樂部的悲歌
新華社記者趙焱 陳威華
8日凌晨，一場大火襲擊了巴西弗拉門戈俱樂部的訓練基地，10名不滿17歲的孩子在大火中喪生，這些孩子是弗拉門戈俱樂部14-17歲梯隊的隊員，他們進入弗拉門戈梯隊後本以為足球夢想已實現了一半，誰曾料想就這樣失去了生命。
2月8日，人們聚集在巴西里約熱內盧的弗拉門戈俱樂部足球訓練基地前。
記者8日上午趕到訓練基地門口時，看到除了各路記者外，很多弗拉門戈俱樂部梯隊成員的家屬和朋友也聚集在門外，焦急地等候消息。在門外的主要是倖存者的家屬，也有遇難者的朋友。
魯特·馬拉是一名梯隊運動員的母親，為了陪孩子踢球，她與大部分外州孩子的家長一樣，住在基地附近的一棟公寓中。她對記者說：“我的孩子沒事，他從基地裡給我打電話了，我就住在附近的公寓，孩子們在基地裡住，孩子告訴我他的情況還好，只是心理上受到很大傷害，因為畢竟失去的都是隊友，而自己也住在同一個宿舍區。”
弗拉門戈是巴西最著名的俱樂部之一，球迷主要來自中低收入家庭。對巴西貧困家庭來說，孩子如果能夠踢球成名，將改變一生的命運，而能夠進入弗拉門戈的青訓營，距離成名就近了許多。
2月8日在巴西里約熱內盧弗拉門戈俱樂部足球訓練基地拍攝的火災廢墟。
現在西班牙皇家馬德里隊效力的維尼修斯就來自弗拉門戈的青訓營，他在不滿17歲時就與皇馬簽下合同。出生在里約州最窮困的聖岡薩洛市的維尼修斯在聽聞這一慘劇後在社交媒體上寫道：“我現在還記得在基地的那些日日夜夜，我不能相信這個悲劇。但我只能為遇難者家人祈禱。”
弗拉門戈有著完善、系統的青訓體系。記者記得第一次來到這個基地採訪時，正是維尼修斯正式亮相皇馬的那一天。弗拉門戈隊訓練基地和醫療團隊負責人坦努爾對記者說：“維尼修斯是俱樂部特別出色的年輕球員之一，因此從技術到身體訓練、甚至營養方面都有專人負責，今天他能夠登陸伯納烏，我們感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但同時也是悲傷的，畢竟我們失去了一名年輕的天才。”
維尼修斯的例子在另一方面也說明了為什麼弗拉門戈最近幾年國內聯賽成績並不理想，因為年輕一代的優秀球員幾乎早早就被賣掉。
弗拉門戈俱樂部足球部負責人諾瓦爾說：“由於經濟原因，南美俱樂部現在都被迫將一些好苗子過早出售給歐洲球隊，雖然我們希望他們能留在俱樂部多一些時間，比如儒尼奧爾與我們的合同到2019年到期，但歐洲俱樂部願意支付高額違約金，我們也無法拒絕。”
事實上，來到大城市裡約，來到豪門弗拉門戈，許多小球員並沒有得到很好的待遇。根據里約市政府的報告，發生火災的地點，即這些小球員的宿舍區，根本就沒有得到建設許可，在弗拉門戈俱樂部基地的建設圖紙中，這裡只是一片停車場。
2月8日在巴西里約熱內盧弗拉門戈俱樂部足球訓練基地拍攝的火災廢墟。
而這片宿舍區，竟然是由集裝箱打通改造的，火燃起後，鐵皮做的集裝箱內高溫可想而知，木質的雙層床、床墊、衣服和書籍更是助長了火勢。監控錄像拍攝下的畫面顯示，在起火後，一些孩子企圖從唯一的一扇門逃生，但火勢蔓延太快，無法讓所有人離開。
不僅是這片住宿區沒有建設許可，這個基地根本就沒有正式的運營許可。弗拉門戈俱樂部在2017年申請許可，但由於始終沒有提交消防隊開出的證明，運行許可就一直沒有拿到。為此市政府曾對弗拉門戈俱樂部處以罰款。
2017年10月，市政府決定關閉這個基地，但這一決定從來沒有被執行過，基地照常運營。市政府同時披露，里約市的另外兩支豪門瓦斯科達伽馬俱樂部和弗魯米嫩塞俱樂部的訓練基地也沒有得到運營許可。
弗拉門戈俱樂部的球迷雖然以窮人居多，但俱樂部並不缺錢。除了出售年輕球員給歐洲大牌球隊，2014年世界盃時，俱樂部總部租給荷蘭隊，2016年奧運會時又作為美國隊的訓練中心，荷蘭和美國除了支付租金外還給俱樂部的設施進行了改善，俱樂部的總部和基地看上去都“高大上”。記者以前來採訪時，俱樂部的負責人還自豪地帶著記者參觀他們的訓練設施，並指著液氮冷凍艙說：“這個全巴西只有我們這裡有。”
2月8日在巴西里約熱內盧的弗拉門戈俱樂部足球訓練基地前拍攝的消防車。
在這個號稱全拉丁美洲最現代化的足球訓練基地，梯隊孩子卻只能住在集裝箱打通、沒有許可的宿舍，而俱樂部卻希望這些孩子在未來給他們創造更多價值？
8日的火災後，里約市勞工檢察院成立專門小組對弗拉門戈俱樂部火災起因展開調查，里約政府也表示將對俱樂部基地無照運營立即立案調查。但如今，孩子們再也回不來了，孩子們的夢想再也無法實現。
編輯：吳俊寬
簽發：徐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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