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鳳凰傳奇的歌曲容易在群眾中熱唱？ | 爭鳴
文 |楊瑞慶
筆者一直在思考，為何鳳凰傳奇的歌曲容易在群眾中熱唱？原來，他們演唱的歌曲大多樂句方整，句幅短小，氣口自然，學唱容易，如《月亮之上》《最炫民族風》《自由飛翔》《荷塘月色》等深受群眾歡迎的歌曲。
所謂群眾歌曲，就是適合普通老百姓演唱的歌曲，表現出節奏不太繁、音調不太難、音域不太寬的特點，還有一個容易被疏忽的要求，就是歌曲中需有明顯的氣口設置。講得通俗些，就是歌曲中要有容易換氣的“空隙”。因為人聲演唱依靠氣息支撐，而且一口氣的演唱時間總有一定限度，只有源源不斷地供氣，才能持續不斷地演唱。歌曲中一般不標記吸氣符號，需要演唱者根據旋律和歌詞的結合形態去尋找。句末休止符或句末長音的尾端就是自然的氣口位置。如《唱支山歌給黨聽》的A段，每一樂句末尾都是二分音符的長音，只要將這個長音唱得略短一些，就能輕鬆換氣；有時，由於樂句較長，氣口也可設置在句中，如在《唱支山歌給黨聽》的B段中，“奪過鞭子奪過鞭子揍敵人”的“揍”字前由於設置了一個八分休止符，就為這個處在較高音區的較長句幅創造了換氣條件，使演唱者能在休止符處換氣，將這個較長樂句演唱完整。如有兩個樂句緊緊相連，就需特別標明吸氣記號，以便於順利演唱。如《國際歌》第二樂句“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中的“騰”和“要”由於連綿相接，中間必須設置吸氣符號，才能使這個長樂句圓滿演唱。氣口還可通過鑲嵌間奏（如浮克的《快樂老家》）或鑲嵌伴唱（如趙季平的《好漢歌》）獲得，可見氣口形式多樣。
經過專業訓練的歌手氣息較長，能勝任較長樂句，但一般群眾的氣息往往較短，只能承受大致一個方整樂句的長度。如果遇到長樂句，或是兩個短樂句相扣相連，勢必設置氣口。由於還不能影響前後樂音的時值，所以往往採用快速搶氣（也稱偷氣）的方法，才能順利演唱歌曲。這個技巧對於群眾來說是較難掌握的。如《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和《學習雷鋒好榜樣》都是起承轉合結構，並都是轉句緊連合句的寫法，所以兩句之間務必搶氣——在短促的間隙中完成吸氣動作，才能把這兩首貌似簡單的歌曲唱得時值正確。
筆者曾有下基層教歌的實踐，對於氣口的難易直接影響教歌的速度深有體會：只要氣口自然，教歌就能一揮而就；對於需要搶氣的歌曲，就會給教唱帶來一定麻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教唱湖北民歌風格的《洪湖水，浪打浪》時，發現較多樂匯之末有兩個十六音符的組合連接了下一樂匯，必須通過搶氣才能使樂句演唱圓滿，由於之間間隔緊密，一般群眾要正確完成這個搶氣技巧是十分不易的，因此增加了這首歌曲的學唱難度。很多時候歌曲被無奈漏唱了那些富有韻味的尾腔，而影響了這首優秀歌曲的正確詮釋。但是，教唱同樣旋律曲折的湖南民歌風格的《瀏陽河》就順利得多，因為句末都有自然氣口，大家不但學得快，而且唱得準。
看來，群眾歌曲的氣口設置不是小問題，而是直接影響歌曲流行質量的大問題。如果作者有心關注，並且巧妙設計氣口，就能有利於歌曲的傳播。最生動的例子就是聶耳作曲的《義勇軍進行曲》，只在氣口設置方面去審視，就令人拍案叫絕。如，第一樂句“人們”後，由於沒有長音停頓，作者就將第二樂句起始的“把”字作八分休止的閃板處理，不但形成“弱起”和“前休”的句格對比，而且能讓唱者有機會吸足氣息演唱下句。當唱到“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的高音樂句時，作者能考慮到一般群眾的承受侷限，所以在“到了”之後又設置了一個八分休止符，使一些氣息稍短的群眾能獲得搶氣機會。每當群情振奮演唱國歌時，由於句幅短小，氣口明顯，才使演唱有力，情緒激越。
鳳凰傳奇的歌曲都是句末長音的方整樂句形態，而且有的方整樂句還由兩個等長的分列樂匯組成，演唱時，自然換氣，不用搶氣，氣息飽滿，氣息順暢，成為鳳凰傳奇歌曲的一大特色，也是投群眾所好的行之有效的創作追求。而且，玖月奇蹟、烏蘭圖雅的歌曲也有樂句短小、氣口明顯的特點，因此他們的歌曲也受到了群眾的歡迎。
有經驗的作者為使歌曲能在群眾中熱唱，常在作品中注意氣口設計，就能取得事半功倍的傳唱效應。記得舉辦北京亞運會時，氣息要求稍複雜的會歌沒有流行，卻流行了一首氣口簡單的《亞洲雄風》。當舉辦北京奧運會進行全球徵集會歌時，富有群眾意識的評委，挑選了由陳其鋼詞曲的《我和你》作為會歌，由於結構方整，句幅短小、氣口自然，而立即受到群眾的共鳴。《父親》《母親》《妻子》等一些旋律曲折的歌曲，由於都有句末長音，因此深受群眾歡迎；《常回家看看》《快樂老家》等流行歌曲，由於運用了各種位置的休止符，而使氣口豐富，平易近人。這些成功經驗值得當代歌曲作者借鑑。
群眾歌曲中設計簡單的氣口確實重要，但創作由專業歌手演唱的藝術歌曲時，設計不落俗套的複雜氣口也是一種創新手法，不能棄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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