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雪域老兵吧”作者黃自宏、馮德暉原創，未經同意，嚴禁轉載！

1977年，美國西點軍校迎來第一批女學員。

42年後的中國西藏拉薩，2019年1月，西藏軍區基地化報務學兵迎來首批女兵——

平均學歷大專以上的她們，平均年紀比同期男兵大兩歲，自詡“老夫”，管男兵叫“小弟”。週末穿便裝外出前，總是偷偷在軍容鏡前描描眉，抹點淡色口紅，噴點淡雅的香水，引得樓上的男同學都戲稱她們為“全拉薩最靚仔”。每次打菜，男兵都不約而同讓她們排到最前面，遇有水果或者甜點心，都優先讓她們盡情地打。雖然一頭短髮，風風火火，自詡“女漢子”，卻總有一枚粉紅色的少女心，也是不折不扣的吃貨：週末外出時血拼美食，平時網購美食。她們喜歡上網看娛樂圈老臘肉小鮮肉，心裡默默羨慕某個學習好又帥氣的男兵，還暗暗跟他較勁。

（誰說女子不如男）

《高原女兵的“滴答”交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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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自宏 馮德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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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務，是通信兵最難掌握的專業，也是全軍公認的第二大難專業，這個專業既要天賦，更需要後天努力。過去的西藏軍區，報務專業是男兵的天下，而在今年，軍區迎來了首批報務女兵，讓我們一起看看她們與這電鍵、耳機、鉛筆、抄報紙又會擦出怎樣的絢爛火花？

第一關：爛熟於心的摩爾斯電碼

學習這個專業首先要熟記摩爾斯電碼，要能熟練掌握26個字母和10個阿拉伯數字所對應的摩爾斯電碼。《道德經》講“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在報務兵看來，這個“道”就是摩爾斯電碼。

“像小小水滴般的‘滴’和‘答’通過數量和長短的變化組成數字和字母，再輔以長短間隔便形成了一個個字詞。原理聽起來非常簡單簡單，可真要學深悟透，那就得大費周折了。”00後新兵周月紅對著筆者說道。

周月紅，江西人，入伍前一直是家裡的掌上明珠，雖在蜜罐里長大，可說話辦事都帶著股男孩子般的英氣，要強認真，誰要是說她不行，她會立馬回敬道：“爺們兒行的我們也行，毛主席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呢。”剛開始記摩爾斯電碼時就讓初次接觸報務專業的周月紅頭疼了，為了不被同批的男兵比下去，平時大大咧咧的她在開始學習的時候變得格外認真細緻，她把電碼及譯表逐一抄在筆記本上，每天飯前飯後無時無刻不在抽空背記這些字母符號，可真正進入到耳機訓練抄報階段，周月紅髮現真聽起來那是既聽不懂也寫不出來，別提多難受了。她那股 “倔勁”跟著也就又上來了，反覆聽、認真聽，從辨別滴、答開始聽音，再到區分辨析度較高的字碼，最後識別極高相似度數碼；碼率也由慢到快，一個個的“滴、答”組合在她心裡慢慢紮根，經過一個多月的堅持和努力，入耳的滴答聲，經過她大腦的轉換，一瞬間便到達筆尖便幻化成了一個個數字和字母。

從朝陽初升到日落西山再到星月當空，報務兵的耳邊永遠迴盪著電碼的滴答聲，“餘音繞耳，未曾絕也！”一定是對她們最好的形容。

（一絲不苟）

第二關：精準快速的抄報發報

幾乎所有的報務兵都聽過一句話，“一字一碼事關千軍萬馬”，戰場上報務兵在抄發報中出現的任何一個錯誤都有可能導致一條命令或指示發生改變，進而對部隊的作戰行動產生難以預料的影響。所以說，準確無誤是抄報發報的重要前提，女生特有的細膩在抄發報上有了最明顯的體現。

最初抄報時女兵們也容易混淆，細心的她們卻能用最短的時間找到自己的問題在出在哪裡，每個人用自己的方式做好記錄，隨身攜帶電碼符號板底，一有空就拿出來針對自己的常誤區反覆背記，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女兵們率先突破了瓶頸。

抄報沒什麼問題，發報就有些難為女兵們了，儘管女生手指纖細，能夠較好的使用手鍵，但由於女兵手臂特別是小臂力量不足導致女生在拍發時持續時間不長，相同字數的報文，男兵一次性就能拍發完畢，女兵們總得在中途甩甩手、緩一緩，尤其是數據報這門課，單字拍發、多字拍發、連續拍發，更讓她們吃了不少苦頭。最開始手型定型，她們為了能做得更好，一抬手就是40分鐘，結束時手總是痠痛無力，她們清楚地知道發手鍵沒有任何捷徑，只有反覆練、練反覆。手指破了又好，好了又破，新傷接舊傷，打起水泡血泡，不能戳破，讓它自己癒合，三次以上，結三次痂，直到長出一層繭後，才有根本性好轉，也就練成了傳說中的“金鋼手”和“九陰白骨爪”，整個過程漫長而痛苦，手指皮膚破了一層又一層，最開始吃飯連筷子都拿不穩，動作一大，傷口又破裂出血，十指連心，有的女兵在晚上疼的偷偷抹眼淚，第二天又一聲不吭的投入到訓練中，好在付出終有回報，在肢體力量後提升後，女兵們的優勢逐漸體現，“一次抄收五百組報文無錯”“連續拍發多組無錯”,週考的優異成績讓同批男兵們深感汗顏。

遇到困難時都想放棄，但全班女兵都在相互鼓勵，都在加班加點，為了不輸給男兵，六個姑娘誰都不放棄誰，誰也不拋棄誰。用她們的話來說：“報務虐我千百遍，我待報務如初戀。不矯情不嬌氣，不要把自己當做女生對待，只要有破繭成蝶的勇氣毅力，就算不能成蝶也依舊擁有翅膀，能翱翔天地。”

（開心的外出）

第三關：排除干擾的隨時作業能力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報務兵要的是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如禪師坐禪般心如止水，於千萬種干擾中準確辨析記錄熟悉的“滴、答”聲，超凡定力是一名合格報務兵的首要素養。

“熟悉的滴答聲，混雜著說話聲、音樂聲、爆炸聲，就變得陌生了。”這是龍麗琴在訓練抗干擾收報時的最大感受。作為報務女學兵中唯一一位老兵，五年的軍旅歷練讓她比別人更懂得總結的重要性。本來作為女兵班班長的她只負責新兵的訓練管理，但為了給新兵起好帶頭作用，她主動申請參加學習。在抗干擾抄收報這一科目上她覺得肯定難不住她這樣一個“經歷過大場面”的老兵，可沒成想，第一次模考就“掛了科”，高度模擬的戰場實景聲使電臺中傳出的電報聲模糊不清，有效的的抄收記錄寥寥無幾，最終的成績也是不盡人意。

“連自己都是這個水平，還怎麼給其他女兵做榜樣？”龍麗琴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質問道。

自此，只要有抄收報訓練，龍麗琴就會帶一臺“干擾機”——MP3，她下載了大量槍炮聲、車輛聲、說話聲等“干擾音”存儲在“干擾機”中，在訓練前先戴上調低了音量的“干擾源”，然後再戴上訓練耳罩。剛開始，受到干擾的她幾乎什麼也聽不出來，有時突然的一個聲音所造成的短暫走神，就會讓中間的一段電碼“意外溜走”，抄出的報文也如東南丘陵般時斷時續。“做好榜樣”的信念不斷逼迫她給自己加壓，中午補課、晚上補課、週末也補課成了常態。一週、半個月、一個月……不斷地高速收報，耳機裡始終伴隨著混有說話聲、槍炮聲、甚至另一個相似的滴答噪聲的滴答聲，一遍又一遍敲擊著她的耳膜，終於，她的抄報不再斷斷續續、不再錯漏眾多，哪怕耳機內的聲音很小，哪怕外界的干擾很多，她也能完整無誤的抄收整個報文。最終，她毫無懸念的考出抗干擾抄收報的頭名，班上的女兵甚至部分男兵都來向她請教訣竅，她說：“真正到了戰場，根本不可能像坐在教室裡一樣安安靜靜地收報，唯有穩住心神，在大腦中將接收到的信號如同抽絲剝繭般進行一遍又一遍的辨識，細品慢嚼，慢慢到達‘四下皆虛無，唯一人、一紙、一筆、一電臺’的境界，才能修成正果。”

誰說女子不如男，這群“女漢子”未來也將同男兵一道日復一日的與電臺紙筆為伴，年復一年的在崗位上堅守，不斷用看不見的“銀線”織起國防通信網中最保底的一環。她們說：“從學習報務的第一天起，她們就開始褪去了懵懂和膽怯，肩負起責任與使命，她們將用勤學苦練、團結奮進做到老報務口中的‘鍵上飛’，更要讓所有人明白報務女兵的優勢所在，找到屬於她們自己的‘女皇範’！”

（花樣年華）

作者簡介：

黃自宏 四川樂山人，國防科大畢業，曾是西藏軍人，在國家級報刊發表作品200多篇，空閒時自己更喜歡寫隨筆，紀實散文，人物通訊等。

作者：黃自宏